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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笑,“還有一樣,孩子啊,都是看別人手裡的東西才好吃。我家阿曦就犯這毛病,總是覺著哥哥手裡的東西香。給他們吃東西,我向來是給他們一模一樣的,阿曦就總看著她哥手裡的好。有一回給他們一人一塊桃花糕,糕不大,是一整塊切了兩半,一人一半,阿曦就看中她哥手裡的糕了,死活要換,阿曄不樂意,張嘴一口就咬去大半,舉著剩下的一小塊糕問他妹‘換不?’,結果,阿曦還是覺著哥哥手裡的好,忙拿自己還沒吃的換了她哥手裡的半塊糕。”
“是啊。要不說怎麼是孩子呢。”江夫人剛出月子,見著長子回家很是高興,中午留何子衿一行在將軍府用飯。阿念那裡雖紀將軍不在家,也有紀將軍的幕僚先生相陪。
午飯時,江夫人還著意誇了何子衿送來的香糯米,點頭道,“別說,這米是好,較我尋常吃的更香,有一點糯,卻又不是糯米那種粘牙,好米,真是好米。”
江贏也說這米味道好。
何子衿笑,“夫人覺著好,待什麼時候我再令人給夫人送些來。”
江夫人道,“你手裡也不多,待明年你多種些再給我吧。”
“我手裡雖不多,尋常吃的還是有的。”何子衿道,“明年的稻米種已是留下了,我再多種些。”
待得午飯後,何子衿就要起身告辭,結果,紀珍捨不得小夥伴們走,何子衿笑,“我們還不走呢,就是去親戚家看看,過幾天就來接你,咱們得一併回去念書哪。”
紀珍想了想,道,“何姐姐,讓阿曄阿興陪著你,把曦妹妹留給我吧。”
江贏道,“你先跟二弟玩兒也是一樣的啊。”
紀珍道,“二弟那么小,一丁點兒大,就會哭,哪裡會玩兒喲,說話他也聽不懂。”
何子衿笑,“這麼樣,今天得去親戚家見長輩,明天我送他們過來同你玩兒,如何?”
紀珍還是很明理的孩子的,雖然捨不得曦妹妹,還是點頭應了,只是難免再親自拉著曦妹妹的手叮囑了曦妹妹一回,“明兒你就來啊,我叫廚下做桃花糕等著你。”又說阿曄,“你別欺負曦妹妹,明兒也給你吃桃花糕。”叮囑興哥兒,“阿興你看著阿曄一些。”
紀珍把曦妹妹的心操了一遍,這才有些不舍的送曦妹妹走了。
阿曄嘀咕紀珍,“珍舅舅你也忒偏心眼兒啦,阿曦常打我的,你怎麼不叫她老實些,別打我。”
紀珍挺起小胸脯,道,“男子漢大丈夫,挨幾下女孩子的打算什麼。”
阿曄,“那是你沒挨過。”
紀珍對阿冽道,“曦妹妹,你打我一下。”
江夫人:她兒子這是腦子有病麼?叫人家小姑娘要他!
阿曦搖頭,“不打珍舅舅。”
江贏:哎,小孩子這輩份喲。
紀珍就又教導阿曄了,說他,“看到沒?你要是好,曦妹妹根本不會打你,要不,她怎麼不打我。你就是總欺負她,她才打你的。你得反省一下自己,怎麼這麼欠打。”
江夫人很驚嘆於她兒子連“反省”這樣的高級詞都會講了。
孩子們嘀咕了一回,紀珍就搖著小手暫時送別了自己的小夥伴們,雖然他們第二天就可以再見面啦。好吧,看紀珍在門裡搖小手,阿曦在門外搖小帕子,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叫人想爆笑好不好!
第344章 北昌行之三十二
何子衿阿念來北靖關,依舊是住在了何涵家,何涵之妻李氏已生下第二個兒子,李氏見到龍鳳胎很是高興,興哥兒更是小大人一般,恰比她家長子大一歲,正能玩兒到一處去。李氏格外偏愛阿曦一些,除了見面禮外,尤其給了阿曦一對小花釵,李氏笑與何子衿道,“我懷二郎的時候,有穩婆看我的肚子說是個閨女,我跟大爺都想著,大郎是個兒子,再添個小閨女正湊個好字,我出門的時候,見銀樓賣這小首飾的,十分精巧可愛,正是小女孩子們戴的,就買了些回來。連帶著給孩子預備的小衣裳小被子,都是粉色紅色的,不想生下來又是個兒子。許多東西就都用不得了,今見了阿曦,正好給阿曦用。”
何子衿笑道,“嫂子也別急,嫂子跟阿涵哥都年輕,再有一二年,就能生個小閨女了。”
“承妹妹吉言。”家家都是如此,第一胎大都希望是兒子,可有了兒子,就開始盼閨女了。
李氏又哄著阿曦說話,阿曦不若阿曄口齒伶俐,說話都很簡短,她說了幾句就想去看小寶寶了,李氏家的二郎大些,如今天氣暖和,李氏命丫環抱了孩子出來,阿曦一見立刻道,“這個弟弟大。”
何子衿見李氏不明白,就給李氏翻譯了一遍,“去將軍府請安時,阿曦見著了紀將軍家的次子,那孩子比二郎略小一些。”
李氏笑,“是啊。妹妹要是早幾天來,正趕上將軍府滿月酒,我沒見著,不過聽說是個極乖巧漂亮的孩子。”
阿曦道,“不如珍舅舅好看。”
何子衿笑,“江夫人紀將軍都是相貌出眾之人,孩子們都生得好。”
李氏頜首稱是。
阿曦看一回小寶寶,因為母親說他們還不能碰小寶寶,就只是在邊兒上看著,幾個孩子跟看稀罕似的,一會兒說,“吐泡泡了”,一會兒又是,“流口水了”,守著小寶寶玩兒了會兒,孩子們就在何大郎的帶領下到院子裡瘋跑去了。
李氏母親李太太還尤其叮囑了一句,讓孩子們小心著些,別跑快了,又叫丫環跟出去看著。
李氏瞧著龍鳳胎跑得這麼歡,“阿曦阿曄這才兩周歲,就跑得這麼結實了。”
“咱們家孩子,又不是那等嬌生慣養的,多跑一跑,孩子也結實。”
李氏與何子衿倆人能說到一處去,不得不說在生活上都是有一些潑辣的,譬如,倆人都不是嬌慣孩子的性子。一聽這話,李氏便深以為然,李氏道,“我有一位堂嫂就是把孩子當命根子一般,說到疼孩子,哪個當爹媽的不疼,就是我那堂嫂,也不知怎地那般小心,家裡孩子都三歲了,還沒怎麼下地走過路呢,走起路來都跌跌撞撞,更甭提跑了。”李氏說著就是嘆氣。
以往與李氏說話,倒是鮮少聽李氏抱怨娘家親戚,要何子衿說,李氏不是碎嘴樣人,今這般說,想必是其堂嫂的確是奇葩之處。何子衿笑道,“這就是太過疼孩子了,要我說,小孩子粗放些養反是身體好,只要吃食上注意些,平日裡看牢些,別叫孩子受傷就是。真疼到不讓孩子下地走路,也不好。”
“可不是麼。”李氏嘆口氣,她到底不是個愛說人是非的性子,大約是實在忍不住了方說了一嘴。李氏復道,“我一見妹妹便覺投緣,妹妹是的姑娘,又有學識,待我卻是極好。”
“嫂子哪裡的話,咱們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相處,難不成還看誰學識高,誰學識淺了?再說,我也就是小時候念了幾本蒙學,認得幾個字,哪裡敢稱學識?誒,正經說來,世上稱的上有學識的能有幾個,人與人相處,不在學識,不在出身,端看性子是否相投。難不成還一看出身,二看門第,這樣交得的朋友,有幾個是真心的?”何子衿笑,“反正,我不是那樣的人。”
何子衿知李氏心裡怕是有什麼事,只是,李氏不說,她也不好問,只得用言語寬解李氏一二罷了。倒是李氏的母親李太太是個嘴快的婦人,聽何子衿這般說,連忙道,“姑奶奶這才是有見識的人哪,哎,姑奶奶不曉得,阿紅給她那堂嫂氣得了不得呢。”
不待何子衿問,李太太就一鼓腦的倒了出來,道,“我家那妯娌嫂子也不知上輩子做下了何等惡業,娶了個禍頭子回家。哎,犯官之女這就不說了,奈何我那侄子相中了,死活要娶回家,結果,這娶的哪是兒媳婦,倒是上輩子的業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不說了,反正我那嫂子家家境還尚可,只當請了尊菩薩進門。只是,這麼個嬌小姐,真箇比菩薩還難供奉,菩薩無非就是早晚三柱香,咱自己還能得個心安。這位小姐,非但橫針不拿豎線不拈,每天更是挑衣撿食,也不知哪兒來的臭講究,一隻正下蛋的小母雞,說殺就殺了,足足在廚下燉六個時辰,先不說這得糟蹋多少柴禾,待把小母雞燉好,你可是吃哪。偏又是嫌油又是嫌淡的,你要是嫌油,你何必非要吃雞湯呢,吃青菜就行,絕對不油。姑奶奶,你說最後怎麼著了?”李太太還留下個尾巴叫何子衿猜。
何子衿道,“定是只取雞湯用來涮小青菜吃。”
“哎喲!”李太太大為驚異,道,“難不成,真有人這般吃食的?”
何子衿笑,“咱們冬天吃熱鍋子不常這樣麼,先是燉一鍋肉端上去,待吃了肉,剩下的肉湯也是極鮮美好吃的,再在湯里下些菜疏,這樣,菜蔬借了肉湯的香,味兒一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