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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把她哥擠兌死後,何培培同學再接再勵的把她娘給擠兌了個半死。
王氏把眼睛養好,再將心情調節了一下,明明心裡苦得跟黃連地似的,還得裝出一幅歡喜無限的模樣,帶了兩包飄香園的點心來何老娘這裡串門子。
這年頭,窗子上糊的是窗紙,屋裡採光不如外頭。故此,只要天兒好,何子衿與三姑娘都是在院裡繡花的。王氏來的時候,兩人就正在何老娘院子外守著新出苗兒的菜園子繡花,瞧王氏過來一併起身見禮。王氏細瞧了回三姑娘手上的繡活,果然鮮亮的很。想三姑娘好歹有門掙錢的本事,說給兒子自家也不算太虧,且以後這本事還能傳給孫女呢。王氏笑,“你們繼續做活吧,我有些事同嬸子說。”抬腳進去了。
沈氏正在何老娘屋裡商量三姑娘嫁妝的事兒,見王氏來了便停了這話頭兒,同王氏說起話來。
“咱們這些年的鄰居,又是同族,我不是拐彎抹腳的脾氣,有話就直說了。”客套幾句後,王氏就直接問了,“嬸子,不知三姑娘可有人家了?”
何老娘挺驚訝,笑,“三丫頭還沒及笄呢,倒是有人給說親,我還沒定下來。怎麼,你這是給三丫頭說親來了?”一家有女百家求,王氏來說親,何老娘也挺高興。
王氏臉上繼續保持微笑的面部表情,內心深處被五十畝地割的七零八碎,“不瞞嬸子,您瞧著我家阿涵如何?”
不要說何老娘,沈氏也給驚了一下,親事不比別的,沈氏有話也直說了,道,“前些日子,我聽說嫂子不是要給阿涵說他舅家的姑娘嗎?”
“嗨,自來姑舅做親、兩姨做親的還少了,我就是沒那個心,也有人往那上頭想。大家玩笑罷了,哪裡做得真。”王氏笑,“咱們一道左鄰右舍這許多年,我也是看著三姑娘長大的。不瞞嬸子弟妹說,高門大戶的咱不敢高攀,就說同齡女孩兒里,不論模樣,光憑本事,有幾個有三姑娘這份手藝。我不圖別的,孩子能幹、塌實,我家阿涵,不說多出眾,也是實在孩子,嬸子弟妹瞧著他長大,最是知根知底。還有,兩人年紀相仿,再者,咱兩家就隔一堵牆,以後也不怕我委屈了三姑娘不是?”
何老娘自覺這是難得的親事,何涵兄弟一個,底下就兩個妹妹,以後嫁出去,也沒兄弟分家產。再者,何涵家的家底子,何老娘也知道,比自家不差,不說多有錢,也是殷實人家。何老娘心裡已有七分肯了,只是做為女方家裡,總不能一口應下,該有的架子還是要有的,何老娘笑,“你倒是親自上門說親,還省了媒人錢。”
“這哪兒能,自來沒有婆婆親自上門說兒媳婦的,這也不合規矩。”王氏笑,“我是想著,咱們兩家實在是太知根底,就厚著臉皮一問。嬸子要覺著行,趕明兒我就請媒人上門提親,咱們先把親事定下來。若嬸子不願意,私下拒了我,悄不聲的沒人知道,我也算保住顏面。”王氏多希望何老娘拒了她啊!
不想何老娘笑的歡暢,“我怎會不給你這面子,剛正跟你兄弟媳婦商量三丫頭嫁妝的事兒,你就來了,也巧的很。”
一聽三姑娘還有嫁妝,王氏又放了些心。
沈氏是個機敏的人,先前的確是聽說王氏想給何涵說娘家侄女做媳婦親上加親的,怎又突然來她家提親?想到何涵前些天突然去州府做鏢師的事兒,沈氏心裡隱隱有了些猜測,順著何老娘的話道,“是啊。三丫頭的能幹,我不說嫂子也知道。我跟母親正商量著,咱家不是大戶,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想著買上幾十畝地給她做陪嫁。土地來不了大錢,但每年出息一些糧食,也能貼補幾兩銀子呢。”
一聽說何家打算給三姑娘陪嫁田地,王氏整個人都亮了,與先時裝出的歡喜不同,她簡直喜笑顏開,仿佛沐浴在聖光之中,一迭聲道,“要不世人都說嬸子弟妹慈善呢。是啊,這田地可是最實在不過的東西。”
沈氏細觀量王氏的神色,心裡愈發有了準頭,笑,“還得跟嫂子說一句,我家裡孩子多,雖有心想多陪嫁三丫頭些,田地大概也只有二十畝左右。”
王氏忙道,“唉喲,看弟妹說的,我豈是那等嫌貧愛富眼皮子淺的。來說親前,我可沒想著三姑娘有田地的陪嫁,咱們不是外人,我也有閨女,以後培培她們出嫁,陪嫁田地,我也得咬咬牙。俗話說的好,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以後日子好賴,全憑他們自己過。陪嫁多少,是薄還是厚,我單取中三姑娘這個人!”雖比娘家侄女五十畝是少些,可能有二十畝也是意外之喜了。將心比心,就是她陪嫁閨女,滿打滿算,咬咬牙,每人也只能陪嫁三十畝田地的。
知道三姑娘嫁妝不薄,且自家與何恭家又著實親近,王氏心裡對此親事已是千肯萬肯了,連忙道,“嬸子弟妹都瞧得上阿涵這小子,那趕明兒我看個黃道吉日,就請媒人上門啦。”
“嫂子總得容我們太太跟三丫頭說一聲。”沈氏笑,“不如這樣,三天內我給嫂子個准信兒。”
王氏此時方是真正歡喜了,笑,“那我可就等著啦。”
沈氏又笑眯眯的同王氏說起些兒女瑣事來,三姑娘的嫁妝的確是不少的,沈氏自己當然沒給三姑娘預備田地。說來還是何老娘的提議,這位沈氏認為有些刻薄的婆婆,何老娘把三姑娘這些年往繡坊掙的銀子一文不差的捏手裡,半文錢都不往外漏,私下攢起來叫莊子上的管事零散的買了田地,如今算給三姑娘,有個十五畝左右的樣子。都到這會兒了,沈氏也得感嘆婆婆的用心,索性直接再給三姑娘五畝,湊個整,說出去也好聽。甭管王氏是因何來提的親吧,知道三姑娘嫁妝不薄,只看何氏這歡喜模樣,想來也不會慢怠了三姑娘。
送佛送到西,養了三姑娘這一場,能給她尋個不錯的婆家,且三姑娘自身能幹,自家再幫襯些,也不枉這些年的情分了。
何子衿個偷聽大王,她聽得一半就拉著三姑娘回屋了,悄與三姑娘說王氏是來給何涵說親的。
三姑娘對何涵不大熟,以往何涵與何子衿倒能玩兒到一塊兒,後來見她就結巴或是臉紅的,不過,因是鄰居,也知何涵是個實在性子,會些拳腳功夫。就是何涵家的環境,三姑娘也了解,家裡祖父母是跟著何涵大伯過的,何涵下面兩個妹妹,麗麗年幼,培培也是個率直人,很好哄,且兩家就一牆之隔。三姑娘面兒上也沒什麼羞澀,點頭,“這倒是不錯。”是戶能過日子的人家。
何子衿笑,“以後涵哥哥見著姐姐更要臉紅結巴了。”便是何子衿也覺著何涵不錯。
三姑娘繼續繡手裡的針線,主要,何涵是個穩重人。三姑娘清楚自己的相貌對少年人是極有吸引力的,見她臉紅結巴的不在少數,還有一次她自繡坊回家,一少年見她看愣神,一頭撞樹上的,也是好笑。但,這許多人,唯有何涵是說服了家人來上門提前的,最適合婚嫁的選擇。
第102章 不值一提啦~
????王氏是強顏歡笑提親去,高高興興回家來。
何培培正是愛打聽事兒的年紀,她又不用出門,天天在家學做針事做些家務帶帶妹妹啥的,順便十分關注家裡的一切事宜。她娘一大早吃過飯,愁眉苦臉半日,咬牙拿錢叫她去飄香園買了點心,磨蹭良久,心不甘情不願,瞧著他哥在院裡拉磨似的轉了十來圈兒,她娘方咽下一口氣,窩窩囊囊的帶著點心去隔壁打聽三姑娘的親事去了。如今見她娘滿面春風的回來,何培培迎上去,眉飛色舞的問她娘,“是不是子衿她祖母沒同意啊!”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哪怕自家哥哥娶個天仙,她也不一定看得順眼。
呸呸呸!王氏往地上啐了三口,雙手合什,“阿彌佗佛,小孩子家胡言亂語,菩薩莫要怪罪。”
咦?她娘這態度不對呀,何培培又問,“娘,這是成啦?”
“當然!你哥是什麼樣的人!這樣的高大健壯,還會武藝,又念過書,知道這叫什麼不?”王氏夸兒子絕不嘴軟,她對閨女道,“這就叫文武雙全!”
王氏自倒盞茶喝了,挑眉道,“我兒子這般文武雙全的人才,哪家姑娘能不樂意!”
何培培目瞪口呆,很實在的說,“娘,你去子衿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啊!”這也變的忒快了?
“小孩子家懂什麼。”王氏問,“衣裳做好沒?”
“哪兒有這麼快,我又不是神仙。”
王氏道,“你去瞧瞧三姑娘,那活計真叫一個鮮亮,當然,她靠這個掙錢,留下這是應該的。可子衿也比你強,繡的花比你好。”
何培培同學此生一大恨事就是總有人拿她跟隔壁小明做比,哪怕親娘,也不能觸此逆鱗啊!何培培頓時氣鼓鼓道,“是啊,誰都比我我好!好像娘你是薛千針似的!你要有薛千針那巧手,我現在肯定一手好活計。”還說她繡的不好,她娘根本不會繡花!她起碼會繡個葉子片小紅花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