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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涵打仗這些年,生死也看透了,當時便允了。
今親家要過來,李太太雖然也在心裡自我安慰,想著女婿這樣賢孝之人,親家縱是糊塗些,想來也不是不講理的。只是過繼乃大事,李太太知道女婿在家也是單傳,生怕親家來了不樂意過繼的事兒,就想著,提前把事情辦好。
李老爺道,“眼下暫不要提,待姑奶奶一家走了,再同女婿商量這事。”
“也好。”
第二天,何子衿就讓孩子們去將軍府玩兒了,江夫人見著何大郎也挺喜歡,何涵是紀將軍的親衛長,江夫人也樂得何大郎能與兒子投緣。
江夫人還與丈夫商議,“阿珍眼瞅就到了進學的年歲,該給他尋幾個玩伴的好。”
紀將軍道,“要是玩伴,有何家江家的幾個孩子,也可做伴。要是伴讀,阿珍這個是因我想著他大幾歲送他去帝都,方令他去羅先生那裡念書,他身邊也有小廝。伴讀的話,將來阿珍去帝都,這些孩子要不要一道去?”
江夫人一嘆,道,“是我想的淺了,阿珍這是沒法子,換別人家,不一定捨得孩子。”
“是啊。”紀將軍道,“再說吧,朋友什麼的,以後有本事自然不缺朋友。”
江夫人便未再提給兒子尋伴讀之事,只是與丈夫說了一回閨女隨何子衿去沙河縣住些日子的事,紀將軍道,“阿贏願意散散心也好,我看她在府里反是鬱氣難消。這事也怪不得她,兩人無緣罷了。待得明年,我再給她尋一門上等親事。”
江夫人道,“不論文武,還是要以人品為先。”
“我曉得。”
何子衿阿念在北靖關住了五日,就要回沙河縣了。
紀珍又有些捨不得家了,何子衿道,“過些日子,我再帶你過來。”
紀珍此方樂了,道,“也帶著曦妹妹一道來。”
“好。”何子衿都應了。
江夫人置了許多東西讓何子衿一併帶走,還有給何子衿的回禮,頗是豐厚。何子衿笑道,“下次再來夫人這裡,我得多帶幾輛大車了。”
江夫人哈哈一笑,叮囑何子衿路上慢行,又給她預備了路上的吃食飲水,道,“都放食盒裡了,裡頭還有些點心,你和孩子們路上吃吧。”
何子衿道了謝,阿念也辭了紀將軍,小夫妻二人就帶著孩子們還有江贏回沙河縣去了。
阿念身為實權在握的縣太爺,縱這些天不在縣衙,縣衙運作依舊安穩順利,並無大事。倒是何子衿,回沙河縣就與阿念說了,她打算去榷場瞧一瞧,看可有能做的生意,做些事業啥的。
子衿姐姐雄心勃勃,阿念立刻表示了支持,阿念還道,“我與姐姐同去,我正好也同羅先生商議過了,這自來無商不富,去榷場看看,也看看能不能為縣裡做些事,畢竟為官一場。”
何子衿沒想到阿念也要去,她道,“孩子們怎麼辦啊?”
阿念早給孩子們想好了,道,“白天有朝雲師傅,晚上有祖母,咱們也就去個三五天,無妨的。”
何子衿想一想便應了。
何老娘那裡倒是好託付,何子衿說了,做生意算何老娘一成分子,何老娘立刻將手一揮,道,“你去忙吧,孩子只管交給我就是!”
朝雲師傅那裡,也挺好託付,朝雲師傅還問,“晚上你家老太太看的過來麼,要不別叫孩子們回去了。”事實上,朝雲師傅想一天十二時辰照管寶貝們。
何子衿道,“有丫環呢。”
朝雲師傅沉默片刻,方道,“叫丫環看緊些,吃酒什麼的,不要有下次。”
何子衿道,“我知道,我早就把家裡丫環再訓練了。”
關於女弟子這時時刻刻都自信心爆棚的事,朝雲師傅真是挺好奇的,他就好奇這人怎麼能這樣有自信滴~何子衿這哪裡是去榷場找商機啊,這絕對是大購物啊,見啥都想買。北涼不僅產紅參,北涼紙竟也做了很不錯,何子衿連北涼紙都買了好些。另外就是毛皮,柔潤厚實,都是一等一的好皮子,何子衿很是買了半車。另則,紅參鹿茸這樣的貴重藥材更是不稀罕,難得還遇到一位賣老山參的的,紅參的話段太太懂一些,老山參之類,段太太便沒大把握了,何子衿是真稀罕,到底不懂眼,沒敢買,叫帝都大藥商竇家買了去。但,開眼界是真的啊。
非但如此,在榷場還有北涼人開的館子,何子衿如願吃到了北涼飯菜,清一色的各種醃菜再加各種烤肉,何子衿還說呢,“怎不見泡菜?”
再一問店小二,北涼別說泡菜,連白菜都沒有哪。
何子衿有些訝意,卻又覺著,她所在的年代,與她前世所學歷史書中所學,到底是不同的。
待何子衿一行人滿載而歸的回了沙河縣,何子衿先把北涼紙給朝雲師傅送了去,道,“這是北涼產的紙,我看也是極好的,師傅你用用看,你要覺著合用,以後我再買些回來,我覺著這紙不錯。”
朝雲師傅細品了一回,見這紙色若白綾,光潔可愛,讓女弟子研了墨,朝雲師傅一試,果然不錯。笑道,“這紙的確好。”
羅大儒在一畔瞧著,道,“倒似以前北涼所貢紙張。”
朝雲師傅頜首,“不比那個差。”
何子衿道,“我聽店鋪夥計說,這紙是北涼皇室所用,是用棉、繭所制,十分稀罕。”
朝雲師傅笑,“北涼王室所用紙,上大都有王室印記,這並非王室所用。不過,較之王室所用也不差了,估計是同一間作坊里出來的,此為私賣罷了。”
何子衿道,“我還買了好些皮子,待過些日子,我給師傅和先生各做一件大氅,正好秋冬穿。”
朝雲師傅很滿意女弟子的孝敬,問她,“你不是說去看看有什麼合意的生意做麼?看好沒?”
何子衿將手一擺,依是一帕自信爆棚樣,“甭提了,參茸這樣的大生意都給大商家把持著,上等參茸生意,是難插進手去的,做只能做二等的。我不做這些生意,我另找一門生意做。”
朝雲師傅正待洗耳恭聽,何子衿就跟朝雲師傅打聽起來,“師傅,八月初一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是吧?”
朝雲師傅“嗯”了一聲,“難為你還記得?”
“這如何能忘!”何子衿畢竟在帝都住過,還有幸見過皇后娘娘兩回,就是到了沙河縣,何子衿也沒少拿著皇后娘娘賞她的瓔珞吹牛。何子衿道,“這眼瞅著皇后娘娘的壽辰,師傅,你說,阿念身為一地縣令,能不能給皇后娘娘送些賀禮啊?”
朝雲師傅對這些倒不大了解,看向羅大儒,羅大儒道,“依官階,五品以上才有給皇后娘娘獻壽禮的資格。”也就是說,芝麻小官兒啥的,簡直連給皇后娘娘送壽禮的資格都沒有。
何子衿想了想,道,“我想給皇后娘娘送些大米,就是朝雲師傅也說好的,咱們沙河縣本地產的香糯米。”
羅大儒道,“宮裡所貢之米有十來種,香糯米雖好,不見得出彩。”
何子衿道,“這米原就是前朝貢米之一,後來朝代更迭,北昌府一直戰事不斷,貢米的事兒就沒人再提了。可好米終是好米,朝雲師傅都說這米好。”何子衿是很相信朝雲師傅的品味的!
羅大儒道,“你要覺著這米好,最好莫往上貢,不然,反是給當地百姓加以重負。”
“這話如何說,我聽說但能成為貢品,多能減些賦稅,而且,朝廷也不是白要,而是議價購買。”
羅大儒道,“議價只是個名頭,多是平價購買,你不曉得這其中的門道,宮裡可能只要一千斤大米,到了沙河縣,就是一萬斤了。”
何子衿道,“難不成這些人還敢假傳聖旨?”
“假傳聖旨自是不敢,只是,聖旨到了州府,州府就會加一道,到了縣裡,縣裡再加一道,便比聖旨所要不知多出幾何了。”
何子衿問,“大米的事倘是我來辦,難不成也這麼加一道再加一道?”
羅大儒卡了一下,打量何子衿片刻,道,“如果是你來做,估計沒人敢加。”畢竟是昭雲的女弟子,消息靈通的都曉得,哪裡會在幾斤大米上不給何子衿面子。這麼個丫頭,她要跟昭雲哭訴念叨一回,昭雲又是個護短的。誰願意得罪昭雲呢,腦子抽了的都不會。只是,姑娘誒,你這麼大咧咧的借昭雲的光好麼?
何子衿沒覺著借光有甚不好,何子衿還很得意道,“那就是了。”
羅大儒問,“難不成以後你都要把持著這貢米的事兒?”
“什麼叫把持啊?貢米是貢米,大米與別個東西不同,若有所貢,無非就是把適宜種大米的地方圈起來為皇家所用。我把好山好水好田的地方讓給皇家,我選二等地方種大米,到時借著貢米的名頭兒做些生意。”何子衿說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