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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笑,“孩子們與你我怎麼相同,孩子們現在跟咱們在一處,就像那小鳥一般,終有長大離巢那一日。就是以後,也都會娶親嫁人,然後,各有了各的日子。真正能白頭到老,攜手百年的,不是孩子們,是你我。”
因阿念要出使之事,夫妻倆很是一番親昵。何子衿在待得知護衛使團出使西涼的衛隊,是由姚節親自帶領時,不由稍稍放下心來。她夫妻二人都與姚節相熟,有熟人在軍中,哪怕有什麼變故,姚節肯定也得先顧阿念啊!
阿念就以外差的名義參加了使團行程,甭看阿念這參加了使團還唧唧歪歪放心不下媳婦的,就他與李參政參加使團之事,不知多少人心生羨慕呢,其間就包括使團里的鴻臚寺姜少卿,姜少卿就不明白,他們人手並不缺,謝駙馬如何非要再添上李參政江同知二人,就北昌府剛查清鹽課案,這麼個苦寒之所,一個鹽課司的鹽課提司,一年就能貪十萬白銀,雖然李參政江同知是獻證據的人,但也可想而知這北昌府的官場是什麼樣的官場了!
而能在這樣的官場裡,迅捷準確的獻上證據,立下功勞,這李江二人,一看也不是簡單的啊。這樣機密的事情叫這二人參加,尤其他們還沒有對此二人進行細緻調查,倘不是謝駙馬一意堅持,怕姜少卿根本不會同意這二人加入使團之事。
就是現在,姜少卿也不大理解。
當然,姜少卿這不大理解,在得知江同知阿念會西涼語時,突然有些理解了,尋思著,莫不是謝駙馬對現在的懂西涼話的書吏不大滿意,想換個懂西涼話的,就尋了這位江同知,那麼,李參政呢?
很快,姜少卿就明白,他委實小看了北昌府的官員。如江同知,是通西涼話的,用江同知的話說,“以前在縣裡任職時,我所在沙河縣離榷場極近,我也去榷場過,見到西涼商人,順便說了幾句,不算熟練。”當然,從江同知與那位西涼語書吏那流暢古怪的西蠻語對話來看,江同知那“不算熟練”,完全可以視為江同知的謙虛。至於李參政,雖不懂西蠻語,但對於西蠻的了解也是頭頭是道。李參政的話也很實在,“在來北昌府為官之前,我就查過一些西涼的風俗、兵部的兵略圖,不為別個,西涼雖國小,卻一直野心勃勃啊,何況,他現在當政的,可不是個和氣人。”
如此,姜少卿漸漸有些明白謝駙馬的用意了。就如謝駙馬不經意間說起的那話一般,“咱們終是要回帝都的,這北昌府的太平,不是要靠北昌府的官員啊。”
姜少卿望向李江二人,心知這二人的升遷怕是已板上釘釘。
第409章 北昌行之九十七
阿念隨使團出使北涼,何子衿帶著孩子在家過日子,她與李參政夫人迅速的熟絡起來。雖則以往二人對彼此都有些欣賞,但說來並不算親近,不比如今,雖外人面兒上看著如以往,兩人舉止言談間卻是親近不少。
而且,何子衿發覺,自從阿念遇刺事後,來求自己占卜的人少了許多。她原也沒大留意,畢竟,前些天一直是在家照顧“病人”阿念,之後阿念要出外差,何子衿都是忙著給阿念收拾行禮了,如今阿念隨謝駙馬去了北涼,何子衿方陡然覺著家裡清靜不少。
何子衿還不知是何緣故,何老娘就同自家丫頭片子講了,“那些個小人,你先時不給她們卜,如何可不趁機說你壞話麼。”
“我有什麼壞話可讓人說的?”何子衿覺著自己平日裡沒得罪過人哪。
“這都不曉得?”何老娘深覺自家丫頭片子遲鈍,這般消息不靈通,可如何是好喲,幸虧有自己幫她留意。說來,何老娘的確是靈通的多,甭看她老人家也不大參加官宦人家女眷聚會,主要是她老人家年歲輩份都太高,而老太太間的聚會太少,以至於她老人家在社交界少有露面兒。不過,她老人家竟硬生生的又走出了自己的新天地,被重陽聘為了書鋪子的顧問,而且,自她老人家做了重陽書鋪子的顧問,那書鋪子的生意喲,甭提多紅火了。好吧,此乃後話,暫不消提,何老娘說的是現今流言之事,與自家丫頭片子道,“上回江姑娘找你尋平安符,你這名聲就響亮聲來。多少人想請你占卜呢,你不給她們卜,可不是得罪人麼。這回阿念遇刺,那些碎嘴子們就說了,你要真是個靈驗的,怎麼沒提前卜出阿念會遇刺來,可見你這卜是不靈的。如今可不就是沒人來尋你了。”
原來是這般緣故,何子衿笑道,“不來更好,我早也說過我這卦並不靈驗,如今可算是清靜了。”
何老娘聽這話不樂,道,“你願不願意卜是一回事,但也不該叫這些人這樣說你。”
“管她們怎麼說,正事還忙不過來呢。再說,我原也就打算再不替人卜的,如今這樣,正可順勢而為,以後也能少些麻煩。”
何老娘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想到自家丫頭片子現在也不等著占卜的那仨瓜倆棗的下鍋,弄個巫婆神漢的名聲也沒什麼意思,便也未再多說。何老娘現在比較忙,與自家丫頭道,“你去跟你娘說說話吧,我這裡還要聽會兒書。”
何子衿問,“什麼書啊,這麼好聽,祖母連我都不理了。”
“哪裡有不理你,只是這書我得快些聽,好給重陽拿個主意。”何老娘說起自己事業的第二春就是眉飛色舞,自從重陽置了個書鋪子,先時那書鋪子生意很是尋常,後來重陽開了竅,借著秋闈春闈的東風,大賣自家曾外祖母何老娘與江姨丈的學習著作,很是給書鋪子恢復了一些元氣。同時,重陽還極有眼光的出版了幾本大賣的話本子,從此,他這書鋪子在這書鋪業算是站住了腳。起碼,於北昌府有了些名氣。
然後,重陽在與曾外祖母的交談中發現曾外祖母於話本子這些故事很有鑑賞力,用重陽的話說,只要是產外祖母覺著好看的,基本上都能賣的不錯。
讓何子衿說,這與何老娘的文化水平有關,想一想,這些話本子小說多是什麼人看?那些學識淵博的大儒是極少看這些的,看這些個的大多是文化水準尋常的。這些個人吧,還不一定就比何老娘的審美高明到哪兒去。而處於同等水準的審美,自然能選出符合這種審美水準的話本子了。
重陽多精乖啊,他發現此事後,立刻就聘了曾外祖母為顧問,對了,顧問這詞還是子衿姨媽發明的,竟然是,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事就找顧問問一問。重陽就聘了曾外祖母給他當顧問,非但要請曾外祖母幫著挑選話本子來出版,還要曾外祖母幫他擋一擋他娘,甭叫他娘總逼懇著他念書了。
重陽自認不是塊念書的料。
他娘三姑娘卻是個極心高的人,一意盼著長子有出息。
如今,重陽聘了曾外祖母為顧問,每月給曾外祖母開月銀,俗話說,拿人手短,由於曾外祖母在重陽這重外孫的書鋪子裡兼職打工掙零用,所以,在重陽的問題上,曾外祖母常幫著重陽說話。
何老娘如今說起重陽也很是高興,道,“這孩子,認識的秀才多了,許多秀才都願意在他這裡印話本子,只是,這也得有個挑撿,咱們得挑好看才成。重陽既得打理鋪子不得上學,哪裡有這樣的空,我就幫一幫他,挑這話本子。如今我眼睛不大成了,自己看就費勁,就讓燕子過來念給我聽。”又說,“念子學認字算是快的。”燕子是何老娘身邊的小丫環。
何老娘也樂得自家老太太有些事情做,還打趣的問,“重陽一年給祖母你多少工錢啊?這可不能少了。”
一提到工錢,何老娘就一句,“孩子們做點事怪不容易的,哪裡還能要孩子們的錢?重陽說要給我,我不要。後來,那孩子說了年底給我分紅。”說著,何老娘就得意起來,覺著自己算是提早一步享了重外孫的福。不過,何老娘還是強調,“隨重陽如何說吧,我不要重陽那錢。”
何子衿笑,“這也是重陽心意,祖母甭急著拒絕,您不曉得,重陽那書鋪子,去歲勉強收支平衡,一分錢分紅都沒有的。今年估計能略有贏餘。”
“我看他書鋪子生意還不錯啊。”
“是嗎?”
“當然啦,我去過兩回,每天放學的時候,人可多了。”
何子衿便笑眯眯道,“這都是祖母你幫忙的緣故啊,要重陽自己,哪裡有如今的景象?”
何老娘一聽這話就高興起來,嘴裡還道,“也是重陽這孩子爭氣。”又跟自家丫頭贊了回重陽,這回,也不叫燕子念書給她聽了,何老娘就拉著自家丫頭片子的手說起出版業的事來,一不留神還說出了個機密,“重陽說了,阿曄那書,
第二部 就快寫好了,待寫好了,直接拿去印來賣。”
何子衿想著,阿曄這小子被他爹阿念收拾過一回又加重了課業,很久沒再寫過話本子,如今看來是阿念這一去遠差,阿曄又重拾舊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