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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回家後都沒跟何老娘貧嘴,她細細的想著薛先生的話,當真覺著是大實話。何老娘厚著臉皮跟陳姑媽開口,叫她來陳家跟著一併念書,想來也不是要她學成什麼才女,而是讓她學些人情往來,交際本領,還有……
誰說古人迂了?
說這話的就該掌嘴,何子衿自己悄悄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何子衿去花房收拾了一通花糙,回屋時沈念同何冽正在瞧何子衿屋裡擺設的小玩意兒,沈念問,“馮表哥,就是何姑媽的兒子麼?”
“嗯,就是馮表哥給姐姐的小木馬。”何冽很是喜歡,嘟著嘴,“我也想要,姐姐不給我。”
沈念細瞧那小木馬,說何冽,“你得學著懂事,子衿姐姐才會喜歡你呀。”
何冽奶聲奶氣,“我哪裡不懂事了!我都是大人了!”
沈念說,“你早上還要子衿姐姐去給你穿衣裳你才肯起呢。還光著屁股露出小雀雀在子衿姐姐面前撒尿,多丟臉哪。大人可不這樣兒。”
何冽想了想,竟然覺著沈念說的有理,道,“也是啊,以後我要自己起床,也要自己穿衣裳!”
沈念道,“等你真的懂事了,我就勸子衿姐姐把小木馬送你,怎麼樣?”
“阿念哥,你說得動我姐?我可是求了她很多回,她都不給我。”
“從明天起,要是你到年底都自己穿衣裳,過年的時候,我保證子衿姐姐會把小馬給你,如何?”
“拉勾!”
“女人才拉勾,男人都是擊掌的。”
接著,兩隻小肉手響亮的擊在一處。
何子衿:……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沈念這混帳小子就把她的小木馬給許出去了?!還有,沈念你在外不都跟個二啞巴似的神人不理嗎?你怎麼跟何冽這麼多話啊啊啊啊啊!
何子衿決定絕不給這兩個小子面子,竟敢私下打她屋裡東西的主意,她一定要義正嚴辭的教導這兩個小子一通不可!
何子衿掀帘子進屋,說,“你們說什麼呢?”
何冽還在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何子衿的小木馬,其實,這種小玩具何冽根本不缺,主要是,他姐這個他要好多回都要不到手,於是,這匹小木馬在何冽心裡便成了珍品中的珍品。
何冽還不說實話,敷衍,“沒啥沒啥!”拉著沈念出去玩兒了。
何子衿哼一聲,決定不管哪日沈念要是敢過來替何冽討她的小木紀,她非要叫自作主張的小子吃排頭不可。
何子衿覺著,這事兒,何冽都不敢跟她說實話,沈念肯定起碼要拖到過年時才會同她講。
但,不想沈念晚上跟著何子衿學過千字文,兩人泡過腳丫子,洗漱,躺床上都要睡覺時,沈念便跟何子衿講了。他是這樣說的,“子衿姐姐,今天我跟阿冽打了個賭。”
“什麼賭啊?”何子衿只作不知。
沈念實話實說,“我跟阿冽打賭說,只要他從明天起到過年都自己穿衣裳,過年的時候我就勸你把小木馬送給他。”
何子衿問,“那是你的馬呀?”
“不是。”沈念聲音有些低。
何子衿問,“那你幹嘛用我的小木馬跟阿冽打賭啊?”
沈念道,“我沒有玩具好送阿冽,可是我又想讓阿冽早些學會自己起床,自己穿衣裳。我不想子衿姐姐太累。”
沈念聲音很輕很軟,何子衿聽完,一顆水豆腐心頓時軟成了豆漿,她摟住沈念說,“我並不累呀。”何子衿明明最喜歡給光屁屁小孩兒穿衣裳好不好~“累的。”沈念是個很有堅定信念的人,從他會反駁何子衿的話就可以看出來,沈念絕不是你說啥他就信啥的小孩兒。
何子衿柔聲道,“姐姐很願意照顧你們哪。”
沈念非但有堅定信念,他還有自己的堅持,他堅持道,“我不想姐姐太累。”
面對這樣一個懂事又可愛又體貼的小孩兒,你會拒絕他的要求嗎?
哪怕鐵石心腸都做不出來好不好?
何況,何子衿可不是鐵石心腸,她是一顆水豆腐磨成的心,別提多軟和了。何子衿給沈念感動的了不得,當便答應了沈念說的事:只要何冽到年底都自己起床穿衣,她就把馮翼送她的小木馬轉送給何冽。
沈念很是歡喜,他眼睛亮亮的瞅著他的子衿姐姐,忽地湊了過去,在子衿姐姐的頰上啾了一下,然後,小小害羞地表示,“子衿姐姐也很香,比香包包還要香。”
第72章 何老娘的野望~
????何家來了個沈念。
????這雖然只是何家的事,卻還是驚動了街坊四鄰。
何家開始說沈念是家裡親戚,很明顯嘛,沈念姓沈,同沈氏一個姓兒。大家也沒多想,就以為是沈氏娘家親戚,但沈念在沈家一住便不走了,心思活絡的人頓時覺著:嗯,這裡頭有事兒!肯定有事兒!不然,哪個親戚家的孩子會往親戚家長住啊!沈念難不成跟三姑娘一樣,父母雙亡,投靠來的?
八卦往往從嘴最不嚴的人嘴裡傳開來,什麼樣的人嘴最不嚴,答曰:孩子。
因為沈念是跟著何子衿一併來上學的,陳二妞還特意避開沈念,把何子衿叫到園子裡去八卦,她神秘兮兮的問何子衿,“阿念真是你家親戚?我可聽人說,他是你舅的私孩子來著。”這年頭沒手機沒電話沒啥高科技,但流言傳的就是這麼快。陳家做生意的人家,人面兒廣,消息快,沈家與陳家也算拐著彎兒的親戚,沈素如今又是舉人……所正對的錯的,好的壞的,稍有些流言,底下人留意了,陳家人自然知道的快些。
何子衿瞪陳二妞一眼,“你聽哪個人說的?”
“外頭人都這麼說。”陳二妞自然不能說是聽她娘說的。
“我可沒聽到外頭人這麼說。”何子衿不再跟陳二妞嘀咕,說,“你別聽風就是雨,你看大妞姐,她就不會說這些有的沒的。怪道先生都贊大妞姐穩重呢。”陳二妞都這樣說,還不知別人如何呢?何子衿不喜陳二妞這樣暗地裡八卦沈念的來歷,一句話便戳了陳二妞的痛處。
陳二妞哼一聲,“是,我長舌婦,成了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何子衿笑,見陳二妞沒了八卦沈念的興致,瞅一眼旁邊一株含苞吐蕊、冷冷清香的紅梅,問她,“你不是要辦賞梅詩會嗎?這會兒梅花也快開了,怎麼還沒收著你的帖子?”
若說剛剛只是有一點不悅,這會兒陳二妞的臉可以稱得上冰冷了。這兩年,她與何子衿相處的不錯,不然也不能直接就問沈念的身世。每天一起上學的表姐妹,陳二奶奶雖然還沒有身孕,卻是找到了一條在陳姑媽面前穩固地位的好法子,她待何家尤其親熱。何家是陳姑媽的娘家,陳二奶奶這樣有眼力,陳姑媽除了總是憂愁二房無子外,對陳二奶奶倒也過得去。故此,陳二妞待何子衿也格外好,一道上學兩年多,哪怕開始是刻意的,相處到現在,彼此也有些情分了。陳二妞冷冷道,“明年志表兄就要考秀才了,大姐姐比我大,家裡什麼不得以大姐姐為先呢。”賞梅詩會的事是她先提的,籌辦名頭卻要讓給陳大妞,陳二妞本就是好強的人,又正是好強的年紀,這會兒怎能心服。
何子衿勸她,“你怎麼倒想不開了。這事說開來,大妞姐年紀比你大,說親肯定在你前頭,讓她在前有什麼不好呢?你們都是堂姐妹,大妞姐又是長姐,她能說門好親,對你難道不好?待大妞姐的事定了,再辦花會,哪怕是三妞姐出的主意,到時也得叫你打頭兒。”
“這道理我娘也說過。”遠遠見陳大妞一身白底紅梅的長裙帶著丫環過來,陳二妞伸手將梅花樹上半開的一枝花枝折在手中,陳大妞遠遠便道,“說好了後兒個開賞梅詩會的,你怎麼倒折起花枝來?”
陳二妞將手裡的花枝遞給大丫環黃鸝收著,勉強擠出一抹笑,道,“看著好,拿去插瓶。”
陳大妞瞅樹上那一處折損後露出青白色的斷枝,嘴裡道,“什麼時候插瓶不行,等我開完詩會,妹妹把這一整棵梅花樹挪到你屋裡去插放,我也不說什麼了。”又吩咐身邊丫環翠鶯道,“跟看園的婆子說一聲,叫她著意看緊這幾株梅花樹,萬不能再叫人折了,再把這處殘枝修一修,不然這也忒難看了。”
陳大妞吩咐完這些事,對何子衿微一頜首,高貴且客氣,“到時我這裡開詩會,妹妹也過來一道玩兒吧。”
何子衿連忙道,“我得在家看孩子,怕是不得閒了。”聽這口氣,人家陳大妞就沒認真要她來的意思。
陳大妞一想,嘆口氣,“也是,現在又有阿念,連上學都要跟你一道來,你更不得閒了。幸而他還小,不然,男女七歲不同席,他再大些,可是不好這麼在內闈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