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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賄賂
三姑娘生了兒子,過了洗三禮,何老娘算是放心了。
用何老娘的話說,生了兒子,一輩子就能站住腳,也有底氣啦。
也因三姑娘生了兒子,何老娘又去了趟芙蓉寺還願,何子衿這才知道,為了讓三姑娘得子,何老娘還求助了宗教力量。待何老娘回來後道,“以後許願不去廟裡啦,咱自家就有神仙,還省得花錢。”
何子衿謙虛地,“您可別對我許願,我沒那個本事保生男生女的。”
何老娘一瞥她,“我說你啦?我是說你那屋裡拉著的大幅字,不是寫著‘神仙’麼,那就是神仙。”怪靈的,保佑她家丫頭片子的占卜事業節節攀升啊。
何子衿舉著個繡棚繡花,何老娘眯著老花眼瞧,問,“繡啥呢?”
“蝴蝶。”給何老娘瞧一瞧,何子衿道,“繡一對,等繡好做鞋面使。”
“鞋也是給裙子遮著,費這種勁幹嘛,隨便沿個紅邊兒就成啦。”
“我這鞋是配裙子穿的,我裙子上還得繡蝴蝶呢。”
“唉喲,看你這進度,一兩年是穿不上了。”丫頭片子雖然財運不錯,燒菜也有一手,就是女紅上一般,針線要細細做還成,只是這一細做,那叫一個慢喲。
“沒事兒,衣裳給繡坊做,我就自己個兒做雙鞋。”
何老娘一聽又要花銀子讓繡坊做衣裳就要暴發,但一想這丫頭片子是越大越有主意,你暴發死也沒用,遂改暴發為唧咕,“那得多少銀子,還不如你把銀子給我,我給你做呢。”
“我一輩子也就一回及笄禮,一輩子就穿這一回好衣裳,還嘀咕個沒完。”
“及笄禮穿啊。”何老娘稍稍平復些,想了想,“嗯,出頭露臉的,做件好衣裳就做件好衣裳吧。”及笄禮的確是重要日子,甭說花錢做件衣裳了,到時親朋好友的也得請來啊。
還有啊,也短不了人打聽自家丫頭片子的親事。
唉喲,這要不要等及笄就先把自家丫頭片子跟阿念的事定下來啊。
何老娘尋思著,還是先問問阿念,畢竟他家雖然對阿念有恩,但也不好以恩挾婚啥的。當然,問阿念前,還是得先問問丫頭片子的心意,何老娘說干就干,道,“別繡這個了,屋裡來,我跟你說件要緊事。”
“什麼要緊事兒?你就說吧。”還非得屋裡去,難得今天陽光好,曬一曬多暖和啊。
“快進來快進來。”何老娘奪了繡棚,拉著丫頭片子進屋去。
何子衿只得起身跟了去,嘟囔,“啥事兒啊?是不是要給我私房錢哪?”
“就知道一個錢心。”何老娘斥一句,做賊一般先左右瞧瞧沒人進來,又把屋裡門關好,方拉著自家丫頭片子在榻上坐了,道,“是件頂頂要緊的事兒?”
“嗯,說吧說吧。”何子衿洗耳恭聽。
何老娘咳一聲才問,“阿念的田地,這幾年收成還行吧?”
好端端的,問人收成,何子衿道,“您老這是要借銀子?”
“屁!”何老娘道,“我就問問。”
“還成,勉強湊合。”
“那就好。”有一百多畝地,起碼以後飯是盡有的,雖然阿念身家比不得她家丫頭片子豐厚,但男人嘛,一則看人品,二則看前程,阿念秀才已經考出來了,有個秀才相公的身份,以後起碼丫頭片子能穿綢。何老娘為一面尋思一面問,“你覺著阿念人咋樣?好不好?”
“這還用問,他自小在咱家長大的,能不好麼。”
何老娘笑眯眯地,“要是把你許給阿念,你可願意?”
何子衿道,“阿念比我還小兩歲,這會兒也忒早了吧?”
“傻丫頭,明年你就十五了,及笄的大閨女,哪個不著緊先把親事定下來呢。又不是叫你現在就成親,先定下來,怎麼樣?”
“明年秋闈,我爹跟阿念忙著秋闈還差不多。”
“啥闈也有定親的時間。”何老娘道,“你要願意,我就去問問阿念的意思。”
何子衿還怪要面子滴,道,“這種事,哪裡好女方先開口的?”
“阿念家裡又沒別人,問問他可怎麼了。”何老娘不以為意,“行啦行啦,你樂意就成啦,後頭有我呢。”又叮囑自家丫頭,“以後別動不動就去繡坊做衣裳,成家過日子啥的,勤儉持家才是興旺之道。”這麼愛花錢,以後被夫家嫌棄可怎麼著喲。好在阿念那孩子不像個小氣的,何老娘瞅一瞅自己屋裡蓋著鏡袱的大穿衣鏡想。
何老娘見自家丫頭沒啥反對意見,就把這事兒給定了。只是阿念現在的戶籍在沈家門下,阿念跟沈素的關係,怎麼也得知會沈素一聲。
沈氏現在也沒意見了,不過她跟何恭商量著,還是給沈素寫了封信,同沈素說一聲,關鍵是阿念親爹親娘都還活著呢。這事兒鬧的,一想到阿念身世,沈氏就心煩,同丈夫道,“真是破窯出好瓷,阿念的品性,既不像爹也不像媽,不知隨了誰,真是祖墳上冒青煙啦。”
何恭笑,“這叫什麼話。”
“本來就是。”
阿念簡直是樂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他還以為得明年秋闈結束才好說跟子衿姐姐的事兒呢,不想何祖母跟沈姑姑這會兒就同意了,阿念立刻坐不住了,起身道,“祖母、姑姑、姑丈,我這就去置辦定親的東西啊!”
何老娘樂地,“還早著呢,你今年才十二,家裡是瞧著你們自小一道長大,叫那叫‘青梅竹馬’的。明年你子衿姐姐就及笄啦,先問問你的意思,你要願意,就不給她往外說婆家啦。”
阿念大聲地,“我願意!”
聲音響亮的讓隔間兒的子衿姐姐臉有些發燙,覺著自己真是老牛吃嫩糙啊!
沈氏也笑眯眯地,再不是白粉臉了,道,“等子衿及笄後再說定親的事吧。”
阿念道,“成!我先準備定親的東西。”阿念尋思著,我得準備定親的東西啊!他平日裡啥都是交給子衿姐姐打理,這件事總不好讓子衿姐姐幫忙的。
對,還得尋個媒人。
唉,可惜重陽剛過,不然借著過節的好日子,他請胡山長,估計胡山長也樂意的。現在這麼冷不丁的去,子衿姐姐還沒及笄,他把這事兒說出去合適不?
阿念倒挺想說出去的,外頭不知多少人再打子衿姐姐親事的主意,也不照照鏡子,那些人配得上子衿姐姐麼?阿念不自覺的挺一挺小胸脯,覺著世界上就他還算勉強配得上他家子衿姐姐。
沈氏說阿念,“定親也是明年了,你還是塌下心來念書吧。”
對於沈氏,阿念一向覺著有些距離感,這就導致,沈氏說的話,他都會很認真的聽,阿念點點頭,“我去朝雲觀卜個明年的吉日,再安排定親禮的事,還得請個德高望重的長者做媒人才好。”
沈氏笑,“這也是。”
就這麼著,以往去朝雲觀都是陪子衿姐姐一道去,這次阿念自己去的,子衿姐姐還叫他給朝雲師傅捎了雙鞋去,阿念懷裡還揣了張大紅紙,紙上寫著他與子衿姐姐的八字。這回,就是請朝雲道長幫著卜個吉日的。阿念覺著,朝雲道長是子衿姐姐的師傅,他跟子衿姐姐的事兒,怎麼著也得跟朝雲道長說一聲的。
阿念一大早用過早飯,同阿冽江仁一道去山上,拜阿念這個大嘴巴所賜,這倆人已經知道阿念要跟子衿姐姐定親的事了,阿冽對於阿念哥變姐夫倒沒啥,反正一直就住一處,不是一家人也勝似一家人了。倒是江仁,呼日嘖嘖半夜,頗是讚嘆阿念這般狗屎運。
江仁一路就回憶,他小時候同子衿妹妹青梅竹馬的事兒啦,什么小時候一道爬山,他給子衿妹妹朗誦詩歌,子衿妹妹給他唱山歌啥的,絮叨得阿念險些耳鳴,道,“我怎麼不記得有這事兒啊?”他也是自小同子衿姐姐一道長大的,子衿姐姐的事兒他全知道。
江仁鄙視,“那會兒還沒你呢。”
阿念心裡“切”一聲,摸摸懷裡揣著的東西,唇角不由泛起朵小小的淺笑,有他之後,子衿姐姐就不用別人陪啦。
再說,不就是念詩麼,他也會念,關關雎鳩啥的,他倒背如流,回去也給子衿姐姐念來聽。
阿念帶著一肚子喜悅去了朝雲觀,把寫著二人生辰八字的大紅帖子雙手遞給朝雲道長,朝雲道長見阿念一臉喜色的模樣也覺著好笑,打趣,“什麼時候成親啊,可得給我喜帖,我好去吃喜酒。”
阿念一向生的伶俐,此時大約是實在喜悅,竟露出幾分憨氣來,撓下耳朵,“先請師傅給我們算個吉日,明年等子衿姐姐及笄,我們就把親事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