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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恭拉沈氏一併坐了,“這就想這就想。”

    沈氏是決心要快些定下閨女的名字,省得給婆婆弄些不靠譜兒的名字出來,婆婆不嫌丟人,她還替女兒不平呢,名字可是一輩子的大事。

    沈氏軟語催促,紅燭燈影下,何恭鋪開素白宣紙,沈氏挽袖,親為研磨。何恭柔亮的眼神在沈氏雪一般的臂腕上一掠,提筆落下兩行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沈氏輕語念了一遍,何恭擱了筆,挽住妻子一雙柔荑,柔聲道,“我們的女兒,就叫子衿吧。”

    “子衿子衿。”沈氏於唇齒間吟誦兩遍,不覺雙頰微熱。

    何恭一笑,問,“娘子說,這名字可好?”

    沈氏笑嗔丈夫一眼,“明知故問。”她閨名正是青青二字,沈青青。?

    第2章 知音,美人大舅

    ?李深深第二日才知道自己的新名字,從這個名字與親娘歡快的語氣可以判斷出父母的感情的確是很不錯吶。

    當然,從現在開始,李深深也要改名了。

    何子衿,何子衿。

    心下暗暗念叨兩遍,何子衿也得說,她這名字比起那啥“何長孫”來真是高大上一千倍不止。

    何子衿漸漸長大,也明白了何家的一家境況。

    何家現在當家的不是她爹也不是她媽,而是曾給她起了個奇葩名字,盼孫子盼的兩眼冒綠光的她的祖母,通穀人稱何老娘,雅致一些是何家太太,再恭敬一些,叫一聲祖母大人也是沒錯的。

    祖母大人年不過四旬,模樣卻仿佛六十,不要說與何子衿的美人兒娘比,便是與她的路人甲爹比,祖母大人實不似她爹的親娘,那種種老態,倒仿佛她爹的太奶奶一般。自從看清了祖母大人的相貌,何子衿就明白為啥祖母大人對她媽那般不待見了——絕對是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啊!

    看她媽那芙蓉如面柳如眉,再看看祖母大人這張jú花臉,不嫉妒是不可能滴。

    當然,婆媳不合,還有諸如她爹娘感情太好,她奶看不過眼……或者,還有可能是她外婆家境比起何家略有不如吧。

    何老娘,何祖母大人,似乎很有些勢利眼。

    反正何子衿就不止一次的從祖母大人那裡看到對她以及她娘的鄙視……

    好在,她娘也不是吃素的,祖母大人不喜歡,她娘也沒受虐狂似的死命要討好婆婆往婆婆那裡湊、熱臉貼冷屁股啊啥的。讓何子衿說,她娘才是個奇人,反正不論祖母大人是啥態度,她娘的日子都過的悠哉悠哉,起碼完全不受祖母態度的影響。

    於是,在她娘這種悠哉態度的影響下,祖母大人似乎……更不喜歡她們母女了。

    不要說在這個寬袖長袍的年代,便是在何子衿記憶中的前世,婆媳關係不好也是大問題,何況如今?

    不論何子衿如何想,在抱著何子衿幾次親近未果後,沈氏也不願再去俯就,直接對何老娘視而不見,全當這人是個死的。照沈氏的意思便是:愛怎麼著怎麼著唄,反正何恭對她夠好,她又不是要跟何老娘過一輩子。

    至於婆婆搓磨兒媳婦的事,何老娘不是沒幹過,奈何沈氏生得裊娜,天生一幅弱不禁風嬌弱模樣,何老娘每次刻薄沈氏,不知為啥,總是不早不晚的給何恭瞧個正著。何恭對沈氏的感情,這麼說吧,當初何恭就是偶然見了沈氏一面,便此傾心,哪怕沈氏出身尋常鄉村小讀書人家,也沒能斷了何恭的念想,硬是要死要活的央了母親求娶了沈氏。

    這也是何老娘對沈氏心有不滿的原因之一,何老娘一直懷疑,自己老實巴交的兒子是受了狐媚子沈氏的勾引,才這般鬼迷心竅的。何老娘不喜沈氏,偏生兒子著了魔,若不允婚……丈夫前幾年過逝,就這一個兒子,一輩子的倚靠,何老娘真不敢強扭了兒子,只得咬牙切齒的允了。

    何恭如了願,夫妻感情也好,可這親事是如何來的,何老娘每每想起便如同活吞了蒼蠅一般,親兒子不好遷怒,卻又如何能看沈氏順眼?

    何老娘看沈氏不順眼,偏生沈氏也不是那逆來順受的。

    不得婆婆喜歡,初時沈氏不是沒想做小伏低的去討婆婆開心。可這人吧,一旦對誰有了意見,那真不是做小伏低能改變的,沈氏碰了壁,再加上生了女兒後倍受奚落,沈氏也死了討好婆婆的心,面子上過得去就好。倘何老娘無事生事,沈氏可不是呆子,婆媳幾次交鋒,何老娘占著天時地利,硬是沒討到半點便宜。

    於是,何老娘更看沈氏不順眼。

    至於何子衿,坐在抓周的小桌子上,外家人都來了,何老娘也沒大方的賞給何子衿個好臉色。

    遷怒啊,這絕對是遷怒。

    何子衿心下感慨,當然,她也不否認,自己對這個重男輕女,時時叫她賠錢貨,曾給她取了個十分丟臉的名字,還要時時給她臉色看的祖母沒啥好感。

    沈氏一身櫻桃紅的衣裙,面若桃花,一臉柔美的淺笑。她人生得極美,手也巧,何家只是尋常富裕人家,攏共服侍的不過三四人,就何子衿今日這一身小衣裳小裙子,一些針線都是沈氏親做的,非但滾了邊兒,還繡了花,精細極了。

    沈母抱起外孫女,一面拿個撥浪鼓逗何子衿,一面笑對女兒道,“虧得你有這樣的耐心,子衿還小,長得快,一天一個模樣,衣裳精細,也只穿一年罷了。”

    何老娘笑,“可不是麼,我也是這樣說,會打扮的打扮十七八,不會打扮的打扮奶娃娃。小孩子,一眨眼就大了,哪裡用這樣的精細活計。”

    沈母不過是笑女兒精細,這話,親母女說說倒罷了,由何老娘這做婆婆的嘴裡說出來便有些不中聽。何況,何老娘十分嫌棄沈氏沒能生下兒子,這事兒沈母不是不知道。只是沈母性子溫和,又非口齒伶俐之人,只得抿嘴不言,到底心下不樂。

    沈氏還沒說話,沈氏的弟弟、何子衿的舅舅——沈素已道,“娘,子衿可是姐姐、姐夫的長女,何況是抓周禮,穿身新衣裳是應有之意。不然,知道的說姐夫家風儉樸,不知道的還得說姐夫慢怠咱家外甥女。不然,怎麼這樣的大日子,連身新衣裳也不給穿。”

    沈素相貌生得,怎麼說呢,一看就是沈氏的親兄弟,據何子衿目測,沈素身高絕對一八零往上,雖然現在像根竹竿,但並似沈氏那般纖弱裊娜,只是眉宇間總有些仿佛,簡而來說,那就是天生的發光體,舉手投足間便有一種獨特魅力。

    厭屋及烏,便是沈素貌如天仙,何老娘因著沈氏也不能看他順眼,何況沈素偏生這樣話多,愈令何老娘不喜。

    只是,何老娘看沈素順不順眼,沈素也不是吃何家的飯。再者,何氏宗族自詡書香人家,對著親家,何老娘總要有幾分客氣。

    沈素只作沒瞧出何老娘的臉色,笑著去逗何子衿,何子衿便奶聲奶氣的叫舅舅,逗得沈素直樂,轉頭同何恭說話,“子衿當真會長,眉眼像了姐姐,鼻樑這裡似姐夫,姐夫鼻樑高挺,比姐姐生得好。”

    何恭得意且自豪,很大方的誇讚女兒,“子衿人也聰明,我教她念詩,她還能記得幾句,說話口齒也清楚。人家都說,才一周的孩子,少有這般嘴巧的。”接著又讓閨女展示了一番。

    沈家人都很歡喜,尤其沈家姐弟的父親沈老秀才拈鬚笑道,“阿素阿青念書平平,倒是子衿瞧著有些靈性。”誰不喜歡漂亮可愛的孩子,何況這是自己的外孫女。

    兩家人說著話,一時何恭的姑母帶著兒女來了。

    何恭的姑母嫁的是本縣陳家,陳家是商戶,說起來不若沈家這種秀才人家體面,只是,沈家貧寒,陳家富庶,論及實惠,倒不好說哪個更好一些了。

    陳姑母年紀還大何老娘幾歲,不過看面相,卻比何老娘顯著年輕許多,陳姑母一身綢緞錦衣,金銀滿頭,很是配得起富商太太的身份。沈老秀才卻是暗暗皺眉,這年頭,商人是不能穿綢的,只是商賈富庶,這些規矩,尋常無人管,亦無人太過計較。沈老秀才卻是個拘泥的人,見陳姑媽一介商人之妻便如此張揚,頗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之感。

    陳姑母是帶著小兒子陳五郎和次女小陳氏來的,小陳氏衣裙亦是精美,模樣也當得起清秀佳人那款,但與沈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這年頭,又沒啥微調整容,頂多是有錢的用好一些胭脂水粉,穿好一些綾羅綢緞,其他的,就看爹媽咋生了。如沈氏,便是荊釵布衣,那也是清麗出塵;如小陳氏,便是金玉滿身,撐死就一清秀佳人。兩者差距,實非是人力所及。

    其實,小陳氏與沈氏差的,何止是樣貌。

    就憑小陳氏進門對著何恭那委屈的一個眼神,何子衿險沒給她酸死:俄的娘哪,這屋裡的人可沒瞎子啊,小陳氏表姑媽你那是啥眼神啊?你對俺爹沒啥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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