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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道,“青磚容易,以前給修書院的老郭,他那裡就有,我讓他送些過來也夠了。”
何老娘不待兒子客氣,一口應下,“成。”
胡文自來是個熱心人,就是朝雲道長下山給何氏家族看祖墳風水,他也一併參加了。阿念亦在其中,何子衿身為朝雲道長的高徒自然相隨,朝雲道長一番指點後,中午族長家還有好湯好飯款待,朝雲道長是不用的。倒是何族長隱諱的問及何氏家族的風水時,“聽子衿那丫頭說,祖墳風水大旺,興盛就在眼前了。”
朝雲道長道,“此地依山靠水,風水之勢已成,必出貴人。”
何族長激動的當下一個哆嗦,又問,“貴,貴人。”
朝雲道長臉色淡定,那風采,那氣質,就甭提了。哪怕一句話不說,也比何子衿神棍一千倍啊。朝雲道長頜首,何族長忍不住問,“有,有多貴?”
何子衿忍笑,何族長覺著自己這話問的有些急功近利,連忙解釋,“何氏遷至碧水縣已有四百多年了,農耕持家,安分守己,族人亦知上進,一直未有子弟晉身仕途,如今倒是有子弟於科舉略有斬獲。”
朝雲道長沉吟片刻,終於道,“子弟之貴還在其次。”
何族長瞪大眼睛,激動的又是一個哆嗦,整個人都不大好了,哆嗦著喃喃,“還在其次?”又問朝雲道長其次之外的其一有多貴,朝雲道長卻不肯再開口了。
何族長賄賂朝雲道長一大紅包,想細問問家族將來,朝雲道長都沒收。就這麼著,何族長也讓媳婦劉氏包了二十兩銀子,請朝雲道長添香油,保佑何氏家族興旺。朝雲道長倒沒拒絕。
何老娘知道朝雲道長這半日收成後,雙眼放光,“這本事,可比種花兒賺錢的多啦!”半日就收成一百二十兩,每年辛苦小半個月,就頂她家丫頭養一年的花兒啊!
好!
真好!
她家丫頭片子拜的這師傅可真好啊!
唉喲喂,她家丫頭片子怪道這般有財運哩,這拜的哪兒是師傅啊,分明是財神啊!
第218章 剪舌頭!
祖墳的事情結束後,何恭請了泥瓦匠把祖上三代墳塋都覆了一層青磚,待收拾妥當了,何老娘、何恭帶著阿冽,買好紙錢,備好供香,給祖宗燒了紙,供奉一回,祈求祖宗泉下保佑。
隔兩日,何子衿就何老娘的夢卜了一回,何老娘問,“阿念前程如何?”
阿念的前程,倒不必問卦,問老鬼也能知曉。何子衿將五帝錢擱龜殼裡嘩啦嘩啦搖了幾遭,嘩的擺一卦象,何老娘再問,“如何?”
何子衿低頭一瞧,開始解卦,“得一復卦,亨,雷在地中。”
何老娘聽也聽不懂,直接道,“說明白些。”
何子衿道,“此卦小吉。說的是,時來運轉,順勢而為,謀事可成,但不宜過於急進。功名上看,有生機萌發之兆,可見功名初始,舉人有望,進士可期。”
何老娘聽著是個好的意思,依舊不大明了,問,“那能不能中舉人,中進士?”
何子衿鐵口直斷,“能。”
何老娘心下一跳,“當真?”
何子衿舉手收了五帝錢,放回龜甲內養著,道,“不信你找別人算去。”
有免費的卦,何老娘如何會去找別人再算。她老人家喜笑顏開,笑容滿面,呵呵道,“我就說麼,這孩子早就瞧著有大出息的。”
何老娘又道,“再給你弟卜一卜,看你弟何時中秀才?”
何子衿把龜甲放石匣里鎖起來,道,“一月只得三卦,今天卜了,得等十天才能第二卜。”
何老娘咂舌,“你這排場,比朝雲師傅也不小啦。”
何子衿笑,“要不怎麼是師徒呢。”
何老娘還叮囑自家丫頭片子,“這給阿念卜卦的事可不准到處說去,別到處說泄了天機。”
“知道。”
一時沈氏帶著俊哥兒過來,還問呢,“卜得如何了?”
何老娘還不與沈氏講,擺著手道,“沒啥沒啥。”
沈氏心說,還沒啥呢。就是沒啥,一看婆婆這面相也知道肯定有啥。
何老娘既知阿念有前程,但事關丫頭片子的終身大事,何老娘不打算與兒媳沈氏商量,她老人家更信任兒子一些。
何老娘私下單叫了兒子在屋裡說悄悄話,“我看阿念這孩子挺有出息,要是卦相好,就給咱丫頭定下來,大兩歲,也不算大。”
何恭對阿念倒沒啥意見,看阿念自小長大,脾氣性子都清楚,阿念如今也自有產業,房子田地齊全,又早早考出秀才,以後也是能過日子的。何恭是個實在人,道,“先問問孩子們的意思,要是孩子們互相瞧著挺好,定下來也無妨,什麼卦不卦的。”
何老娘道,“就是正經說親,也得合八字呢,卜一卜也沒啥不好。”
何恭也就沒啥意見了,道,“我跟子衿她娘說說。”
何老娘嘴巴左右鼓了鼓,想兒子這沒出息的,啥都要跟媳婦商量。轉念又想阿念畢竟是沈素的私生子,這事兒要成還得通過沈家,何況沈氏給自己生了兩個大孫子,也是老何家的功臣,於是,對於兒子的話,她也就不說啥了。畢竟,媳婦是丫頭片子親娘麼。
何恭轉頭就跟媳婦說了,沈氏面露猶豫,想了想道,“孩子們都還小,這小時候也看不出啥來,親事什麼的,倒是不急。”
何恭道,“現在許多人打聽阿念呢。”
沈氏道,“你知道多少人跟我打聽咱家子衿?”她家閨女又不是沒人要。
沈氏又道,“史家嫂子話里話外的,總是提咱家子衿。她家阿峰你也見過,正經老實孩子。隔壁馮家嫂子,也常夸咱們閨女,阿燦也穩重。”
沈氏隨口這麼一划拉,何恭想了想,終是道,“阿念畢竟是看著長大的。何況,史家孩子多,以後妯娌是非多。阿燦雖好,馮家畢竟不是咱們碧水縣人,咱們就這一個女兒,我不欲讓子衿外嫁。”
“子衿還沒及笄呢,阿念也太小,還是等等再看吧。小時候性情不定,誰知長大後啥樣呢。”沈氏不大放心。
何恭輕聲道,“你不是還記著阿念父母的事兒吧?”
沈氏也不瞞丈夫,道,“你是不知道,阿念他爹那會兒,為了娶她娘,那真是夏送冰冬送炭,阿念他外公病時,阿念他爹跟服侍親爹一般服侍。闔村兒都說,世間再沒這樣痴情的人了。後來怎麼著,剛中舉人,就拋妻棄子,轉頭娶了大家閨秀。阿念人是有出息,小小人兒就瞧的出來,可以後什麼樣,這誰知道呢。”
何恭畢竟看著阿念長大,道,“因其父度其子,這也有失公道。”
“所以我才說,閨女還小,阿念也不大,何苦這樣急著親事,且慢慢再看幾年,也不遲呢。再者,阿念越出眾,有意招他為婿的人越多,他經的多見的多,或者心思會變,或者攀龍附鳳,養他一場是情分,要是報恩似的做親,又有什麼意思。”
事關閨女終身,何恭也得慎重,道,“也是,反正孩子們都不大,再說吧。”
沈氏跟丈夫絮叨了一回,何恭大致也同母親說了,何老娘不樂,“多的是破窯出好瓷,歹竹出好筍,怎能一概而論?阿念以後可是要中進士的人,咱們縣裡中進士,還是百多年前胡山長他祖父時候的事兒啦。你想一想,過了這村可沒這店兒。再說,阿念他親娘沒娘家吧,咱家難道沒人,能瞧著閨女被人欺負。”
何老娘道,“我瞧著阿念長大,這孩子多會過日子,才這麼丁點兒大,宅子地的,都置起來了。一有銀子就交給咱家丫頭片子給管著,多好的孩子啊。這樣的孩子,不要說能考出進士來,就是尋常男孩子,沒事兒還藏個私房哩,像阿念這樣的有幾個?”
何恭道,“阿念年紀還小了些,再說,他的親事,總要跟阿素商量一二的。”
何老娘不耐煩的揮揮手,“行啦,去吧去吧,我知道了。我就不信我能看走眼!我先把話撂下,除非找個比阿念好的,不然我再不能同意的。咱家丫頭,這模樣,這學識,這本領,等閒那些土鱉小子們哪個配得上哩。”
何恭儘管素來謙虛,聽老娘夸閨女也不禁笑了,“娘,在外可不好這樣自家夸自家孩子的。”
何老娘“切”一聲,不以為然,“我就不說,長眼的也能瞧見。”如今碧水縣這些女孩子,她家丫頭片子說第二,她就不信誰敢排第一。
母子二人又就何子衿的婚姻大事唧咕了一陣,這也不僅是何子衿年歲不大的事,尤其阿念才十二,就是何家想搶人,也不好太急了。再加上沈氏那邊兒,母子二人還是覺著暫且擱置一二年再說。不過,何老娘有話在先,“要是阿念下次秋闈榜上有名,立碼定親,沒的二話。”她老人家就把事定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