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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對趙家也很來火,想了想道,“讓阿山隨你一道去,再帶上小福子,人多有個照應。”

    “成。”

    阿念第二天就去了胡家,給胡家老太太請了安,送上東西,胡老太太笑,“來就來吧,還帶這些東西做甚,見外了。”

    “不是見外,是我有事想拜託山長呢。”

    胡老太太笑眯眯的瞧著阿念,阿念是書院第一個秀才,還這么小小的年紀小秀才,少青中老年婦女都看他順眼,胡老太太笑著打聽,“啥事兒啊,你們山長去書院了。”阿念不是外人,既說有事,胡老太太就多問一句,也是想幫他的意思。

    阿念笑,“是我跟子衿姐姐的親事,打算下個月定下來,我想著,請山長做個媒人保山。”

    胡老太太聞言十分歡喜,“這可是大喜事,定得是哪天?”

    “下月二十二。”

    胡二太太都說三姑娘,“先前怎麼也沒聽侄媳婦提起過?”  

    三姑娘也問阿念道,“不是說明年三月三的日子麼。”

    阿念想著三姐姐剛出月子,不欲她著急,並未實說,笑,“原是說明年子衿姐姐及笄禮之後定親,朝雲師傅說,今年十一月二十二是近百年內最好的日子了,錯過可惜。我跟祖母姑丈商量後,實在不想錯過這吉日,就想著,提前定下。”

    胡二太太道,“這也是,咱們縣裡光我知道的,那天成親定親的好幾家呢。”

    阿念笑,“到時您可得去熱鬧熱鬧才好。”

    胡二太太笑,“就是不請我,我也得去。”

    這樣的大喜事,即便胡山長不在家,胡老太太也替丈夫應下了。

    胡山長回家後聽老妻說了,拈鬚笑道,“果然是極般配的親事。”何子衿他見過,女孩子生得好相貌,又有一手好廚藝,還是城中名人,花兒也種的好。就是一樣胡山長不大喜歡,胡山長是儒家弟子,講究子不語怪力亂神,何子衿卻是城中大仙兒。

    不過,這是個會過日子的女孩子,同得意門心阿念還是青梅竹馬,雖大上兩歲,更會疼人不是。  

    胡山長琢磨了回阿念與何子衿的親事,再次與老妻道,“這親結的好。”

    胡老太太笑,“這我能不知道,到時咱們一家子都過去熱鬧熱鬧。”

    “自然,謝媒酒是少不了一杯的。”胡山長笑,聽說阿念今日送了酒來,胡山長當下命丫環燙上了,準備晚上喝幾杯。

    第235章 王媒婆

    阿念送了兩壇酒給胡山長,胡文聽說後硬要了一壇走,道,“這是子衿妹妹自家釀的枸杞酒,據她說放了十幾味藥材,最是滋補不過。我在她家裡嘗過一回,想要兩罈子回家慢慢喝,平日裡子衿妹妹可不是小氣的人,就在這枸杞酒上小氣了,硬是不給,可見真是好東西。祖父勻我一壇,我也得滋補滋補。”

    胡山長打趣,“你小小年紀,這會兒就用滋補啦。”

    “物以稀為貴麼。”其實胡家也會釀些藥酒,主要是何子衿在這酒上摳門兒,胡文就格外想喝這酒了。

    胡文奉承了祖父半日,胡山長給孫子這一通馬屁拍的身心舒泰,方給他一壇。胡文抱著酒回自己院裡,將酒交給丫環,先洗過手臉,換過乾淨衣裳,打發了丫環下去,跟媳婦說,“上次聽阿念顯擺,說是定的明年三月三吉日,怎麼這又改了?”  

    “我也不曉得呢。阿念說下月二十二是百年難遇的好日子,就改成了下月。”三姑娘坐在床畔看兒子在床上躺著玩兒,道,“我總覺著怪怪的,問阿念,阿念還不說。”

    胡文也覺著奇怪,道,“好端端的,突然就改日子,先前也沒見阿念提。明兒有空,我過去問問他。”

    小傢伙突然伊伊牙牙的喊了幾嗓子,胡文覺著奇怪,連忙伸手摸兒子柔嫩的小臉兒,問,“這是怎麼了?”

    “餓了。”三姑娘解開松花色的襖子餵兒子吃奶,她奶水豐盈,足夠兒子吃的,兒子也比較喜歡吃她的奶,便沒用辱母。待三姑娘餵過奶,輕輕拍拍兒子的脊背,小傢伙打兩個奶嗝,舒服的直伸小拳頭,三姑娘剛要系扣子,冷不防胡文突然伸手捏了一把,三姑娘往門外瞅一眼,見並沒丫環婆子在,臉上羞紅,瞪他,“兒子在呢,老實點兒。”

    胡文笑,“小奶娃子,啥也不知道呢。”

    三姑娘嗔他,“那也老實些,得給兒子做表率哩。”

    

    小夫妻兩個說些閒話,晚飯後早早入夜歇了。

    胡文是想著去何家打聽一二來著,只是他白天都要跟祖父去書院,胡山長年歲大了,平日裡要管教學的事,還有親自要帶的班級,書院裡其他先生也都是教書育人,故此,書院一應雜事都是胡文打理。他為人圓滑,性子亦佳,且年紀與書院大些的學生相仿,里里外外都處得來。每天都是早上隨祖父去書院,傍晚祖孫倆再一道回來。

    所以,胡文是打算著傍晚回縣城時去岳家打聽打聽阿念與何子衿定親提前的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媳婦惦記娘家,胡文都知道。

    胡文白天沒來得及去何家,倒是姜婆子又來了一遭。

    姜婆子那日在何家碰了一鼻子灰,又給何家滿門好親戚給震懾了一回,出了何家門兒,去跟趙二爺交待時挨了趙二爺好一番臭罵,趙二爺一拂自己綴著灰鼠皮的袖子,冷笑,“何家不就一個小舅子一個姑爺在外做官麼?這就嚇死你了!俗話說的好,縣官還不如現管呢!他天大的官兒,還能比皇帝老子大!還能比皇子大!讓他家閨女進宮,這是他家八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麼,還不識抬舉了!這幾年,我還是頭一遭見著有不給我老趙家面子的呢!”

    姜婆子低頭受罵,心說,人家倒不是天大的官兒,可您老人家也還是白身哩。您這國舅爺,還是自己封哩。扯虎皮做大旗這事兒,姜婆子不比趙二爺道行淺,只是兩人運道有些差別罷了。今兒姜婆子站在這兒挨罵,不過是因為趙二爺扯的大旗是皇帝老爺,而她姜婆子出門兒扯的大旗是趙家罷了。  

    趙二爺越說越氣,深覺自家威嚴受到挑釁,越發不能這麼算了,一指姜婆子,老鼠眼裡透出一股煞氣,吩咐道,“明兒你再去!跟何家說,是皇帝老子看上他家閨女,叫他家把閨女交出來!”

    姜婆子滿嘴苦澀,唯唯應下。

    在趙二爺被罵的頭昏腦脹,姜婆子回家修理了倆小丫環出氣,在家修整一日,方再去的何家。

    此次,姜婆子換了身絳紅的綢袷衣,領子袖口衣襟子都綴了狐毛,配著腦袋上的金釵,受了上的金鐲,手上的金戒子,瞧著也是通體的富貴。此次來何家,姜婆子不似上次那般謙遜討好,反是刻意將下巴往上抬高五度,顯出幾分傲倨來。何老娘請教她,“唉喲,你這是昨夜沒睡好吧?落枕了吧?往平安堂那裡買兩帖狗皮膏藥,在油燈上一烤,哪兒疼貼哪兒。張大夫獨家藥方,兩帖就好。脖子就能動了。”

    姜婆子覺著自己跟何老娘這沒思想沒事業沒追求的婆子簡直沒共同語文,她將下巴收了收,道,“我是看您家這門楣房屋哪,老嫂子哪,上回我說的事兒,您考慮的如何了?”

    何老娘還沒說,沈氏就過來了,自己並不坐,只管站在婆婆身邊兒,笑道,“不是早跟嬸子說了,我們丫頭已許了人,怕是沒那天大福分。”  

    沈氏站著,何老娘也沒請姜婆子坐,亦沒丫環給她搬椅子,姜婆子只得站著說話,道,“這可不敢哪。看大奶奶也是明白人,皇帝老爺瞧上的人,怎麼還敢許人呢?”

    沈氏聽這話都笑了,道,“嬸子是說,皇帝老爺相中了我家子衿?”

    “可不是麼,大奶奶哪,你是有福氣的人哪。您家姑娘一進宮,您家也是國丈人家兒了,過一二年,您家姑娘給皇帝老爺生個皇子公主的,也就是娘娘啦,幾輩子的富貴就不愁啦!”姜婆子一臉真誠懇切,“那可是皇家喲,皇帝老爺你們見過不?”

    “沒見過,難不成嬸子見過?”

    “我也沒那福氣。可我聽說,皇帝老爺那富貴的喲,左手一個金元寶,右手一個銀元寶,連平日裡用的恭桶都是金澆銀築的。”姜婆子說的有鼻子有眼,仿佛她親眼見過皇家馬桶一般。

    沈氏聽這沒邊沒沿的話,心下一動,便道,“沒聽說皇帝老爺來咱們這兒,我們丫頭尋常也不出門,不知皇帝老爺怎麼相中我們丫頭的?嬸子不是說這話騙我家吧?”

    姜婆子急道,“這可是趙國舅親說的,能有假!”

    “怎麼不能有假?這世上假的多了!”沈氏就有這樣的本事,哪怕心裡就想著一巴掌將姜婆子抽出門去,還能笑出來,沈氏笑笑,“既是趙國舅說的,我聽說皇帝家都有聖旨的,嬸子這空口白牙的我可不信,不如下回嬸子拿了聖旨來,再來跟我說這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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