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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吃口茶方道,“說來咱家真是有幾分運道,就是先前你不是把那花兒賣給花商李家麼,是李家的前五奶奶跟你忻大伯說的。”
何子衿一聽就不明白了,問,“怎麼是前五奶奶,李五爺的元配不是早因病死了麼?”
“不是李五爺的元配。就是來過咱家的那個,還同繡坊的李大娘認識,那位姓江的奶奶,先時我與你去州府,咱們不是還去過她夫家麼。”何恭道,“我聽你忻大伯說,她現在不在李家了,自李家出來,改嫁了一位將軍。要不這事兒你忻大伯不能知道,是江奶奶先聽說了,著人知會了你忻大伯一聲,你忻大伯才知道,告訴了你姑祖父。”
“原來是江奶奶啊。”何子衿再也想不到的,沈氏亦道,“好幾年不聯繫,難得她還記得知會咱們。”
“是啊。”何恭原是有些拘泥的性子,但由於江奶奶在這件大事上給了他家幫助,也覺著,江奶奶人品委實不錯,改嫁啥的,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何子衿道,“咱們在縣裡離得遠,也不知道江奶奶的恩情,待明兒個忻大伯來了,咱們備些東西,打聽著忻大伯什麼時候去州府,托他捎去給江奶奶,也是咱們的心意。”
何恭點頭,“是這個理。人家對咱們有大恩呢。”倘不是先聞了風聲,哪裡會先讓閨女避出去,倘不是朝雲道長請了薛帝師來,怕要釀成大事。別個不說,萬一閨女真被搶走,再怎麼也就晚了。
一時間,何家對江奶奶充滿感激。
第256章 壓力好大
何家上下都很感激何忻,第二日,何家設宴,連帶江仁胡文都叫了一起吃酒,倆人也都把媳婦叫帶了來。三姑娘抱著重陽小哥兒,何琪的肚子已有些顯懷,沈氏是個細心的,問何琪有沒有忌口的,何琪笑,“這孩子也怪,前三個月我是什麼都吃不下去,一過三月,吃什麼都香。”
何老娘笑,“你是頭一胎,沒經驗,以後就知道了,有了身子多是如此的,什麼千奇百怪的反應都有。”
何琪臉頰豐潤,可見是滋補的不錯,江家就江仁一支獨苗,自從何琪有了身孕,王氏時不時的就來縣城看望兒子媳婦,前些天何琪孕吐的厲害,王氏還住了兩個月,直待何琪胎相安穩,王氏才回的鄉下。
要說何琪投胎的運道不咋地,成親後也算苦盡甘來了。何琪自己也會做人,王氏說起這個媳婦來,從沒有半個“不”字的。
何琪瞧著重陽小哥兒也歡喜,她現在就一門心思想給丈夫添個兒子才好。雖然她也不是不喜歡女兒,但丈夫這一脈單傳的,第一胎,當然是兒子更好。
何琪道,“重陽又大了些呢。”
三姑娘道,“現在就不老實,天天到處亂爬。”
何忻之妻李氏笑,“孩子就得歡歡實實才好。”
俊哥兒跑進來,問,“三姐姐,重陽會叫哥了不?”
三姑娘笑,“他得給你叫舅。”
“會不會叫舅舅,會不會叫舅舅。”俊哥兒瞅著重陽開始教他叫舅舅,看得人直笑。
大家說說笑笑的,就說到今年秋闈的事,何老娘頗為高昂的表態,“阿念跟阿恭一道下場,都試一試。”舉人不舉人的,她家現在倆秀才了。
李氏打聽,“什麼時候過去?”
“過了中元節,祭過祖宗再去。”
李氏笑,“到時翁婿同登科,可是大喜事,嬸子得提前預備下酒宴哪,我們定要過來吃酒的。”
何老娘聽這話就歡喜,雖然秋闈還沒開始,她老人家就一幅喜氣洋洋地表示,“要是能中,我豁出命來,擺三天流水席。”
何子衿笑著打趣,“我的天哪,擺三天流水席就豁出命,這可不是祖母您的氣派哪。”
“死丫頭片子,就這麼一說,要是他們翁婿能中,不要說三天,十天我也樂意呀。”
大家鬨堂笑了起來。
女人們說著話,男人那裡也頗為熱鬧,話題總離不了秋闈,說一時秋闈,就說起那位給何忻通風報信救了何子衿一回的江奶奶來。
何忻道,“原本我也有段時日沒見過江奶奶了,要不是她托人給我信兒,我也不曉得。江奶奶雖是女流,頗有俠氣。聽說,她離開李家就與這事相關。不過,江奶奶如今過得也極好,她如今嫁了一位將軍,已是正經三品官太太。”
要是往常,男人們對於江奶奶這種三嫁的女人,以後不知會不會有四嫁五嫁,肯定是有一點意見的。但眼下,江奶奶剛給何忻傳信幫了何家大忙,而且,人家現在是官太太了。如此,雖然一邊是三從四德之傳統,另一邊是江奶奶的身份,何況有恩在先,於是,男人們都說,“真是一奇女子啊。”
陳姑丈更是心下微動,他閨女比江奶奶也大不到哪兒去啊。與其在寧家守活寡,還真不如想法子把閨女接出來。反正寧家也是越來越不將他放在眼中了……只是,這得先尋到比寧家更穩固的靠山才好說。現在州府的局勢又有些亂……
陳姑丈一時浮想翩翩,何恭問,“忻大哥,江奶奶還在州府麼?要是她在州府,我這次去州府,理當登門致謝。”
何忻道,“不在了,她同紀將軍去帝都述職了。”
何恭又細打聽了紀將軍的名姓,道,“日後若有機會,總要謝一謝江奶奶。”
胡山長道,“這是應當的。”
何家的席面兒一向闔縣聞名,因天氣熱,並沒有準備太油膩的菜色,魚是清蒸,蝦是白灼的,再加上當季時蔬,倒格外開胃。
熱鬧過後,何恭阿念翁婿二人就進入到了秋闈前的衝刺階段,等閒沒什麼事都不叫人打擾他們的。倒是沒幾日胡文過來,悄不聲的問何老娘沈氏,要不要買地?
買地這事兒,何老娘是熟的,她老人家一向相信土地是百年基業,何老娘幫自家丫頭片子就置了不少田地,只是,置地也不是容易的事,大塊大塊的地,少有人賣的,有時就得零散著買,一二十畝,三五十畝,這樣子慢慢買,慢慢湊。一聽胡文問她買不買地,何老娘手裡也有些余錢,問,“哪裡的地?”
“都是上好的地,趙家的。”
何老娘倒吸口涼氣,“他家的官司結了?”
“還沒,他家這事兒不小,都托人賣地了,我去瞧過,都是上好的田地。好幾千畝,上等田三兩一畝。”
“唉喲,這可真便宜。”平日裡上等田得五兩一畝呢,何老娘找來沈氏商量,沈氏道,“趙家這是急賣呢。只是,咱們買合適麼?”說著就望向胡文。
胡文道,“也沒什麼不合適的,有買有賣。趙家這些年可是撈了不少,他家現在竟有九千畝地,這麼多地,咱們縣裡一家是吞不下去的。幾家商量的,我家要了三千畝,我跟三妹妹商量著,我們自己私房買了五百畝,機會難得,嬸子、姑祖母你們要不要買一些?”要說這樣的大好事,以往是輪不到何家的。胡文照顧岳家,親自跟祖父說的,胡山長一口就應下了,他便抓緊時間過來問一問岳家。
有胡家當頭,沈氏何老娘心下也有譜了,婆媳倆商量著,不敢貪多,也買五百畝。
何老娘還擔心,“以後趙家的皇子外孫,不會來找後帳吧。”
胡文笑,“趙家的罪多的很,不要說他家的皇子外孫還小,就是長大了,想到自己母族這般丟臉,晦氣都不夠呢,哪裡會找後帳。姑祖母放心,除了咱們家,縣令大人也買了一千畝,餘下衙門裡出手的人不少,不獨是咱們買的。”
法不責眾的道理,何老娘還是知道的,笑,“阿文有良心,有這等好事知道跟我說。”
胡文笑,“這還不是應當的麼。”平日裡,他也沒少了岳家的幫襯,像他媳婦開的烤鴨店,不也是岳家幫襯著開起來的麼。有了好事,胡文自然記著岳家。
先對侄孫女婿胡文的人品表示了肯定,何老娘還對胡文小兩口置地的事表示了讚賞,道,“是知道過日子的。”又說,“只是這個可得跟你家裡說明白,不然你家大家大業的,上頭叔叔,下頭兄弟子侄的,以後分家可別為這個鬧不痛快。”
胡文多聰明的人,自然都做在了前頭,道,“這是三妹妹私房,就是地契上,也寫得三妹妹的名兒。”
何老娘就更稀罕胡文了,點頭道,“這樣好。”不怪何老娘多想,當初三姑娘跟何子衿合夥開個烤鴨鋪子,胡大太太那不開眼的還要插一手呢,所以,小兩口置私房的事兒,可不得提前做些防備麼。
沈氏拿了銀子給胡文,胡文不多留,道,“我先去把地的事兒給辦了。”抱著銀子去給岳家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