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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太太道,“是太宗皇帝之母。”

    余幸的眼珠子險沒從眼眶裡掉出來,這位說來應該是謝太后的太婆婆,先胡氏太皇太后,就是這位老人家,與謝太后多年不睦,謝太后做皇后時,這位老人家因傷心兒子太宗皇帝之死,悲通過度中了風。只是,不管是中風還是死了,太宗皇帝活著時,扶親娘做了太后,先帝登基時,這是先帝嫡親的祖母,便是太皇太后,這怎麼成了太皇貴太妃了呢?

    這,這,妃子的位份有跌的?從沒聽說太皇太后的位份還有跌的呀!

    這事兒,叫余太太說來也十分感慨,道,“是你爹寫信來說,太。祖皇帝之母程太后臨終前留有親筆遺詔,說胡氏太皇貴太妃,出身卑微,不堪太后位,斷不可為正室。”太。祖皇帝乃太宗皇帝之親爹,所以,程氏太后也就是胡氏的婆婆,這位程氏太后甚至在兒子太祖皇帝過逝後,攝政直至過逝。程氏太后過逝時,太宗皇代年僅八歲,之後是程氏太后之女輔聖公主掌政,一直到太宗皇帝成年。而這位輔聖公主,便是朝雲道長之母,也是謝太后嫡親的外祖母。由此可見,朝雲道長於皇室中的地位,東穆開國太祖皇帝,是他嫡親的舅舅。朝雲道長的母親、外祖母,都是曾經權掌天下之人。所以,要論皇戚,朝雲道長絕對是皇戚中的皇戚。  

    只是,恐怕叫朝雲道長這位皇戚中的皇戚,也猜不透帝都當是何等的風起雲湧,方能令新君生母殉葬,令太宗生母由太皇太后之位,降至太皇貴太妃之位了。

    余幸在祖母這裡聽了一肚子皇室事件,這不算什麼秘聞,只是北昌府離帝都遠,故而知道的人少罷了。余幸知道了,先同丈夫叨叨了一回,阿冽現在一門心思備考秋闈,只是“嗯,啊”的聽媳婦說了一通,捧場很不熱情。余幸沒說過癮,又不願意跟婆婆、太婆婆說,兩位長輩也不在懂皇室到底是個怎麼回事啊。她就想起大姑姐來著,大姑姐還認了朝雲道長這位皇戚中的皇戚為先生呢,這事兒,大姑姐絕對愛聽,於是,余幸就在大姑姐過來婆家時,私下與大姑姐說了。

    何子衿對於胡氏太皇太后降格為太皇貴太妃啥的,唯有一嘆,她記得那位老人家,一看就是個苦出身,那位老人家賞了她一個極璀璨的瓔珞。只是,她到底不懂皇室紛爭,故而,惟此一嘆罷了。聽到凌娘娘被殉了先帝,何子衿當下是連辦女學的心都沒了。

    琢磨了有三天,才將這事同阿念說了。

    阿念良久方道了一句,“好在國喪期間,只當是一併穿了孝吧。”擇日帶著媳婦去廟裡做了回道場,何子衿見阿念把親爹的靈牌都做出來了,不禁道,“徐先生還在世的吧。”  

    阿念把生母的牌位擦了擦,道,“她原是個有大野心的人,我未料到先帝竟令她殉葬,她大野心未能成就,先時舊恨自然要報的。若所料未差,徐先生當已不在人世了。”添了百兩香油錢,請了廟裡和尚給生父生母念了回往生經。

    何子衿都不曉得當如何安慰阿念,或者,阿念也不需安慰。

    夫妻二人回程時,阿念輕聲道,“真慶幸,沒活成他們那樣。”

    第383章 北昌行之七十一

    阿念與子衿姐姐從廟裡出來,就去朝雲師傅那裡接阿曦和雙胞胎,阿曦正在跟雙胞胎玩兒,阿曦一見爹娘來了,扔下雙胞胎就跑過去,把雙胞胎急的,咿咿啞啞喊個不停。

    阿曦跟爹娘撒過嬌,又跑回去抱雙胞胎,她自小就是個力氣大,抄起阿昀往肩上一放,阿昀給姐姐折騰慣了,兩隻小手就拽緊了姐姐的衣裳,然後,阿晏自發坐到姐姐腳面上,阿曦腳往上一送,腿微屈,阿晏就坐姐姐膝上過了,然後,阿曦伸手一抓,就把阿晏夾胳膊下去了。

    阿曦就這麼一扛一夾的,把雙胞胎送她爹娘跟前去了。

    她爹她娘一人接了一個,她娘道,“要不聞道師兄都說你根骨好哪。”看她閨女扛抱雙胞胎的手法,多麼的與眾不同啊。  

    阿念剛把頭上冷汗擦乾,同閨女道,“阿曦啊,以後可不能這樣抱弟弟啊,抱完一個,回頭再抱一個。弟弟小呢,摔了怎麼辦?”

    阿曦道,“怎麼可能摔著呀,我小心著哪。是不是?臭昀臭晏?”曲指撓弟弟們的小白腳丫,把阿昀阿晏逗得咯咯直笑。

    五月艷陽之下,阿念伸手輕輕給閨女抹去鼻尖兒的小汗珠,也不禁笑了起來。

    就此道場之後,阿念終生未再提及生父生母半句。

    好吧,子衿姐姐也不想再提自己公婆之事,死都死了,燒幾柱香儘儘心就是,至於他們本身的事跡,完全不必後人知曉。

    子衿姐姐繼續自己的女學招生工作。

    原是約了周太太見面,因有了凌娘娘殉葬之事,只得推遲到了今日。何子衿笑道,“先時相約,奈何家中突然有事,以至今日方與太太相見。”

    周太太是位年約四旬的青裙女子,一身青裙,通身並無金珠玉寶之物,只是發間一支玉色尋常的翠玉簪子,但其人收拾的極為清慡,相貌間猶可見年輕時的清秀,聞此言微微一笑道,“可見,我與太太的緣法在今日。”  

    何子衿並未先說女學之事,而是與周太太說起北昌府的風景人情以至於歷史淵源來。周太太是知曉何子衿要辦女學的,她既是想聘女先生,還提前做了些準備。她以往也曾受聘於大戶人家,女誡什麼的,也是教過的。不想這位同知太太並不問教習之事,反是說起北昌府來。周太太自幼在北昌府長大,於此地自然熟悉,再加上她通曉詩書,對於北昌府的歷史也知之頗深。

    何子衿本也是個愛觀書讀遊記之人,來北昌府這好幾年了,說起北昌府的歷史典故來,倒是頗能同周太太說到一處去。周太太笑道,“北昌府雖地處邊關,氣侯苦寒,農人播種,只得一季,不比江南一年可收兩季稻穀。不過,這裡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不瞞您,我少時還曾與家父隨著商隊去過北涼,也曾與家父下過江南,後來成親嫁人,便再未出過北昌府了。”

    周太太的事情,何子衿也打聽過一些,她青年喪夫後並未再嫁,一直倚著娘家生活,這年頭,女人靠著娘家也不是太容易。周太太母親周家老太太活著時,周太太在娘家尚可,後來,周老太太過逝,周太太便自娘家搬了出來,受聘於大戶人家做過幾年教習。

    何子衿就又問了些周太太對於女學的看法,周太太道,“不瞞您,家兄與我說您欲辦女學之事。我在家也想過一些,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可說到底,不說大戶人家,便是平民百姓,女孩子倘能識得幾個字,說親時也能加重些身份。才德才德,世間對女子要求,以德為先,可能與德相提並論的,唯才而已。今女人不必與男子那般學得文武藝,授與帝王家,女學依我所見,能教女孩子一個明白,便是功德。”  

    何子衿與周太太一直說了半日,中午留周太太用過飯,與周太太道,“我托令兄幫我設計書院的圖樣,太太有空,可代我先看一看,倘哪裡有需改進之處,只管過來與我說。”

    周太太笑道,“必不負您所託。”

    何子衿命丸子捧上一個匣子,與周太太道,“書院雖還在準備,既已談妥,這是三月月銀,還請收下。”

    周太太並未接這月銀,道,“我既受聘於女學,自當是從上課之日起方好算月銀的。”

    何子衿笑道,“我看太太是個慡快人,我家裡事務頗忙,書院建造,怕是沒有太多時間盯著,這本就是咱們的書院,也還想請太太當個監工,把一把書院修造的進程。再者,如今雖還未開始授課,也需準備教材教案,一時需花費時間精力。您只管收著,收了月銀,以後便稱周先生了。”

    周太太笑,“如此,便不與山長客氣了。”既已受聘,彼此都改了稱呼。

    先定下了周太太,不,周先生,何子衿又去了朝雲師傅那裡一趟。

    朝雲師傅笑道,“唉喲,何山長大駕光臨。”  

    何子衿笑道,“師傅莫打趣我。”

    聞道親自端來茶,笑道,“哪裡是打趣,山長請吃茶。”

    何子衿雙手接了茶,道,“我這要辦女學的事,不會滿城人都曉得了吧?”

    “不至於。”聞道笑,“也就是半城人知道吧。”

    何子衿既然敢辦女學,就不怕人笑,何子衿一本正經,“自來傳道解惑,都是功德。我這辦女學,也是為了開闢蒙昧,弘揚大道。”

    聞道笑,“每回聽師妹說話,我都想改口叫你師姐。”

    “你要願意改口,我也不嫌老。”何子衿就同她師父師兄的說起她那女學的事兒來,怎麼買地皮,建書院,請先生,還有何子衿準備要開的課程,以及,何子衿道,“師傅你比我有見識,依你看,我這書院可有什麼要改進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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