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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曄道,“就吃了三杯,岳父吃得多,我看他快吃醉了。”
何子衿笑,“你也別灌你岳父酒,看他喝多,就該勸著些,酒這東西,適量就好。”
阿曄悄悄與他娘道,“我瞧著岳父是一見我這女婿太高興,就多吃了幾盞。”
何子衿笑,“沒考得你一身冷汗。”
“開始題目挺容易的,說著說著就深了,我有些不清楚的,岳父給我講了講,還送我兩本書,叫我認真看來著。”阿曄道,“岳父倒沒說我學問不好,就說我現在學問在二三甲之間,還要繼續努力才行。”
“你岳父定不是糊弄你的話。”以前是同僚家的孩子,見面兒夸一聲少年俊才就是,這做了女婿,就格外盡心了。當然,隨之期待也高。一聽蘇參政這話,就知對阿曄春闈頗多期望,起碼三甲是絕對不成的。
阿曄也想著,這眼瞅在娶媳婦了,倘是春闈考得不好,豈不是叫媳婦沒面子,他來岳家也沒面子。可是得好生念書啊,阿曄比較要面子的想。
母子二人回了娘家,何老娘還特意問阿曄到岳家順不順利,有沒有被為難。阿曄不好意思說,何子衿接了閨女捧上的茶,笑道,“哪裡會為難他,親家母叫廚下做了一桌子好菜,大都是阿曄愛吃的,還一會兒說’阿曄愛吃這個‘一會兒’阿曄愛吃那個‘,吃個魚還得叮囑他小心魚刺,唉喲,比我這親娘還盡心哪。”
何老娘沈氏都聽的眉眼彎彎,阿曦道,“蘇伯母就是這樣和善,以前我去,蘇伯母也細心的很,都會叫廚下做我愛吃的菜。”
沈氏笑,“這跟你當初去可不一樣,你當初是客人,你哥這回是女婿。”
何老娘笑眯眯地瞧著重外孫,“是啊,自來丈母娘看女婿,都是越看越歡喜。”就是她看重外孫,也挑不出一點兒不好啊~真是個招人疼的孩子,越看越喜歡。
阿曦上下打量她哥一眼,就說,“哥,你怎麼穿這麼一身啊,阿冰最喜歡男孩子莊重,你可別總穿得這麼花里胡哨的。”
阿曄道,“我這身怎麼了,哪裡花哨了,繡花也是暗紋。”
何老娘道,“不花哨不花哨,這衣裳也就你哥配穿了,別人都穿不出這樣的俊俏來。”
阿曦道,“我就給我哥提個醒。”
阿曄不領情,“你這醒兒提的不是地方。”
阿曦氣得哼哼兩聲。
結果,阿曄傍晚又去跟他妹說好話,還解釋一句,“我看岳母看我這身衣裳很喜歡,哪裡知道冰妹妹不喜呢?你說,我能怎麼打扮,總是順了哥情失嫂意。”又哄阿曦,“好妹妹,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阿曦自來就是個心大的,她哥一跟她說好話,她就原諒她哥了。然後,阿曄看她高興了,就說,“說來,先時我都沒想過我跟冰妹妹能成?我這會兒腦子都有些懵呢。”
阿曦道,“這有什麼懵的,議親肯定是要尋相熟人家啊,咱們熟的就這幾家,咱娘早就相中阿冰了。”
“你怎麼之前沒提醒我一聲啊?”
“你不是出去遊學了麼,又找不到你。”
阿曄道,“我就是遺憾,我跟阿冰妹妹沒有像你跟阿珍一樣,自小青梅竹馬的。再說,咱們這一走,怕是再回不了北昌府了。”
阿曦雖心大,人又不傻,看她哥這拐彎抹腳的,就道,“你是不是想我幫你把阿冰約出來,還是想我幫你送信啊?”
阿曄笑贊,“妹妹你真是水晶心肝兒啊!”
阿曦給她哥贊得渾身雞皮疙瘩,阿曦鄙視道,“自小就是九曲十八彎的脾氣。”不過,看她哥努力跟她拍馬屁的樣子,阿曦還是應了。只是,阿曦都跟她曾外祖母說,“我哥也不知從哪兒學來得這些甜言蜜語,就為我幫她約阿冰,把前頭十幾年沒同我說的好話,一下子都說全了。以前他可不這樣!”
何老娘笑的險噴了蜜水,私與阿曦道,“你年紀小,還不曉得,男人都這樣,定了媳婦就跟蜜蜂瞧著鮮花一般。你外祖父當年去你沈曾外祖母家裡,就瞧上了你外祖母,他這心一動,你是不曉得啊,我們那會兒住縣裡,你外祖母家是鄉下,離有二十里地呢,坐車都得半天。他念書,十天歇一天,只要遇到休息的日子,忙不迭的就往鄉下跑,還騙我說是去找你舅爺問功課。”
阿曦八卦,“這麼說,我外祖父外祖母是一見鍾情來著。”
“是啊,阿曄這脾氣就是像你外祖父。”何老娘還替阿曄跟阿曦說好話,“反正親事也定了,你就把阿冰叫家來說說話,叫你哥看兩眼,他就安心了。”
阿曦道,“我都答應他了,還不曉得阿冰應不應呢。”
何老娘還道,“我們阿曦出馬,還有辦不成的事兒?”
阿曦拿喬,“我主要是看不上我哥那有事兒不直說的樣兒,真叫人瞧不上。”
何老娘忍笑,“讀書人就這樣,一肚子的委婉。”
“阿珍哥就不這樣。”
“阿珍又不念書,他家是打仗的,打仗的人都實誠。”對不對的,何老娘做一總結。
不管怎麼說,阿曦還是答應她哥了。
阿曦與蘇冰一直都是好朋友,她在北昌府外祖母家,沒事時也常往蘇家去,平時就沒少跟蘇冰來往。這回又去了,理由也不是請蘇冰到她家去玩兒,是想約蘇冰一起去廟裡燒香。
這會兒兩家就要定親了,蘇冰肯定不會到何家去的,多不好意思啊。
不過,燒香就能考慮了。
阿曦勸她,“一道去吧,寺里梅花都開了,咱們去嘗嘗寺里新炸的油果子,可香了,別的年咱們都去的,怎麼你今年就不陪我了?”
蘇冰略作推卻,看阿曦這樣就,就道,“成吧。”
倆人約了時間,阿曄聽說是去燒香,道,“阿冰妹妹定會帶著蘇二哥一道的。”
阿曦道,“真箇笨,蘇二哥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你去寺里定兩間香房,一間早早燒上炭盆,另一間不要燒,到時阿冰一心疼你,不就叫你進去了。”
阿曄不禁對這個妹妹另眼相看,道,“不想阿曦你竟有這等智慧。”
阿曦很鄙視地想:這個都是宮姐姐話本子裡的老橋段了好不好~其實,哪裡用阿曦這法子,蘇冰又不傻,一聽說去廟裡燒香,就想到了。阿曄想見見蘇冰,蘇冰自小在北昌府長大,也不是那等扭捏女孩兒,自也想見見阿曄。
故而,雖是帶著蘇二郎,也沒耽擱蘇冰與阿曄見面。
就是,人家小未婚夫妻在裡間兒香香暖暖的說著話,阿曦與蘇二郎只能坐在沒生火的另一間禪房冷餿餿的吃茶了。
阿曦還好帶著手爐腳爐,蘇二郎啥都沒帶啊,一時,蘇二郎就覺著冷的受不住了,蘇二郎看外頭太陽好,起身道,“曦妹妹你坐著,我去外頭看看梅花。”實際上是出去曬太陽了。
結果,這一曬就不知曬到哪兒去了。
原來是李家姐妹來廟裡燒香,大家都在北昌府,早就認識,蘇二郎過去打聲招呼。李家姐妹知道阿曦蘇冰都來了,遂過去相見,見到還有阿曄,李三娘笑,“阿曦你燒香也不叫上我。”
阿曦道,“咱們有緣,這不就跟下帖子相邀一樣麼。”
既遇著李家一行,中午阿曦做東請客,大家一併在寺里吃的素齋,待用過素齋,就都歡歡喜喜回家去了。阿曦回家問他哥,“如何?”
阿曄道,“你這消息一點兒不准,阿冰妹妹還問我如何穿得灰頭土臉,讓我穿的鮮亮些,也喜慶。”
阿曦就奇怪了,“以前阿冰明明總說你穿得花枝招展的。”
“有這事?”
“那可不,我怕傷你自尊才沒跟你說的。”
阿曄搔搔沒毛的下巴,感慨道,“看來阿冰妹妹以前說我的詩酸,說不得也是說反話,其實心裡對我的詩才喜歡的不得了呢。”
阿曦真給她哥這自信給噁心住了。
然後,隔天她哥就買了她喜歡的點心給她吃,阿曦點心吃一口,阿曄就有事要她去辦,阿曄寫了封信,要阿曦做小信鴿郵遞員。阿曦都不禁感慨,“世上哪兒有白吃的點心啊!”
何老娘笑,“這就叫吃人嘴軟。”
阿曦替她哥跑腿,還不忘問蘇冰一句,“你以前不總說我哥穿得花哨麼。”這審美變得可真有夠快的~蘇冰一面看阿曄寫給她的信,一面道,“以前你哪裡曉得,你哥一出門就大閨女小媳婦的圍著看他,他還使勁兒打扮,生怕別人看不到他似的。”
阿曦道,“現在他出門也是有許多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