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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姑姐這般,何老娘那話就有些說不出口,怕叫大姑姐更添煩憂。沈氏是不管這個的,沈氏道,“我們在家,也不知姑媽身上不好,不然早該來問安的。倒是大嫂子,如何不在姑媽身邊服侍?”
陳二奶奶肚子已經出懷,卻仍是在婆婆身邊服侍,聞言嘆道,“弟妹有所不知,大嫂身上也不好呢。”
沈氏道,“我有些私話想同姑媽說,能不能請二嫂暫迴避一二。”
陳二奶奶瞧一眼婆婆的臉色,便退下了。
沈氏直接同陳姑媽說了,沈氏道,“我們在家都不知什麼緣故,大嫂子就上門一通鬧,直要逼死三丫頭的意思!姑媽素來明白,倘阿志真與三丫頭有什麼,姑媽不至於不去問我們太太一聲。姑媽既自始至終沒說,就知阿志的事與三丫頭是無乾的。阿志糊塗,大嫂子好生勸導他就是,這般去我家吵鬧,親戚家不會計較,可倘事情傳出去,叫三丫頭怎麼活?大嫂子實在糊塗。還是說真打著逼死三丫頭的念頭要阿志死心!”
陳姑媽氣的眼前一黑,問,“真有此事!”
沈氏道,“大嫂子前腳剛回來罷。我實在是不解大嫂子的意思,又知此事要緊,耽擱不得,故而過來問一問究竟!”
“這個混帳婆娘!”陳姑媽向外喊,“把老大媳婦給我叫來!”
第97章 糾割
????陳大奶奶正在屋裡跟閨女商量呢,“好像真與三丫頭無關的。”
陳大妞是典型的陰謀論者,冷笑,“娘你真是耳根子軟,難道憑白無故的我哥就中了邪?我哥怎麼不要死要活非他人不娶,就黑上那狐狸精了呢?早就看她不是什么正經貨,每天妖里妖氣的。”最後一句話的結論真不知陳大妞是如何推斷出來的。
母女兩個正頭對頭的商議如何拗回陳志的心腸,就聽到陳姑媽的傳喚,陳大奶奶剛從何家回來,聽說是何老娘婆媳找家來了,畢竟有些心虛,陳大妞卻是膽子壯不怕事兒的,道,“我陪娘你過去。”
陳大奶奶便帶著閨女過去了。
陳姑媽險沒叫這長媳氣死,當頭便是一通喝問,“你去你舅媽家做什麼了?”
陳大妞道,“祖母,我娘就是去問個清楚,也是怕冤了三妹妹呢。”她較三姑娘長一歲。
沈氏道,“怎麼大嫂子的事兒,侄女這般清楚。莫不是大嫂子過去之前,跟侄女商量後才去了?”
陳大妞看向沈氏,沈氏似笑非笑,“都不是外人,大侄女別拿這謊話哄人了。問什麼?大嫂子有沒有跟大侄女說,大嫂子去問,三丫頭當場就起誓了,若與她有關,天打雷霹不得善終。大嫂子敢不敢也起個誓,若冤了三丫頭,你要如何?”
“大嫂子一樣是有閨女的人,既知你家的事與三丫頭無干,還要去我家大吵大鬧,到底安得什麼心?”沈氏道,“我勸大嫂子一句,難不成你壞了三丫頭的名聲,就不影響志哥兒了。他年紀輕輕的,真有了什麼耽於美色的名聲,略講究些的人家,會不會把閨女嫁給他?此事與三丫頭無干,大嫂子非要遷怒,我也沒法子。只是,大嫂子怎不為志哥兒考慮清楚呢?您這鬧一通,以後叫志哥兒怎好說親呢?”
陳大奶奶實在是給兒子這牛心折磨的沒了法子,陳大郎回家捆起來打一頓,陳志倒更鐵了心。總不能把他打死。陳大奶奶便想了這個法子,先把三姑娘搞臭,最好叫三姑娘自己主動去死一死,也算掐了這禍根。奈何三姑娘真不是那種你壞我名聲我就去死的人,她絕對是我死也要拖一墊背,陳大奶奶論狠勁兒,真狠不過三姑娘。再有沈氏也不是好惹的,陳大奶奶一朝失算,臉面全無。
更有沈氏一提陳志的聲名,陳大奶奶哭道,“事到如今,阿志哪裡還有什麼聲名呢。”
沈氏道,“若不是大嫂子去我家鬧一通,此事我是聞所未聞的,又有誰能知道?大嫂子自己要潑三丫頭一身髒水,壞了阿志的名聲,能怪誰去?”
陳大妞不管這個,她道,“既如此,嬸子早些發嫁了三妹妹,不就清白了?”
沈氏冷笑,“大侄女當真打的好主意,你這般有智謀,莫不是與你娘商量好的?逼不死三丫頭也要逼她嫁了!”
“我也是為三妹妹著想。”陳大妞道。
“哪天我也過來如法炮製一回,介時還請大侄女也早些嫁了吧!”沈氏道。
陳大妞到底還是黃花大閨女,她頓時臉色漲的通紅,道,“嬸子如今這般輕薄?”
論口才,陳大妞如何是沈氏對手,沈氏道,“我看大侄女隨口便是婚嫁之事,不知這竟是輕薄。我沒念過幾本書,原是不知道這是輕薄的,大侄女念了多年的書,方知這是輕薄。那就請大侄女自重些吧。”
陳大妞登時又羞又怒,渾身打顫,陳大奶奶對沈氏道,“弟妹也是長輩,如何這般說話。”
“大嫂子比我還年長,同三丫頭也沒客氣呢,我如今都是有樣學樣跟大嫂子學的。”沈氏一人干翻母女兩個,淡淡道,“今天當著姑媽的面兒,我把話說開了。我有閨女,大嫂子也有閨女。我有兒子,大嫂子也有兒子。我家自比不上大嫂子家有銀錢,可我也不是窩囊的!大嫂子說的那些話,我家裡不會往外傳,可要傳出一星半點兒,咱們沒個完!誰要壞我閨女的名聲,就是我一輩子的仇人!三丫頭要說親,大侄女比三丫頭還大一歲吧?大嫂子不要臉面,我也豁出來不要這臉面了!大不了一道去死,咱們到地下也有個伴!”
事關名節性命,沈氏也不來那客氣的一套!說完就扶著何老娘走人了!
陳姑媽給這對蠢母女氣的厥了過去。
何老娘出了門還勸沈氏,“說不到死不死的地步啊,忒不吉利。”
沈氏道,“母親放心,不過是嚇唬嚇唬大嫂子。她也忒目中無人了,成心壞三丫頭的名聲,三丫頭以後可怎麼辦呢?”
何老娘也沒好主意,恨恨的罵陳大奶奶一句“這油蒙了心的賤貨!”,道,“回去商量商量再說吧。”
家裡何子衿也守著三姑娘發愁呢,她生怕三姑娘想不開。三姑娘反勸她道,“這也不必愁,船到橋頭自然直。難不成我真去死?我死了倒成全了那一家子。”
何子衿心裡倒是有個主意,道,“三姐姐想通便好,不如咱們去賢姑祖母那裡住些日子。”
三姑娘很是心動,道,“只怕賢姑祖母不願惹這麻煩。”
“不會。認識賢姑祖母這些年了,怎麼著也有幾分薄面在。”人跟人的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何子衿小時候便常去賢姑太太那裡玩兒,就是侍弄花糙的本事,也多是同賢姑太太學的。何子衿覺著,賢姑太太雖淡漠些,卻不是那等絕情之人。何子衿道,“三姐姐別擔心,我去同賢姑祖母說。”
這不是客氣的時候,三姑娘也應了。
待何老娘沈氏婆媳回來,三姑娘何子衿已想好對策,沈氏道,“這也好,不過有我在,不必你小孩子家出面兒,還是我去賢姑媽那裡走一趟。只是可惜三丫頭今年及笄,如此倒不好大辦了。”
三姑娘道,“這倒沒啥,只是叫那一家子噁心的夠嗆。”還沒法子報復回去!這虧吃的窩囊!
何老娘道,“這個往後再說。說親的事也略停一停,反正你不大,若你賢姑祖母同意,先去你賢姑祖母那裡住些日子,也就清靜了。”
何恭聽說此事後,原要去陳家走一趟的,何老娘攔了兒子道,“你姑媽身上不大舒坦,我跟你媳婦剛回來,你就別去了,叫你姑媽心裡難受。”
何恭道,“以後再有這事,娘跟我說。”
何老娘揉著額角,“一時給那瘋婦氣得頭暈腦脹,沒顧得上多想,就跟你媳婦過去了。”
何恭便不再說什麼,只是道,“娘跟媳婦多勸著三丫頭些,跟她說,這事不怪她,叫孩子放寬些心。”
“還用你說。”何老娘便將讓三姑娘去賢姑太太那裡住些時日的事與何恭說了。何恭皺眉思量,道,“會不會有好事者說咱們心虛呢?”
何老娘道,“這會兒也管不了那許多,你賢姑媽那裡清靜。”
沈氏誠心相求,且賢姑太太早便喜歡何子衿,也認得三姑娘的,很痛快的應下了。只是,讓沈氏有些意外的是,族長太太劉太太也為三姑娘說了話。劉太太是直接與陳家族長太太說的,劉太太道,“我聞知此事,深覺不妥。三丫頭在阿恭家長大,那丫頭品性如何,有目共睹,且我便可以做保,絕對是知書識禮的好姑娘。陳老爺家的大奶奶無緣無故的說出些沒根據的話,明白的,說她胡言亂語,不會誤會。可這世上,還是糊塗人多一些,尤其陰私之事最傷人名節。三丫頭自小在我族中,傷她名節,就是傷我族中閨女的名節。我們家姑太太的貞節牌坊是先帝親筆賜下的,這幾十年來,我們何家閨女的品性,也是人所盡知的。再不能容人無故玷辱,還得請您說句公道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