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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早便是個老好人,摸摸妻子的脊背,“我知你不忍心,你看那孩子跟著子衿進進出出的,我也不忍心。行了,子衿不是常說麼,難得糊塗,睡吧。”要是真忍心把何念寄養在別人,便不會留那孩子在家住這些時日了。
沈氏嘆口氣,“世上就是有你和阿素這樣的人,麻煩才多。”
何恭笑,“要不我們怎麼能做郎舅之親呢。”
何老娘得了銀票,小夫妻兩個在沈念之事上也算有了默契,何冽早吃飽了呼呼睡的跟小豬一般。何。教育小能手。子衿教沈念念了幾句千字文後,翠兒打水進來,兩人一道洗漱。洗過臉後,何子衿照舊要擦潤膚膏的,她也叫沈念自己擦一些。待收拾好準備睡覺的時候,沈念忽然湊近前聞了聞何子衿,道,“子衿姐姐,你好香。
何子衿也湊近聞聞沈念,哄他,“阿念也好香,比香包包還要香,真香。”還擔心沈念會學何冽二百五發作不喜擦潤膚膏啥的,何子衿道,“就得搽得香香的,才招人喜歡。”
沈念黑浸浸仿佛寶石一般的眼睛欲言又止的看何子衿一眼,何子衿問,“怎麼了?”
沈念躺到自己的小被窩裡不說話,何子衿拍拍他,“是不是困了,睡吧?”
沈念闔上眼睛,呼吸漸勻,何子衿以為他就睡了,誰曉得一會兒沈念又問,“子衿姐姐,我香嗎?”
何子衿說,“香。”
沈念睜開眼,外頭翠兒還未熄燈,燈光微微透進帳子,沈念眼睛明亮,沒有半點睡意。他說,“阿冽搽了香膏,也很香吧?”
“是啊,可惜那不識好歹的小子,還不喜歡擦來著。冬天擦一點,皮膚不容易皴,我可都是為你們好。”何子衿道。
沈念道,“我也覺著阿冽好香,像香包包一樣。”
何子衿畢竟不是真正的孩子,沈念念叨了一晚上香包包香包包的,到底是咋了?何子衿心下細思量,還沒思量出個一二三,就聽沈念又說,“子衿姐姐,你喜歡香包包嗎?”
“是啊,掛到身上,身上都是香的。”
沈念道,“我看你都會親香包包的,那又不能吃,你為什麼要親香包包呢?”
何子衿望著沈念米分雕玉琢般的小臉兒,只想一口老血噴出來:我了個神哪!你才幾歲哪,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何。教育小能手。子衿終于慧從中來的明白沈念為啥嘀咕一晚上香包包的事了,何子衿一頭黑線忍著笑,伸出手臂隔著小被子抱一抱沈念,巴唧親了沈念圓圓的臉蛋兒一下,說,“我家阿念比香包包還要香,原打算你睡著偷偷親一下的,你到底什麼時候睡呀,我都等不及啦~”
沈念水銀一般的瞳仁漫上細細的歡喜,他又有些羞,長長的睫羽像蝴蝶的翅膀撲扇一下,說,“我,我這就睡了。”說著就闔上了眼睛。
何子衿唇角翹起,給小傢伙掖一掖被角,再啾的親了他一下。沈念睫毛顫一顫,眼睛卻是沒有睜開,何子衿故意道,“唉呀,我是不是把阿念吵醒了。”
沈念到底年紀小,立刻呼呼呼的打起小呼嚕來。
第69章 有點兒熱
????第二日,沈念起床後洗漱搽潤膚膏後,照鏡子的時間略長。
????何子衿自己要對鏡子梳小辮兒臭美,把沈念自鏡子前拱開,何子衿俐落的梳了兩個包包頭,又左照右照一通照後,就帶沈念到院子裡晨練煅練身體了,還說沈念,“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太在意外表,要注重內涵。”
沈念問,“什麼叫內涵?”
“就是要有學問,要懂道理。”何子衿道,“只有這樣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
沈念道,“我爹,嗯,舅舅說站著尿尿的是男人,蹲著尿尿的是女人。”沈氏不想聽到沈念叫沈素爹,沈念只得改口叫舅舅。
何子衿道,“勉強這麼說,也沒的差了。只是光會站著尿尿不成,還得有內涵,才成。”
沈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阿冽還沒來。”他們三個早上是一起煅煉身體滴~“也不知那小豬起沒起床。”何子衿嘟囔一句,忽地一笑,道,“走,咱們一起去叫小豬起床!”
沈念就跟著何子衿去了,沈氏何恭已經起來,看模樣是剛剛洗漱好,何恭摸摸沈念的頭,何子衿問,“冽小豬是不是又賴床了?”這年頭人們都起的早,相對的,睡的也早,所以不存在睡眠不足的問題。
沈氏笑,“正好你來了,去叫阿冽起吧。”
何子衿笑嘻嘻地往裡屋走,床間被褥尚未收拾,何冽小豬仔一樣裹在暖暖的被褥里攤手攤腳睡的正香。他小臉兒圓圓的,帶著暖暖的米分紅,微有圓潤嬰兒肥的雙下巴,露出一點肉乎乎的肩。何子衿先把手搓熱再摸被子裡去,冽小豬果然是光屁股睡覺的。拍冽小豬屁股兩下,何子衿喚他,“冽小豬,起床了!”再使勁兒拍兩下,何冽哼吱兩聲,翻個身裹著被子滾到床裡頭去。
何子衿將他連人帶被子拖出來,沈氏拿了何冽的衣裳來,說,“在炭盆上烤過了,溫溫的,趕緊給他穿,別涼了!再賴床你就給我揍!”沈氏這輩子的溫柔都用在丈夫身上了,對兒女都相當暴力,她自己美其名曰:嚴母……
何子衿抖開被子,何冽閉著眼睛伸出一隻嫩藕似的小胖胳膊,何子衿喜歡的不行,握住他的小胖手輕咬一下,道,“每天吃過晚飯就睡,怎麼還總是睡不夠。果然是睡神投的胎哪。”
給何冽套上裡衣,再拽出兩條小胖腿,穿上褲子,順便問,“要不要尿尿?”
何冽閉著眼睛站起來,何子衿給他拉下褲子,拍他屁屁兩下,在一畔桌上拿了何冽專用的巴掌大的小尿盆塞何冽手裡。何冽閉著眼睛尿尿後,何子衿又給他套上小棉襖小棉褲,然後一張涼浸浸的帕子往何冽臉上一糊,何冽哇啦一聲大叫,徹底清醒。
何子衿帶著兩個小傢伙在院子裡打拳煅煉身體,沈念做事很認真,他拳也打得有模有樣,比何冽這樣歪歪扭扭的好太多。
何冽雖然沒什麼樣子,何子衿也沒去糾正他,原就是想小傢伙活動活動手腳便罷了的。何況何冽年紀尚小,真當回事的去教他,怕他要嫌的拘束,就這樣跟玩兒似的才好。看姐姐與沈念都打得有章法,何冽不必人催自然會認真學。
連何恭都練了會兒五禽戲,一時三姑娘過來,笑道,“叔父,姑祖母說叫叔父帶著妹妹、阿冽、阿念過去,有事說。”
何恭擦擦額角微汗,笑,“什麼事?”
三姑娘笑,“姑祖母說今天去外頭吃早點,叫咱們一道去。嬸嬸已經在姑祖母那裡了。”
何恭想他娘今天一大興學會到就這般高,笑,“好。”便帶著孩子們過去了。
何老娘穿了身嶄新衣裙,頭髮梳的油亮,就近便能聞到桂花油的香味兒,再細看就能發現,何老娘嘴上還用的些胭脂的。這些倒還好,就是一樣,何恭忍不住道,“娘,外頭又不冷,你戴這臥兔兒做甚?多熱啊。”這東西是兔子皮fèng的,多是冬天冷時戴。這會兒雖太陽未出,也知今日是大晴天的。
何老娘扶一扶額上初次帶的淺棕臥兔兒,道,“過了冬至就是冬天了,唉,人老了,頭禁不得風,吹著一點兒風就頭疼。”
何恭是孝子,聽他娘這般說,便道,“那咱們就在家裡吃吧。早上外頭是有些冷的。”
何老娘已打扮一新了,剛上頭的新臥兔兒都帶出來了,哪兒能不出門哪。何老娘道,“要別時還罷了,阿念是剛到咱家來。初來時這孩子膽小,我怕嚇著他,不好帶他出門。如今他也熟了,咱們早上出去吃一頓,別人家不都有啥,那叫啥酒來著?就是家裡剛來人,請人吃酒的意思。”
何子衿笑,“洗塵酒。”
“對對對。”何老娘接口道,“洗塵酒!阿念也是剛來,他年紀小,酒便罷了。我拿銀子請客,咱們出去吃頓早點,也是給阿念接風洗塵的意思。以後,阿念就是咱們家的人了。他跟阿冽是一樣的,三丫頭、子衿,你們做姐姐的,要多疼阿念,知道不?”
二人皆應了,只是彼此看到彼此眼裡的吃驚,想著唯沈念初來時何老娘米分兒熱情了幾日,後來也漸漸淡了,怎地如今又突然熱情起來。何老娘還把沈念跟自己的寶貝心肝兒何冽相提並論了?反常必為妖啊!
就聽何老娘又對沈念補充一句,“阿冽比你小,你要讓著他。”
沈念點頭,“我知道。”
何老娘高興的一撣衣裙,便站了起來,昂首挺胸,一馬當先,“走吧,我帶了銀子,咱們吃頓好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