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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笑,“咱家子衿嘴巧,約摸是像你的。”
沈氏頭疼,“我哪裡有她那麼多話,天天說不完的話。我都說她是屬麻雀的,醒來就要嘰嘰喳喳的過一天。”
何恭聽的直樂。
何恭先把何老娘孝順奉承了一番,何老娘才把燉燕窩的重任教給了沈氏,還叮囑沈氏一句,“子衿那丫頭向來嘴饞,什麼都想吃,這東西是你姑媽送來的,東西有限,你男人正讀書費神,給你男人補一補倒罷了。我也是不吃的,要那丫頭饞的緊,你跟她說,我這裡有飄香園的好點心。”為了防止何子衿去偷吃她兒子的燕窩,何老娘大出血的買了飄香園的點心來堵何子衿的嘴。
何子衿知道後,毫不客氣的去何老娘那裡敲詐了兩包好點心回去,對沈氏道,“等以後我有了錢,天天拿燕窩漱口。”
沈氏:……
更讓沈氏發愁的事在後面,自此,何子衿隔三差五的有好點心吃,她自覺是個孝女,還拿回去孝順老娘老爹。何子衿是這麼說的,“祖母現在可好了,總是買點心給我吃,我說不用總買,祖母都不答應。”
何恭只覺高興,抱了閨女在懷裡道,“這是祖母疼你呢。”
何子衿揚起漂亮的小臉兒,“我覺著也是。”
對於何子衿的鬼話,沈氏簡直一個字都不信。沒人比她更了解何老娘。
事實上,何子衿通常是這樣跟何老娘商量買點心的事的,何老娘但有不樂意,何子衿便道,“一會兒我端燕窩去給爹爹吃吧。”要不就是“爹爹昨天問我,要不要吃燕窩,我可是沒吃啊。”,總之各種花樣的威脅搞得何老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為了杜絕“饞嘴丫頭”何子衿去搶兒子的燕窩吃,何老娘只得咬著後槽牙,給何子衿一次又一次的買點心吃,買了一次又一次,買了一次又一次。
何老娘心下感嘆,先時說這丫頭是賠錢貨真是抬舉她了,分明是個討債鬼。尤其何子衿還精通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策略,每次敲到何老娘的點心後,何子衿都會先拿一塊給何老娘吃,還花言巧語的哄何老娘,“爹爹說了,叫我孝順祖母,有好吃的,先給祖母吃。祖母,你吃吧。”
她有啥都是,“先給祖母吃”。
如此,外人見了都贊她,“這丫頭懂事又孝順。”
何子衿自己臭美就不用提了,何恭沈氏也樂見女兒懂事,唯何老娘悄與余嬤嬤道,“死丫頭真是成精了。”隔三差五的來敲老娘的銀錢。
何子衿也不白吃何老娘那些點心,她還逢人便說,“我祖母可疼我了,天天給我買好吃的。”
何老娘實在想令世人看清何子衿jian詐的真面目,誰知竟不敵何子衿的無恥,終於落下個一見何子衿就頭疼的毛病。
第29章 衣裳料子~~~
????夏去秋來,重陽節前,她舅帶來了一個絕好消息,她舅媽江氏有了身孕。沈氏喜不自禁,連忙問,“幾個月了?弟妹在家可好?”
沈素眼中滿是歡喜,“已經三個月了,其實上個月就知道了,咱娘非要滿三個月再報喜,我就一直憋著沒說。”喝口溫茶,沈素笑,“可是憋壞了我,好幾次憋不住想跟姐你說呢。”
“滿三月胎便坐牢了。”沈氏是過來人,自有經驗,掐指算算,笑,“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算著是明年三四月的日子。”
“三月底或是四月初。”沈素道,“名字我跟爹都想好了,兒子就叫沈玄,女兒叫沈丹。”
“這名字取的好。”沈氏又問,“弟妹身子可好?這有了身孕不比別的,凡事都要小心些才是。”
“她呀,這會兒就天天做針線,小衣裳都做兩三身了。”沈素一臉幸福的傻爸爸笑容,“我都說,還不知是閨女是兒子,衣裳也難做。她就做一身閨女穿的,再做身兒子穿的。”
沈氏道,“我這裡還有子衿小時候的衣裳,一會理一理,你帶去。小孩子嬌嫩,剛生下來穿些舊衣裳好,軟乎。”
沈素不跟沈氏客氣,“媳婦前些天剛從娘家搜羅了一包袱回來,是阿仁小時候穿過的。”說一回即將出世的孩子,沈素問起沈氏的鋪子,找來的夥計可還好用。
沈氏笑,“阿山機伶的很,咱們雖是新開的鋪子,生意也還湊和。慢慢來吧,總不能一口吃個胖子。”開鋪子就是為了手頭鬆快些,賣醬菜也發不了大財,只要能應付鋪子的日常開銷,沈氏便很知足。
何子衿聽說她舅要做爹了,也很替她舅高興。唯有何老娘,面兒上也恭喜了沈素一番,轉頭又跟兒子念叨起生孫子的事兒。
便是沈氏心下也有些焦慮,閨女這都三歲了,她肚子還沒動靜,何恭安慰妻子道,“咱們夫妻恩愛,孩子早晚都會有。想是緣分未到,待緣分到了,自然便到。不必急,急也無用,你看哪家孩子是急出來的。”
“我是怕母親著急。”何老娘可不是一般的急,自何子衿出生,這都急小三年了。
何恭笑,“娘是最不該急的,我與姐姐差五歲來著。”
聽丈夫這般說,沈氏這心,暫且算是安了。
轉眼便是一年冬天,沈氏在炭盆旁算著鋪子裡一年的節餘。讓何子衿說,沈氏十分聰明,以往在家也沒學過理帳算術,如今有了鋪子,沈氏都是現學的,上手極快。
沈氏學會了,也不忘教一教閨女。何子衿早便會認字了,沈氏教她對著帳本子念帳面出入,沈氏用算盤對帳。
母女兩個對了一上午,何子衿問,“娘,賺著錢沒?”古代的帳冊子同前世可不一樣,要不是沈氏教她,她不一定能看得懂。
沈氏笑,“帳面兒上是沒有賠,只是暫時也見不到錢。鋪子的租金不說,還有換門窗裝修的錢,桌椅板凳,樣樣要錢。當初買的菜蔬,現在還在缸里醃著呢,也是錢哪。”
何子衿安慰她娘,“做買賣就是這樣了,看著是有錢,其實錢都在買賣上了。”
沈氏合上帳簿子,“是這個理。”
何子衿瞧著烤在炭盆上的芋艿干,這是她舅特意送來給她吃的,何子衿有空就在炭盆上烤幾個。這會兒聞著香噴噴的,何子衿問,“差不多熟了吧?”
沈氏拿火鉗戳一下,點點頭,何子衿捧個木盒子,沈氏用火鉗給她夾起來擱盒子裡,說,“燙,一會兒再吃。”
何子衿道,“娘,分你一半,我拿幾個給祖母嘗嘗。”
沈氏道,“你都拿去吧,我不愛吃這個。”
何子衿便都拿去了,她娘喜吃水果,她爹也不愛吃這個,嫌干,倒是她祖母,何老娘拿眼一瞥,擺出個十萬分看不上的模樣,“我當啥好東西,唉,這有什麼好吃的。乾巴不說,還噎人。”一面挑剔,何老娘一面命余嬤嬤倒些溫水來,自己挑個烤芋艿拿到手裡剝了皮,不消片刻便巴嗒巴嗒吃個精光。吃完之後一抹嘴兒,繼續十萬個看不上的樣子,“以後有好的給我拿來,這些破爛東西就別拿來了。”
何子衿唇角一抽,掖揄,“等哪天我發了財,就給您金磚蓋房,銀磚鋪地。”
何老娘一樂,“趕明兒給你祖父上墳,我去瞧瞧咱們老何家祖墳冒青煙沒啊。”
“冒,怎麼能不冒。我聽人說,祖父當年娶您過門兒的時候,咱老何家墳頭兒上的青煙呼呼的冒啊,跟著火似的。”何子衿張嘴就能鬼扯一段子虛烏有的事兒來,何老娘氣笑,“嘿!你個死丫頭,又來這兒尋老娘開心!”伸手要打,何子衿多靈光,早嗖的跑到門口去,說,“我回去吃飯啦!”
何老娘拍拍大腿,抖一抖掉在衣襟上的芋艿渣,道,“叫你爹你娘過來吃吧,我叫廚下燒了羊肉鍋子,人多吃起來才香。”
何子衿眼睛一亮,道,“我把我屋裡的小青菜拔點兒來,正好燙著吃。”
何老娘“嘿”一聲,嘲笑,“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兒出來,鐵公雞都拔毛啦!”何子衿常去賢姑太太那裡,學了些侍弄花糙的本事。家裡養花的事倒不值什麼,倒是何子衿嫌冬天沒青菜吃,便弄了些瓦盆陶罐的,在屋裡養了好些青菜。這東西,夏天多的能拿去餵牛羊,到冬天則稀罕的了不得。碧水縣都沒賣的,如陳家那樣的有錢,還得去州府才能買些個綠葉子青菜回來。何子衿呢,她自己種的來。吃一冬的蘿蔔白菜,何老娘也想嘗嘗青菜味兒,誰曉得何子衿這摳門兒的,倒不是不給何老娘吃,但每次都要何老娘拿東西換。何老娘吃何子衿的青菜都吃的肉疼,如今,不必何老娘大出血,何子衿主動拿出青菜來吃,何老娘可是好生驚嘆了一回。
何子衿聽何老娘說她是鐵公雞,嘿嘿一笑,回一句,“這叫,有其祖必有其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