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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少日子,紀大郎就同江家上上下下都熟悉了起來。
而且,自從來了紀大郎,因為幾個孩子玩兒的好,阿曦阿曄還邀請紀大郎晚上與他們一道睡覺。鑑於龍鳳胎現在還是跟著父母睡,龍鳳胎的意思就是紀大將可以跟他們一樣分享他們父母啦。
可人家紀大郎在家都是自己睡的,後來就變為紀大郎邀請龍鳳胎與他一道去他屋子睡了。待得二月接了何老娘與興哥兒過來,家裡便愈發熱鬧起來。尤其興哥兒一看紀大郎都跟龍鳳胎睡到一處去了,他也不要跟祖母睡了。還是何子衿有法子,請來工匠打了張大大的圍子床給孩子們用,那床大的,足夠四個小傢伙在上頭打滾了。
第339章 北昌行之二十七
何老娘見著江贏很是高興,這把年紀的老太太,就喜歡小姑娘小小子,尤其江贏還是對何家有恩的江夫人的閨女的,何老娘就更高興了,拉著江贏的手直道,“好閨女,你娘生得就是個好模樣,你比你娘更俊。”
江贏笑,“好幾年沒見老太太了,您還是那般硬郎。”
“不行啦,不比以前啦,你看我這頭髮,都花白了。”何老娘摸摸自己用桂花油梳好的鬢角,笑呵呵地同江贏打聽,“你娘可好?”
江贏自然說好,待得何老娘見著紀大郎,更是愛的了不得,抱他在懷裡贊道,“看這眉眼,原本我想著阿曄興哥兒相貌就好的,要不是見著大郎,我還不曉得有比他們生得更好的。”覺著紀大郎非但生得好,還是江夫人的兒子,何老娘一高興,很是大手筆的自荷包里掏出倆小銀錁子給紀大郎,道,“拿去玩兒吧。”
紀大郎原就給何老娘誇得怪不好意思的,見何老娘給他銀錁子,他也不曉得要不要接,就扭頭去看他姐。江贏笑,“何祖母不是外人,只管接著。”
紀大郎這才道謝接了,阿曦拉一拉紀大郎的袖子,紀大郎忙自何老娘懷裡跳下去,阿曦踮著腳尖在紀大郎耳邊嘀嘀咕咕的,紀大郎笑著點頭,何老娘問,“說什麼呢?還得悄悄的說。”
阿曦包子臉上一幅福秘樣兒,“不能說。”
何老娘哈哈直樂。
阿曄拉著小舅舅和紀大郎,給他們彼此介紹,阿曄還問小舅舅,“怎麼,這會兒,才來?”意思是,怎麼這麼晚才來。
興哥兒道,“我早就想來了,父親母親一直說天兒冷,不叫我跟祖母動身,我在家憋快倆月了,就惦記你跟阿曦哪。你們又打架沒?”
阿曄跟舅舅告狀,“她打我好幾回。”
興哥兒就開始嘮嘮叨叨的給阿曦洗腦,什麼“打架不是好孩子”什麼“君子動口不動手”什麼“有理講理,沒理也不能打架”,總之,興哥兒還沒嘮叨完呢,阿曦就拉著紀大郎跑出去玩兒了。興哥兒急的直著脖子喊,“阿曦,你可不能喜新厭舊啊!”因為家裡只有阿曦一個小女娃,興哥兒表示,他也挺喜歡小外甥女的。
興哥兒拽著阿曄追阿曦紀大郎去了,何老娘還不放心的往外瞅一眼,何子衿道,“放心吧,有小沙小河小雪小花跟著呢。”
何老娘這才放下心來,又同自家丫頭片子道,“我看咱們家裡添了不少人。”
何子衿道,“孩子們眼瞅就大了,家裡原本使喚的人就不多,咱們當初在帝都時就想買些人使的,皆因來北昌府,這才耽擱了沒買。年前不好買人,年後我就買了幾個丫頭小子,自小調理著,以後就能使喚了。”
何老娘點點頭,“你娘也買了兩個丫頭兩個小子,非要我帶一個來,我嫌麻煩,沒帶。”
何子衿道,“我這裡人足夠使,祖母跟余嬤嬤過來就行了。”
何老娘是二月初到的,何子衿二月二的生辰,正好一家子給何子衿賀生辰,朝雲師傅打發人送了套翡翠首飾過來,自從朝雲師傅的身份見了光,朝雲師傅再不掩其大戶作風,但凡出手便都是能傳家的寶貝,鬧得何子衿都不曉得該不該收。又很怕家裡好東西多了招賊惦記啥的。
江仁送的一匣上等紅參,既可配藥,也可自己食用。何老娘還帶了沈氏給何子衿備的生辰禮。沈氏親自給閨女做了身衣裳,何子衿直道,“費這個事做甚,我有衣裳呢。”
“這如何一樣。”何老娘道,“你娘針線比你好。”
何子衿辯一句,“我做衣裳快。”
這點兒何老娘承認,她家丫頭片子那速度,快是真的。也就難為阿念生得好胚子,穿啥都好看。江贏備了一對極精緻的蝶戀花的金釵賀何子衿,何子衿直說貴重,江贏笑,“姐姐也知道我家,以前沒有,現在這個是不缺的,姐姐只管收著就是。”
阿念的禮物,早在昨晚就送了的。難得的是,四個孩子也有禮物,他們去外頭買了縣裡最好吃的蜜糖糕給何子衿做生辰禮,何子衿也都笑納了,還問,“你們哪兒來的銀子啊?”
興哥兒嘴快,“是阿珍的銀子,我們挑的糕點。”
阿曄道,“珍舅舅還請我們,吃桃花蘇了。”
阿曦最實在,一句話,“珍舅舅有錢!”
何子衿黑線:你們這是在吃大戶麼。
何老娘不愧何子衿親祖母,直接與自家丫頭片子心有靈犀了,與興哥兒幾個道,“合著你們一個銅板沒出,都是大郎花的銀子啊!”
興哥兒拍著胸脯道,“我的錢就是阿珍的錢,阿珍的錢,也就是我的錢。我們誰跟誰啊,是不是?”
紀大郎點頭,“嗯,我們好兄弟。”
阿曦跟著有樣學樣,拍著小胸脯,“好兄弟!”
阿曄覺著有些懵,覺著不是要給紀舅舅叫舅舅麼,兄弟是怎麼一回事喲。但大家都認好兄弟了,他也不能落下,於是,阿曄也跟著拍胸脯,“好兄弟!”
何子衿笑道,“什麼兄弟,輩份怎麼算的?”
有孩子在,就熱鬧。哪怕是一包蜜糖糕,何子衿也很高興。何子衿這生辰沒大辦,也沒給外頭派帖子,就自己家裡一家人吃了頓長壽麵,讓一些等著過來吃縣尊太太生辰酒的太太奶奶們好不遺憾。其後,莊太太過來請安時就說了,“聽聞您生辰在二月,我生辰禮都備好了,只是不得孝敬了。”
何子衿笑,“我生辰一向不大辦的,何苦大張旗鼓的折騰,咱們又不是外人,嫂子也莫要如此客氣,什麼孝敬不孝敬的,很是外道。”
莊太太笑,“我是想著過來討杯水酒喝呢。”
“水酒何時喝不得,嫂子今兒別走了,中午我設宴請你,咱們好生喝幾杯。”
莊太太聽得直樂,與何老娘道,“老太太喲,我就時常說,咱們縣裡有了江小縣尊和咱們縣尊太太,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我也活了好幾十年,頭一回遇到您老人家和咱們縣尊太太這樣的好人咧。”莊太太又不傻,何子衿不大辦,她們都能省下一份禮。不然,憑阿念現下手握實權的縣尊身份,如莊太太這樣家裡男人做典史,且是被阿念一手提拔起來的,這壽禮定不能薄了的。何子衿沒往外派帖子,他們就省下了。莊太太家也就是自從莊典史升了官兒,這才好過些,到底比不得那些富戶。今不必給何子衿送壽禮,莊太太很是慶幸,也念何子衿一聲好。莊太太道,“老太太最喜歡吃我烙的麵餅煎的小魚,今兒急著過來給老太太、太太請安,明兒我烙些麵餅煎小魚來。”
一提這個,因好些日子沒吃,何老娘還真有些饞的慌,道,“甭說,多少人烙的餅煎的小魚都沒你做的味兒好,可是有什麼訣竅?”
莊太太笑,“有訣竅也不能跟老太太說哪,要是說了,給人學會,老太太再想這一口豈不是想不起我了。”
何老娘又一陣笑。
莊太太與何老娘性子相投,連忙又問侯起何老娘過來一路上可辛苦可順遂的話來,何老娘道,“家裡大孫子要考秀才,原想著等他秀才試的結果出來我再過來,偏生興哥兒等不得了,非要來他姐這裡念書,這不,就來了。”
莊太太奉承道,“您家的孫子,我雖沒見過,也知道定是聰慧的了不得的。秀才試肯定問題不大,您等著聽喜訊就是。”
何老娘呵呵笑,她自是盼著孫子出息的,只是考科舉這事兒上,何老娘極有經驗,斷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何老娘道,“那孩子今年才十六,先下場積累些個經驗,我也跟他說了些考試的技巧,讓他試試吧,中了自然歡喜,中不了也沒啥,他爹也是二十上才中了秀才。”
何老娘難得謙虛一回,卻叫莊太太聽了心下十分敬仰,莊太太含笑道,“我的老太太喲,二十上中秀才還晚呢,要是我家小子不要說二十上,就是三十上能中了秀才,我也得念佛。”想著,到底是書香人家的老太太,眼界委實不一般。說二十中秀才就是個很尋常的口吻,殊不知二十中秀才多難得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