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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提司因被宮財主誣陷抽嘴巴一事,非但田巡撫找他談話,周通判也暗示他現在最好低調些。王提司實在是,清清白白一個人,也不曉得怎麼就掉進了糞坑,簡直是一夜之間就臭了大街。種種冤屈,真箇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啊!

    王提司非但名聲壞了,家裡太太還來哭訴,“咱們孫子,在官學受氣哩。”

    王提司問及究竟,才曉得是江同知親戚家孩子幹的好事,當然,王家孫子也沒吃啥虧,但這王小郎以往因著是官家子弟,在學裡很有幾分霸道的,後來都說他家裡祖父是殺人犯,王小郎地位就有些不穩。重陽幾個別管念書如何的,那也是在官辦學裡念書,在學裡時大家都不有啥動作,但放學堵過王小郎好幾回,那王小郎,身後一批鹽商子弟,還有與王提司相近的鹽課司子弟,王小郎雖地位不穩,也不是的一幫人馬的。兩幫小學生因勢均力敵,也沒打起來,就是每天放學必要互相對罵半刻鐘不止,而且,罵的那些話喲,叫書院山長說,“真斯文掃地也。”

    王太太這裡跟王提司訴苦,認為孫子在書院被江家親戚給欺負了。殊不知,江家親戚重陽小少年也極是扼腕,很為沒有揍王小郎一頓而遺憾。

    重陽倒不是打不過王小郎,而是自己這邊兒沒有王小郎那邊兒人多,而且,王小郎那邊兒除了有錢的鹽商子弟,就是有勢的鹽課司子弟。重陽這邊兒主要是商家子弟,還有一樣,因阿曄近些天在家侍疾,阿曄不在,重陽領導不了同知衙門諸子弟,故而,他這邊兒人手不足王小郎那邊兒的多,故,一直沒能真正教訓王小郎。  

    重陽覺著自己很不對住江姨丈。

    大寶兒道,“我聽徐捕頭家的小子說,不像是王提司乾的。”

    “不是他能是誰?姨丈又跟別人沒仇。”重陽是大眾心理,主要是,江姨丈遇刺前查的就是王提司的案子,這可不,王提司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大寶兒道,“周通判斷案,一向公道。”

    重陽就不說話了,說來也是,周通判在北昌府素來青天名聲,說來,要不是周通判只是舉人出身,怕是早就升任知府之位了。如果周通判讓為王提司沒有重大嫌疑,重陽還是信的。重陽道,“以前我覺著做生意賺銀子好,現在倒覺著,做生意不如當官兒好了。”

    大寶心說,覺著做生意比當官兒好的,親戚里道的只有兩人:一個是大寶兒的親爹江仁江財主,另一個就是重陽了。

    重陽道,“你說,咱也不懂調查,要是咱懂調查,就能幫上忙了。”

    “是啊。”重陽這句話,大寶還是很認同的。

    兩個念叨了一回江姨丈遇刺之事,就騎著馬帶著弟弟們去江姨丈家看望江姨丈了,江姨丈已經醒來了,只是不能見人,怕吵。阿曄心情較前幾天好了許多,道,“我爹好多了,今天吃了一碗米粥,兩個包子。”  

    重陽幾個也很歡喜,忙問,“竇大夫有沒有來複診,怎麼說的?”

    “說幸而老天保佑,已是度過危險期,性命無礙,養三五個月就能養回來了。”阿曄嘆道,“真是謝天謝地。”經此一事,阿曄長子風範越發老成了。

    大寶兒把從徐捕頭兒子那裡打聽的事與阿曄說了,道,“那刺客武功極高,留下的線索極少,但就周通判這些天的調查,王提司那裡嫌疑不大。”

    阿曄尋思了一回,道,“要是查刺客,我倒有個法子。”

    重陽忙問,“什麼法子?”

    阿曄道,“北昌府如果有武功這樣高強的人,聞道叔不可能不知道的,我去尋聞道叔打聽一二,定有線索。”

    重陽與大寶來北昌府時就是上學的年紀了,故而,對朝雲道長不大熟悉,但偶爾聽父母說起,儘管父母語焉不詳,也知道那是要敬重的長輩,二人也知道朝雲道長身邊有幾多高手,阿曄這樣一提,重陽立刻道,“那你趕緊去問問。”  

    阿曄也是忽然想到此節,事關親爹安危,阿曄這做兒子的,也不顧天晚,著人進去跟他娘說一聲,他就騎馬去朝雲祖父那裡了。

    朝雲祖父正要帶著雙胞胎用晚飯,見阿曄過來,道,“來得正好,與我一道用飯吧。”

    阿曄有些急他爹的事,坐下來,聞道叔添一幅碗筷,反正朝雲祖父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阿曄就與朝雲祖父說了,朝雲祖父看聞道一眼,道,“嗯,這些事,聞道的確比我清楚,一會兒你與他商量去吧。”

    阿曄哪裡有吃飯的心,朝雲祖父看他如此,道,“急什麼,吃飯比天大,先安生吃氣,怎麼這般沉不住氣。”

    阿曄慢慢攪著碗裡的米粥,道,“祖父你不曉得我多擔心,險沒把我嚇壞了,我娘跟阿曦是女人,不頂用。雙胞胎還小,要是我爹有個好歹,可怎麼著呢。”

    聽到阿曄那句“我娘跟阿曦是女人,不頂用”,朝雲祖父看他一眼,真看不出,阿曄還是大男人主義。嗯,大男人主義,這是女弟子說過的詞。

    朝雲祖父道,“不是還有你麼。”  

    “是啊。”阿曄身為家中長子,父親一出事就接過了家裡重任,難得他年紀不大,也沒個哭個沒完,雖然阿曄沒少偷偷哭,可一想到家裡上有老(爹娘),下有小(弟妹),阿曄真是哭也不敢哭太久,生怕自己倒了,家裡沒人支撐。阿曄這種想法,可以說得上是古代社會中家族長子與生俱來的頂樑柱的思維模式。阿曄給祖父添了碗湯,道,“以前覺著我爹特討厭,尤其我娘不在的時候,總欺負我。這會兒就覺著,有這麼個討厭的人也挺好的。就像我娘說的,人生中就是會有這些既討厭也躲不開的人哪。”

    朝雲祖父忍不住笑,“你娘說的是什麼話。”

    “女人嘛,都這樣。”阿曄表示很理解,大男子主義的表現形式之一是,認為女人智商普遍低於男人。

    朝雲祖父問,“家裡還打理得過來麼?”

    “還成。小舅舅也每天過來幫我忙。”

    朝雲祖父便沒再多問,一時飯畢,就讓阿曄找聞道去商量刺客高手的事了。

    阿曄把尋刺客的事托給了聞道,就辭了朝雲祖父和雙胞胎,回家去了。  

    雙胞胎還托哥哥帶一籃子葡萄給姐姐,阿曄也幫他們帶了,回家的路上,阿曄想著,自己為家辛苦操勞。雙胞胎這沒良心的,就只想著阿曦。不過,阿曄又想,身為家中長男,可不就是得干在前吃在後嗎?

    哎,這就是長男的壓力啊!

    阿曄把雙胞胎送的葡萄帶回去,阿曦道,“還算有良心,知道我惦記他們呢。”

    阿曄問,“咱爹睡了沒?”

    “還沒,娘念書給爹聽呢。”

    阿曄就過去看望父親,結果,剛到外間就聞到一陣香噴噴香噴噴的味道,阿曄快步進去,果然,他爹都來不及把那碗飄著辣油的米粉交給他娘藏起來。他娘還說,“是我要吃,讓你爹幫我嘗嘗冷熱。”

    阿曄根本不信,說他爹,“爹你的傷剛好一點兒,怎麼能吃這麼辣的東西!竇伯伯都說了,不准吃辣的,不利傷勢!”又黑著臉批評他娘,“娘,你不能總慣著我爹,先叫爹把身子養好,多少米粉吃不得!”

    看著兒子充滿正義感的小眼神兒,何子衿都想說“對不起”了,何子衿嘆,“我不是看你爹實在是饞的很麼,就這麼一小碗,不叫他多吃。”  

    “不行,半小碗都不行。”阿曄過去就把米粉從他爹手裡奪了去,嚴肅的坐在床邊,道,“爹,你不能仗著我娘疼你,就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知道不?”轉頭說他娘,“娘,你得有點兒原則!”

    阿念愁的,“不就一碗米粉麼。”

    “是辣油米粉,你要吃清湯米粉,吃多少我都不管。”阿曄義正嚴辭,還說他爹,“爹你以前還教我呢,男人就得有自制力,說話算話,你說,叫我抓到你吃辣多少回了。”阿曄也喜歡吃辣,但他爹明顯是不該吃辣的時候,偏嘴饞管不住自己,怎能不叫阿曄操心呢。

    阿曦端著葡萄進來,給她娘說好話,道,“你就別說咱爹了,誰還沒個嘴饞的時候啊!明天我一整天守著咱爹,一準兒不讓他偷吃。哎,咱娘早就心軟,咱爹一央求她,她就什麼都應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行啦,別囉嗦啦。來,吃個葡萄。馬奶葡萄,可甜了。”

    因阿念遇刺之事,何子衿發現,龍鳳胎這完全是要當家做主的節奏啊!

    阿曄哪裡有吃葡萄的心啊,他覺著,他爹娘就能叫他愁的啥葡萄都吃不下了。阿曄批評了他爹娘一回,看他爹改吃葡萄了,還說,“葡萄也不要吃太多,涼的。”

    他爹請教他,“那我還能吃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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