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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恭素來好脾氣,擔心祖孫兩個為這個爭執,笑呵呵地,“是啊,一樣的。”
何子衿哼哼兩聲,氣鼓鼓的不慡~何老娘道,“我這也是沒法子,趙財主非要買,說要孝敬宮裡娘娘的,你說,咱家敢不賣麼?”
何子衿道,“你聽他瞎吹牛,咱家到帝都路上得走一個月,他現在買了花兒,能重陽前送到?難不成叫他家娘娘重陽後再賞jú花?”
“唉,這麼較真幹嘛,有這冤大頭想買,就叫他買唄。這東西不當吃不當喝的,賣了銀子,還能多給你置幾畝地。”何老娘還有些後悔何子衿送朝雲道長那兩盆綠jú呢,早知道這花兒今年更值錢,斷不能讓丫頭片子拿這金貴玩意兒送人的。
銀票到手,何老娘也就不理何子衿了,反正花兒她都賣了,愛氣就氣唄。何老娘轉身同沈氏商量起置地的事兒來。
第163章
????何子衿一回家,家裡便熱鬧了。因是節下,重陽節禮什麼的阿念阿冽已經利用課餘時間送的差不多了,何恭既回來了,還得去走動一下親戚族人家。何子衿就在家裡發一發各人的禮物,何老娘繼去歲的倆大金鐲後,得了一對鵲登梅的金釵。何老娘一見金子就有些控制不住的兩眼放光,金簪她是有的,不過就是一圓頭簪,無甚花樣,自比不得何子衿買的這對精巧。何老娘笑呵呵的責怪,“又亂花錢,叫你爹跟你去,是去錯了,我看他也管不了你。等下回我跟你去!”手上卻是愛不釋手的看了好幾遍,道,“這鵲登梅的樣式,以前見賣花樣子的賣過,金釵我還是頭一回見。”何家說來也是小富之家,何老娘銀首飾是有幾樣的,金的就有限了,如今瞧著實在歡喜,又實在心疼,道,“這得頂好幾畝田了吧。”
何子衿道,“你偷著賣我爹的花兒,得多少畝地?”
“不過日子的丫頭,那還不是給你置的。”何老娘有一樣好處,她是個分明的人,何子衿賺的銀子,置的是就是何子衿的。老太太歡歡喜喜的把金釵收了,對何子衿道,“以後別往回買衣裳料子了,家裡又有衣裳穿,買那些也是放著,有了銀子,不如多置幾畝地。”也不知怎麼這般臭美脾氣,只要出門定要買許多料子回來。當然,料子都是好料子,何老娘自己瞧著也喜歡,只是,她老人家捨不得。
何子衿想,這老太太對土地得有多深的感情哪。其實,在這年頭,置地也是不錯投資,何子衿笑,“衣料又放不壞,祖母嫌料子多,我正打算做個十身八身呢。”
何老娘一聽險些炸了,瞪大眼睛,捂著心口道,“你乾脆啃了我的骨頭算了,十身八身!日子還過不過了!”
何子衿笑,“要不,咱倆先一人做一身新的?”
“等年下再做。”何老娘早有計劃,她自認不是那種摳兒人,這些年日子越發好,過年啥的,做件新衣倒不是不可以。
何子衿笑嘻嘻地,“祖母不做,我做兩身。”
何老娘立刻道,“美不死你,誰說我不做的!”
“那咱倆一人一身。”何子衿說著就把這事兒定了,又跟沈氏道,“娘,你跟三姐姐也裁身新的,不然,別人得說祖母光顧著自己穿新衣,只給媳婦穿舊的。”瞅著何老娘道,“萬一叫人以為祖母你刻薄娘家侄孫女也不好,是不是?”
何子衿上前,將一對金燦燦的嶄新金釵給何老娘插頭上,余嬤嬤立刻奉上靶鏡。何老娘瞧著鏡子,哪裡還氣得起來,笑罵,“哪天閒了,我非撕了你這張嘴。”
沈氏笑,“這一回來就瘋瘋顛顛的。”
何老娘對鏡臭美了一回,笑,“算了算了,一人一身新的,反正入冬也沒什麼事,做做針線也好。”
沈氏笑,“我倒不用做,這麼大著肚子,穿以前的衣裳就成。”
何老娘倒是很滿意沈氏的懂事,是啊,做媳婦的,可不就得這樣,吃在後干在前,更不能鬧吃鬧穿,得知道節儉,才是過日子的好手。不過,因先前何子衿說她“光顧著自己穿新衣,只給媳婦穿舊的”,何老娘粉兒大方的對沈氏道,“現在不做,料子也給你,等生了再做一樣的。”
沈氏笑應一聲是,奉承何老娘,“我出門見後鄰柱兒嫂子,春夏秋冬的就是那身靛藍衣裳,都洗的發白了,母親總給我好料子,我存著,以後給子衿攢著。”
何老娘給沈氏拍得舒暢,又聽沈氏說存著料子給她家丫頭片子,何老娘笑眯眯的滿意至極,心下舒泰的夸沈氏,“這才是咱家的家風。”嘆氣,指著何子衿道,“也不知這丫頭像誰,成日間大手大腳的。”
沈氏笑,“她自小跟著母親,自是像母親的。就如同母親有了好東西總是給我,這丫頭手裡有了銀子就要給家裡置些東西。”
何老娘給沈氏這迷魂湯灌的只會咧著嘴笑了,尤其現在何子衿在碧水縣很有些名聲,也算小有出息,何老娘嘴上不說,心裡是粉兒得意粉兒得意的,早認定丫頭片子是像自己才這般能幹。如今能得到丫頭片子娘的承認,自是再好不過。
祖孫三個說了些做衣裳的話,又擬定了重陽的菜單,何子衿道,“怎麼學裡還沒放假呢?”
沈氏笑,“今天再上一天就放假了,重陽又不是什麼大節,放三天也夠了。”學費要那些銀子,要沈氏說,一天不放才夠本兒呢。
何老娘接過余嬤嬤送上的茶,直接說出了沈氏的心聲,“一年三十兩的束脩,虧得咱家祖上還有些田產,不然尋常人家哪裡上得起!這學裡也是,放什麼假,放一天咱就白交一天的銀子。要我說,一天都不用放!”
何子衿:……
要不說何老娘沈氏這對婆媳,說來還真有些婆媳緣法哩~何子衿回來後的第三天,重陽節的正日子,陳姑丈與陳大郎才回了碧水縣。所以說,當財主也不容易啊,大過節的也不得歇。
陳姑丈洗漱後略略同陳姑媽說了些寧家的事,陳姑媽道,“這回我沒去,倒是恭兒知道我惦記著,過來跟我說咱們阿囡都好。子衿還見著阿囡了。”
陳姑丈笑,“這倒是,節下事多,我去了也沒空見一見阿囡。”
大節下的,陳姑媽心下一嘆,沒再多說。她每次見著何子衿何冽姐弟都會想自己閨女,倘不是這老狗貪圖富貴,閨女如今也兒女成群了。
何家一大家子團團圍坐,自進了九月何老娘這屋裡的盆栽投設就換了jú花,此時屋裡花香飯菜香混合,何老娘笑呵呵看著兒子給自己斟酒,笑,“你爹以前就說,螃蟹性寒,吃螃蟹就是得喝些黃酒才好。”
阿念給他家子衿姐姐倒了一盞,何子衿笑著逗他,“阿念,來,咱倆先干一杯。”
阿念立刻來了精神,知道他家子衿姐姐酒量不咋地,很體貼地舉杯,“我幹了,姐姐隨意。”
阿冽在一畔叫,“唉呀,我們還沒喝呢,你倆倒先喝起來了!”
何老娘笑眯眯地,“阿冽也喝點,這酒不醉人。”
阿冽鬧著跟阿念幹了一個,大家就笑哄哄的開始吃螃蟹了。唯沈氏不敢吃,夾了一片酸菜魚,很覺開胃。何子衿道,“娘,你現在還是愛吃酸哪?”
沈氏笑,“這也沒準兒,昨兒你燒的紅燜羊肉,我吃著也好。”
何老娘道,“多吃酸的好。”
何子衿道,“酸兒辣女,這酸菜魚又酸又辣,娘你愛吃酸菜魚,說不定是龍鳳胎。”
這話何老娘愛聽,何老娘笨笨的掰開個蟹殼,顧不得吃螃蟹,連聲道,“說的對說的對,咱家就不嫌孩子多。”她老人家當然是盼孫子啦,不過,已經有了長孫,何老娘盼孫子的心情就不那麼迫切啦。何況,事實證明,她養孫女一樣養的很好。所以,要是兒媳婦再給她生個孫女,她也不嫌棄啦~當然,龍鳳胎最好!
三姑娘剔出一碟子蟹黃蟹肉給何老娘放跟前,何老娘認真覺著,生個孫女是不賴。
因為三姑娘明年就要出嫁,往時都是沈氏坐何老娘右下首,這次就讓三姑娘坐的。三姑娘是極會照顧人,這次螃蟹宴後,何老娘都說,“以前你們說螃蟹好吃,我也沒覺著好吃在哪兒,就一硬殼子,還怪貴的,不如稱二斤羊肉划算,這回才覺出滋味兒來。”
何恭笑,“娘喜歡,明兒個再買。”
何老娘想了想,又覺著太奢靡,何恭笑,“螃蟹是節氣東西,也就吃這幾天,說來不比羊肉貴。”
兒子這樣說了,何老娘道,“也成。”她老人家還很有想法,“買幾個蒸了吃,剩下的叫丫頭做蟹黃包子,也好吃。叫阿冽阿念上學帶幾個,也方便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