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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子衿很理所當然地,“沒啊,但是我看書上有寫啊。也就那樣唄。”

    朝雲道長:聽你這口氣,還以為你吃過呢。

    何子衿道,“其實許多東西就是少,人們才覺著珍貴。像燕窩,我第一次吃,是我爹考秀才那會兒,姑祖母給我家送去的。祖母親自熬了,給我爹補身子。家裡誰都不許吃,就給我爹一人吃。越不叫我吃,我就越想吃,我爹偷偷給我嘗,讓我吃了一嘴燕子毛,噎嗓子的很。”

    朝雲道長大笑。何子衿急急解釋,“有什麼可笑的,祖母眼神兒不大好,有些細毛擇不淨,後來換我娘來熬粥,就沒燕子毛了。可是燕窩也沒啥滋味兒啊,放了冰糖,才覺著甜,要不放冰糖,還不如白粥好喝。”

    何子衿發表了一篇她對吃食的高論,待阿念放學來接她,她就告辭回家啦。

    何子衿一回家,三姑娘就私下悄悄將胡文說的話同她說了,何子衿鬆口氣,“要是胡山長也這樣說,也就能放心了。”看來朝雲師傅以後興許真會發達也說不定。不同於寧家別有居心,胡家與她家是實實在在地姻親關係。有這樣的關係,胡家只有盼著何家好的。何況胡山長閱歷為人,他既這般說,想來是有幾分把握的。  

    三姑娘道,“你要是想養花兒,就繼續養。大不了以後咱們不去州府,讓芙蓉坊的人親自來取花兒是一樣的。”

    何子衿相當堅決的搖頭,“還是不養了。這原也不是件能長久的買賣,賺了三年,已是得了不少銀子。凡事小心為好。”

    三姑娘道,“這也是。反正咱們小門小戶的,小心過日子,總沒錯處。”

    以往去山上,何子衿都是隔一日去一次,這回得了新消息,第二日她便又神采奕奕的去山上了。一到觀里,給三清祖師燒過香,何子衿就去了朝雲道長的小院兒,茶都不喝一口,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同朝雲道長道,“師傅的底細,怕是給胡山長看出來了。”

    朝雲師傅老神在在的“哦”一聲,繼續捧著本書看。這個反應不大對呀,何子衿只得再接再勵,問,“師傅,你就不急。”

    “有什麼好急的。”朝雲道長擱下書,瞅何子衿一眼,道,“我不急,詐和的人才急。”

    何子衿頓時一臉灰,搔搔頭,訕笑。然後,她還會非常厚臉皮的說朝雲道長,“這人哪,太聰明就沒樂趣了。”  

    朝雲道長點頭,然後道,“笨蛋通常都這樣給自己找理由。”

    何子衿捶胸,翻白眼,抱怨,“真是給你噎死了。”

    朝雲道長大笑。

    何子衿發現自己每次來都能愉悅了朝雲道長,十分鬱悶。

    第195章 添妝禮

    天氣漸冷,眼瞅著三姑娘成親的日子也快到了。成親之前還有添妝禮,別看何家人丁單薄,但這些年親戚族人家的閨女成親,何家可是添妝出去不少,何老娘早就算過,尤其是對上陳家這樣人口多的,真是虧得要命。如今三姑娘的添妝禮到了,何老娘提前三天做準備,先把三姑娘的嫁妝都整合到三姑娘屋兒去,待到了添妝的那一日,早早的再搬出來顯擺一二,俗稱曬嫁妝。

    這是給來添妝的親戚朋友們看的。

    何家在碧水縣多年,這些年交往下來,親戚族人自不必說,朋友也不少。譬如何恭相熟的,還相當一部分的秀才。甭以為何子衿前世,說到秀才先想到“酸”字兒,這年頭兒,秀才豈是容易的?多少人考白了頭,有的還考不中秀才呢。他們碧水縣一個縣城,老少秀才加起來,也不過二十來個。  

    故此,有秀才太太過來,也是很體面滴。

    再者,何家這幾年頗有名聲,這一點兒現在何子衿也不瞎得意了,她現在就一門心思盼平安呢。反正,總得來說,何家今日是賓客滿屋啊。

    主要是,給三姑娘置辦的嫁妝還是很可以滴,當然,不敢跟去歲陳二妞的出嫁比,但照著何家的門第說,這嫁妝置辦的很盡心盡力,很實誠,過日子的東西,該有的也都有了。

    還有何老娘一身簇新的棉綢衣,頭上插著金釵,腕上掛著金鐲,耳上垂著金耳環,在一畔喜氣洋洋的給諸親戚朋友介紹,“家俱都是在縣東的老蔡家打的,他是好把式,闔縣都有名的,上好的松木!好吧?這衣料子啊,是吧,又細又軟,不是棉的,人家說叫絲棉,裡面有蠶絲,才這樣滑溜溜喲,不是咱們縣買的,往州府置辦的。嗯,還有一百二十畝上等田地,一處鋪子!”說到鋪子,何老娘還是有些心疼滴。田地是去歲早置辦好的,鋪子是何子衿出的。何子衿如今特通透特豁達,自從知道以後自家小命兒就看朝雲道長的造化啥的,她是花兒也不養了,銀錢之類也看輕啦。三姑娘成親,她手上不是還有先時在朝雲道長手裡買的鋪面兒麼。隨著縣學的興旺,鋪面兒也升值啦,何子衿沒賣,除了一個鋪子給江仁做生意,余者四個都出租。如今何子衿超脫啦,就把一個鋪子給了三姑娘,一個給了阿冽一個給了俊哥兒,當然,他們還小,便叫她娘沈氏替他們收著。餘下一個,何子衿給了阿念,你說把何老娘心疼滴喲。好在阿念粉兒有眼色粉兒真誠滴說,“子衿姐姐幫我收著吧,我的就是姐姐的。”何老娘轉念一想,阿念的田啊啥的,也都是她家丫頭收著,算了,這個給跟沒給是一樣的。於是,她老人家心裡換算了一下,也就沒說啥。至於給三姑娘的鋪子,何老娘養三姑娘這些年,情分也是有的……雖說心疼的直抽抽,雖說不舍,何老娘嘴巴扭了兩下,硬是啥都沒說。  

    何老娘不說,人家三姑娘也不是占表妹便宜的性子,再三不肯要,道,“我是做姐姐的,不能給妹妹就罷了,怎麼能要妹妹的私房。”

    何老娘立刻幫腔道,“是這個理。”三丫頭明白!

    何老娘這話,當真叫沈氏一陣無語,沈氏往日常肯奉承婆婆,這會兒卻笑,“三丫頭只管收下,當時買的時候也沒花幾個錢。這鋪子或是出租,或是打發人做個小生意,都可。細水長流,再者,你也練練手,這一二年,我也教過你們看帳子理生意,不過,自己親自打理產業又是一回事了,你經一經就能知道。”分鋪子的事兒,閨女早與她商量過了。不跟何老娘商量,是知道商量也商量不通,索性先斬後奏。

    何恭也道,“是啊,這是你們姐妹的情義,不要推卻。”

    何子衿道,“要是三姐姐不收,阿冽俊哥兒的我也收回來。”

    何老娘立刻改口,與三姑娘道,“唉喲,這還有什麼推辭的喲,都是一家子。丫頭片子又不是做虛事,以後她成親的時候,你再給她添回來就是啦。真箇死心眼兒!”是啊,有來有往才好,何老娘深為自己的智慧得意。想到以後還有機會回收,這樣,給三丫頭添個鋪子,面兒上也好看不是。  

    如此,三姑娘鄭重謝過何子衿。

    事兒定下來,還得走法律程序,改地契的時候,就一併都改了,如此阿念阿冽俊哥兒也有了產業,何子衿把江仁經營的那處鋪子的地契,改成了何老娘的名字,給何老娘自己收著。何老娘還同餘嬤嬤絮叨,“這丫頭可是把私房藏到老鼠洞的性子,這回怎地這般大方啦。”不過,對於丫頭片子孝敬她鋪子的行為,何老娘還是很歡喜滴。

    余嬤嬤笑,“咱們姑娘豈是尋常人哪,有情義,也知道孝順,都是太太您教導姑娘教導的好哪。”

    “我覺著也是。”何老娘大言不慚,反是覺著余嬤嬤這話說到自己心坎兒,道,“這兄弟姐妹,還就得同胞的才親。哪怕不是同胞,表親,處好了也一樣。就是阿念,打小兒就來了,你看丫頭片子看他多好,跟阿冽俊哥兒是一樣的。關鍵得是心正的孩子,才值得你去對他好。三丫頭啊,也算破窯出好瓷。唉,她順順利利的嫁了,阿文也是正經孩子,我也算對得起她那腦子有病非要納小的曾祖父了。”

    三姑娘腦子有病非要納小的曾祖父=何老娘的親爹。余嬤嬤嘆,“要是老太爺看到這會兒,當初怕是打死都不納小了。”

    “哪兒能啊,沒兒子怎麼成,豈不是斷了老蔣家的根?”何老娘陰陽怪氣,繼而一哼,“呸!現在還不是斷子絕孫!當初家裡六百畝上等好地呀!我好歹搶了三百畝,要是當初都給我,就都能給保住了。偏要給那敗家子,唉,都敗沒了,也沒能留下個一畝半畝的落在三丫頭手裡。”說起這個,何老娘就是一肚子火。這世上還有比敗壞祖宗家業更該千刀萬剮的事麼!

    想到這些糟心事,何老娘同餘嬤嬤絮叨一番,又讓余嬤嬤叫了三姑娘來叮囑一回,何老娘語重心長啊,對三姑娘道,“長這麼大,家業破敗你也經過。家業艱難,我經過。這人家兒哪,別看往上奔得一個汗珠兒摔八半兒的辛苦,要往下走,也就是三頭五晌的事兒。阿念的宅子買的誰家的,咱們後鄰,白婆子家的,我剛嫁過來時,他家是族裡有名的殷實人家兒,還不是別的大毛病,就一樣好吃懶做,這才三十來年,宅子便賣給了咱家,一家子往鄉下過日子去了。更不用說你爹你爺那伙子敗家子,有這樣的祖宗,也是你上輩子沒修來,可越有這樣的祖宗,越得把日子過好。咱們老蔣家,祖上也是出過官身的呀,可別叫人說,看,跟她爹一樣,跟她祖父一樣。活成那狗屎樣,活著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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