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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醫生,林祖棟是非常注重養身的,聶辰卻是是個率性的人,玩的時候瘋玩,考試或者交論文的時候則完全透支精力,往往連著做好幾個通宵。為了改變他這種習慣,林祖棟硬性規定每晚十一點半兩個人必須洗澡睡覺,這才漸漸糾正了他的惡習。

    時隔數年,霍子南發現,聶辰依舊遵循著這個習慣,每晚他總是十點鐘收拾文件結束工作,詢問自己第二天想吃的東西後駕車離去。

    真是讓人感覺欣慰的習慣呢。

    一周後霍子南決定結束假期,白天打電話跟唐醫生說了,晚飯後告訴了聶辰。

    聶辰聽了皺眉:“你確定你這樣能行麼?”

    “差不多吧,走慢點已經沒問題了,我上班又不用跑跳,應該能應付的來。再說我從沒請過這麼久的假,我們科本來就缺人手,也不好意思讓別人頂太久,這幾天謝謝你照顧我。”

    “哦……不用謝,應該的,再說我也天天占你的地方工作。”聶辰挑挑眉,“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這兒我的效率總是特別高。”

    霍子南笑笑,聶辰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家房子的事情,我今天早上跟江寧地產的人談好了。”  

    說著從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擺在霍子南面前:“你叔叔原先一直是想要一套抵償房的,我改成了兩套,只不過面積都不算太大,一個九十一平,一個七十三平,”指著合同後的附件,“好在都是現房,簡裝一下就可以搬進去。樓層是我選的,雖然是點式樓,但採光朝向都很好,你叔叔應該會喜歡。”

    霍子南吶吶說:“原先只說給賠償一套的……”

    “政策都活的。”聶辰也不多解釋,“簽字吧,拆遷是肯定的,你叔叔當初也不過是為了多要一點賠償金,現在這樣,比拿錢好多了。”

    這差不多是潘家廟拆遷戶能拿到的最優厚的賠償了,霍子南明白這都是聶辰在幫忙,要不然,就算人家的政策再怎麼活,他們也不可能換到兩套房子。

    霍子南簽了字,“明天我拿去給我叔叔簽,下午下班我給你送過去……這次的事,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

    “明晚請我吃飯吧”聶辰說,“下班我來接你,順便拿合同。”  

    霍子南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忽然響了,接完電話,他匆匆說:“有個非常危急的病人要會診……你能送我去醫院麼?這個時間很難打車。”

    第10章 急症·越矩

    炎熱的仲夏夜,霍子南急匆匆趕到醫院,剛下電梯便碰到值班護士:“霍醫生你來的正好,劉主任讓你去小會議室開會。”

    這麼晚,主任居然也來了,霍子南嚇了一跳,看來剛被送來的病人確實很重要。

    換上白大褂,霍子南匆匆趕到了會議室,讓他更加詫異的是,在座的不光有唐醫生、劉主任,居然還有院長關傲。

    關傲不過三十二歲年紀,說起來還是林祖棟的師妹,十幾年前林祖棟讀最後一年博士那會,她剛剛進入英國皇家醫學院,因為學校的華裔很少,林祖棟對她還有些印象。

    這位師妹不是一般的特立獨行,念完書回國不到兩年便未婚生子,關家在M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出了這樣的醜聞,自然希望她能早點結婚,哪知關傲大言不慚,言道孩子的父親是有婦之夫,自己不願拆散別人家庭,情願獨身一世,撫養孩子。  

    天佑醫院是關家的產業,關傲自畢業起便進入醫院工作,直到三年前父親去世,才開始執掌大權。日常她主要是搞管理工作,會診是很少參加的,今晚她的到來,說明這個即將要被研究的病例,要麼非常棘手,要麼病人的來歷非同小可。

    “開始吧。”環視一周,關傲見人都到齊了,點了點頭,“劉主任,你先來說說潘傑的具體情況。”

    “病人叫潘傑,今年十二歲,四個小時前在一次意外的爆炸中被一塊彈片擊穿顱腦,送來我們醫院剛剛半個小時。”

    CT片被投影在屏幕上,年屆五十的劉主任用指著片子,“這個位置,非常深,磁棒引導是不可能了,必須要開顱。”

    “主任,這麼深的位置,不太適合開顱。”唐醫生皺眉,持反對意見,“以往對待這種病例,最好是保守治療,控制的好的話,等結締組織將彈片包裹起來,不出意外,病人還可以正常生活。”

    “不可能。”劉主任當場否定:“第一、彈片本身過大,一旦形成結締組織,體積更大,會導致腦壓過高,留下隱患,以後的治療非常棘手;第二、病人才十二歲,年紀太小,承受力差,發育又非常快,將來的變數很多;第三、彈片進入時帶入了少量毛髮,很容易引發併發症;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掃了一眼在座的醫生,“病人的監護人,潘昱雄先生,在看過我的診斷後,要求立即手術。”  

    唐醫生本來還想說什麼,聽到潘昱雄的名字後吸了口氣,默默閉了嘴。

    M市兩大黑幫之一的海盛,大當家的名字,就叫做潘昱雄。

    自十年前從大哥潘昱慈手中接管海盛,潘昱雄就非常高調,在大開娛樂公司,不斷投資實業的同時,還頻頻出席各種政府活動和慈善事業,尤其是近三四年來,他開始削減黑道上的生意,與專管軟毒品交易的二當家胡煥不太和睦,但也因此得到了一些賺夠了錢,一心想洗白的堂主們的擁護。

    今天晚上,保鏢送他侄子潘傑去著名鋼琴老師家裡學習,回來時一輛並行的轎車忽然爆炸,保鏢和司機當場死亡,只有潘傑因為被保鏢護在懷裡沒有喪命,但彈片進入了腦幹,命懸一線。

    霍子南看著投影,眉頭越皺越深。

    若干年前,林祖棟在佛羅里達工作時,曾經收治過一個非常相似的病歷,一名FBI在一次反恐行動中被一枚彈片擊中顱腦,滯留在和這次潘傑差不多的位置,林祖棟努力了十個小時,雖然保住了他的性命,對方最後卻成為了植物人。

    與那個病例相比,雖然潘傑腦中的彈片進的更淺,位置也沒那麼兇險,但他畢竟年紀太小,承受力也相對弱的多。

    “手術誰來做?”沉默良久,關傲開口,“唐醫生可以勝任嗎?”  

    唐醫生臉色一變,就算是個普通人,這麼棘手的位置,他也只有兩成把握能夠讓病人活著下手術台,別說是潘昱雄的侄子了,萬一失手,那肯定是死路一條。

    “這個……我恐怕……”唐醫生嚅囁著說,“這種病例,我以前沒有處理過,位置太兇險了,病人的年紀又太小。”

    “那麼劉主任你呢?”關傲問。

    劉主任搖了搖頭:“我年紀大了,視力遠不如以前,手也沒有那麼准,再說,這麼難處理的位置,我也沒有遇到過……”沉思了幾秒,忽然說:“我好像記得,有一篇醫學雜誌上曾經報導過類似的病例,作者應該是美國一名著名的腦外科醫生,好像是華裔,所以我有印象。”

    “是的。”關傲若有所思地看著投影,“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他叫林祖棟,是我的校友,當時他的手術是成功的,但病人並沒有完全康復,直到去年為止還是個植物人,再說……去年秋天,林醫生已經去世了。”  

    靜靜思考了片刻,關傲忽然說:“不過,最近有另一個腦外科高手在M市。”說著掏出了手機,“你們稍候,我打個電話。”

    關傲出去了,會議室陷入沉默,霍子南一直盯著投影上的那組CT圖像,腦海中早就打開了病人的顱骨,開始抽絲剝繭般的分離嵌在大腦中的彈片。

    他想做這個手術,非常想,這個手術的難度,與他曾經失敗(雖然病人沒有死亡,在別人看來那不叫失敗,但在他心目中永遠是這樣定義的)的那例非常相近,或者說更大,如果他這次能成功,上一世留下的遺憾就可以圓滿了。

    但,他應該沒有機會,關傲和劉主任,都不可能讓他接手這麼重大的手術,而且,病人還有這麼要命的身份。

    五分鐘後,關傲回到了辦公室,嘴角輕輕上翹,“事情有轉機,我的一名師兄,SamBurrows,最近在M市講學,他對這個病例非常感興趣,準備馬上過來實施手術。”看了看表,“大約二十分鐘後到。”

    聽到Sam的名字,所有人,包括霍子南都鬆了口氣。

    他一手帶出來的學生,他心裡最清楚,因為那次FBI事件,他們曾經就類似的病歷研究過很久,做過很多實驗,有他在,這個手術成功的機率起碼達到了百分之六十五。

    “子南。”關傲說,“你準備一下,做Sam的助手,我看過你的手術,你的工作習慣和他非常相似,做他的助手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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