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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宮媛說,胡大伯的確有些冤枉,不為別個,銀子不是胡大伯收的,不過,案子的確是胡大伯判的。但這案子之所以判錯,雖有胡大伯失察之過,論最大過錯,倒不是胡大伯,而是胡大伯的親娘胡大太太。胡大太太收了人家的銀子,里里外外的幫著那家人說好話,胡大伯斷案也有些疏忽,就此錯判。苦主一家不罷休,遂告上帝都,胡大伯就此吃了官司。

    宮媛聽了此中內情,不由有幾分為難,怪道胡大伯閉口不言,身為人子,縱知是母親糊塗,除了替母親頂下這過錯,實在是沒有第二種選擇。不然,倘胡大伯出告母親,這就是大不孝。

    宮媛深知此事難辦,還是先緩聲勸好胡大奶奶,這才起身告辭。

    宮媛雖打聽出內情,其實於案子無甚幫助,親娘收銀子,錯判的是胡大伯,如今是不頂缸也得頂缸了。

    阿念知此事後,私下大罵胡大太太,道,“真箇敗家婆娘,不指望她給兒孫幫忙還罷了,如今還連累兒孫前程。”

    何子衿道,“生氣無益,這事到底得有個了局。我只怕蘇尚書那裡不好走關係。”

    阿念道,“不說蘇尚書是不是會徇私之人,就是我,也不好開這個口。這怎麼說呢,我家親戚犯了事兒,您輕判些則個?哪裡張得開這個嘴。”阿念也是要臉面之人,為這樣的事求人,尤其姻親之間,特別的跌面子。

    阿念不想求人,就有不求人的法子,他的法子是,推動此案儘快審理,尤其是在太皇太后千秋節前最好不過。另則就是,讓重陽去尋那告狀的苦主,必要想法子得到苦主的諒解。這事兒,能有轉機就在於,案子雖是錯斷,好在苦主家沒出人命,跟人賠禮道歉,物質補償,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只要苦主願意網開一面,這事兒就好說了。

    阿念還是去蘇家拜訪了一趟,他委實不好直說,轉著彎兒的給蘇尚書講了個故事,就講這孝子的故事,阿念道,“母親有過錯,做兒子的豈能不替母親擔著呢。這孝雖是愚孝,也是沒法子。”

    蘇尚書道,“要不說呢,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自己親娘都不了解,也不怪庸碌昏饋,斷錯案子,斷送前程。”

    “是啊,我家內子常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阿念道,“我家內子,一向比我有見識。”

    蘇尚書似笑非笑看阿念一眼,阿念厚著臉皮賠笑,給蘇尚書遞茶,反正蘇尚書官職輩份都比他高,阿念很有些做小伏低的本事。

    蘇尚書自然不會允諾什麼,阿念也不會沒眼力的直言相求,還沒到那要命的時候。

    事實也證明,阿念的安排極有道理,首先苦主這裡願意諒解,胡大伯認罪也認得乾脆,因著太皇太后千秋將至,此事最終以胡大伯罷官告終,其他並未再行追究。

    胡家上下紛紛念佛,獨胡大太太嘟囔一句,“江家既與蘇尚書家有親,如何還把咱大郎罷了官,大郎這事,本就冤枉。”話未說完,胡大老爺一記嘴巴抽過去,胡大太太愣怔片刻,撲過去便與胡大老爺扭打起來。

    重陽與宮媛回家後,很是語重心長的說了句,“以後就是讓兒子打光棍,也不能娶個糊塗人哪。”

    第492章 帝都風雲之四四

    胡大爺之事,江家出手相幫,實是江家看在胡文和胡山長的面子上,而且,胡大爺最終只是罷官,就是蘇尚書看在江家面子上未對胡大爺任上之事多有追究了。不然,不說蘇尚書這辦案辦老的,便是蘇二郎都曉得,這種貪賄案件,絕不可能是只貪賄一次便事發的。就如胡大太太收人銀子,難道這是頭一遭?此事未往深究,以罷官而終,實是幸事。

    江家以為,官司了了,胡家長房估計會很快回老家的,因眼下就是太皇太后千秋節,江家何家沈家都是五品或五品以上官階,在帝都,官職到了五品,就有資格為太皇太后的千秋獻上一份千秋禮了。何子衿一直忙這事兒,也沒顧得上胡家,反正有重陽宮媛小夫妻,依何子衿忖度,後續無非就是胡家長房回老家裡送些盤纏儀程之類,何子衿還讓蘇冰提前預備出一份儀程,待胡家回老家時送上,算是自家心意。

    只是,一直待太皇太后千秋節結束,何子衿也沒聽聞胡家要回老家的消息。倒是胡大太太,帶著兒媳孫媳的過來說話,人家主動上門兒,何子衿也是笑臉相迎,說些久別重逢的話,見了蘇冰,知道這是阿曄媳婦,胡大太太是誇了又夸,贊了又贊,褪下腕間一對羊脂白玉鐲給蘇冰做見面禮。這鐲子通體羊脂潔白,無半分瑕疵,縱蘇冰這樣的出身,見慣好東西的,也知這鐲子珍貴,不好輕易就接。

    奈何胡大太太一意要給,何子衿便讓兒媳婦接了。

    蘇冰謝過胡大太太,胡大太太接著就說到家裡擺酒宴客之事,想邀請何子衿一家過去吃酒。

    何子衿看胡家特意將日子放在休沐日,實在推託不得,只得應下。

    把帖子放下之後,胡大太太滿臉慈愛的看向宮媛,笑道,“阿文那孩子,也是多年不見了,如今見著重陽與他媳婦,我這心裡委實歡喜。家裡設宴,不瞞你們,我們也是久不來帝都,對帝都流行的廚子菜色都不大了解。要是重陽媳婦無事,不若幫襯你大伯娘和大嫂子一把,也教一教她們。”

    宮媛給這話說的都坐不住了,連忙起身道,“祖母看得上我,我就去給大伯娘和大嫂子打個下手。我才幾歲,若有幸聽得長輩教導,也是我的福氣。”

    何子衿聽胡大太太的話就不大高興,原本胡文就不是胡大太太親生,胡大太太當年對胡文和三姑娘可是極一般的,如今又說這些陰陽怪氣的話,要是刁鑽的就得說是擠兌孫媳婦呢。何子衿笑與宮媛道,“你們太太就是愛說笑,她呀,是頭一回見你,心裡喜歡。難得祖孫在帝都相見,這樣的喜事,可得寫信與你家老太太、太爺說一聲才是。”與胡大太太道,“先時我們在北昌府,老太太時常說起大太太,很是想你哪。”

    何子衿較胡大太太原是小一輩的,但,不要說胡大太太做的那些事,就是這話說的也叫人聽著不大中聽。何子衿什麼人哪,她笑吟吟的,一句話直中胡大太太的心裡要害。胡大太太面兒上的親熱甚至都有幾分不自在,她連忙道,“是啊,我們在外頭,無一日不記掛老太太和太爺。”忙又問老太太、太爺身體可好。

    何子衿笑,“兩位老人家都很硬郎,就是念著幾位太太老爺。”

    何子衿問宮媛,“大太太、大老爺來的匆忙,先時事務又多,你是做孫媳婦的,這頭一遭見,可有給大太太、大老爺見禮?”

    宮媛道,“像乾娘說的,先時太太、老爺都在忙,倒沒顧得上。”

    “這怎麼行呢。”何子衿嘆道,“你年紀小不懂這個還罷了,大太太最是講規矩的,以往離得遠,見不著,今兒這正經見了,趕緊拿出給大太太、大老爺做的針線來,給大太太見禮奉茶。”

    宮媛與重陽成親時,雖然太婆婆不在跟前,這針線,宮媛可是早就預備下了。聽乾娘這樣說,宮媛便回房裡取針線去了。何子衿命丫環準備新茶,一面與大太太道,“阿媛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她極懂事,我實在愛她這人品性情,就收她做了個干閨女。以後,還得請大太太多疼她才好。”

    胡大太太甭看有些刁,一輩子也就是這些粗淺路數,當年她就連剛進門兒的三姑娘都治不住,如今更不必提已是誥命的何子衿了。何子衿瞧著胡大太太一身金玉渾身綾羅,縱有過來親戚家的刻意打扮,想來這些年的確沒少撈。胡大爺官司雖了,但因是貪污之事,朝廷很是罰了一筆銀子,如今看胡家長房出門這排場,可見頗有積蓄底蘊。

    宮媛取來針線,何子衿笑道,“阿媛極孝順,當初與重陽成親,你們不在眼前,她也都打聽著做了針線。一晃好幾年過去,瞧瞧,這針線,還是那樣的細緻。就是放了這幾年,料子不比先時光鮮了,大太太可別嫌棄。”

    胡大太太忙道,“孩子的一片孝心,我怎能嫌棄。”

    宮媛上前給太婆婆見了禮,胡大太太收了針線,便取下身上佩的一塊羊脂佩給了宮媛,笑道,“與重陽好生過日子,要是他敢欺負你,只管與我說。”

    宮媛收了玉佩,給太婆婆磕了頭,之後又見過大伯娘,胡大太太一行來前也沒準備,胡大奶奶便效仿婆婆,取了腕間一對金嵌寶鐲給宮媛做了見面禮。然後就是堂妯娌間廝見過,宮媛的丫環極機伶,見有晚輩,算來是自家奶奶侄子侄女一輩的,回房時順便取了幾個荷包,每個荷包里放了兩個小金錁子,宮媛就拿這個給的堂侄堂侄女們。

    當然,囡囡和已去上學的小郎也都得了長輩給的東西。

    宮媛看太婆婆一行隨手也都是金珠玉寶的拿出來,想著,太婆婆手裡銀錢也是充足的。她坐在一畔聽著乾娘和太婆婆說話,心下萬分慶幸當初她爹讓她認下乾娘之事。就太婆婆這說話,也知這不是個好纏的,宮媛倒不是沒遇到難纏的人,就是太婆婆這畢竟是長輩,她是孫媳婦,輩份上就有天然劣勢。不到萬不得已,宮媛不願意與太婆婆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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