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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特意叫了閨女家來念叨了一回,阿冽信中說了二兒子百天宴的事,是的,阿冽到帝都,效率很高的生了老二,還是個兒子。阿冽的歡喜浮現在信中筆端,只是惆悵,他一直沒閨女,這可怎麼跟姐夫家做兒女親家啊。
沈氏瞧著兒子信直樂,與閨女道,“阿冽這腦子也是不轉彎兒的,他這沒閨女,以後還不許你再生個小閨女啊,總能合適的。”沈氏一直很看好閨女與兒子兩家姑舅做親,覺著要是有個小外孫女嫁給自家孫子,沈氏想想就能笑彎了眼。
何老娘還跟著幫腔,“可不是麼。”又與沈氏道,“給阿冽回信時與他說,別急著生丫頭,再生個兒子,再說生丫頭的事不遲。”何子衿聽這話直翻白眼,道,“生那麼多兒子,以後拿什麼養哦。”
何老娘眉毛一挑,“你還不是有三個小子,怎麼就嫌侄子多啦?”
何子衿裝模作樣嘆口氣,“我也很發愁以後養他們的事。”
“盡胡說,咱家日子正好,還能養不起孩子啦!別說三個小子,就是十個也養得起!”何老娘極是豪邁,心下盤算著,她三個孫子,一個給他生三個重孫,就有九個重孫了,這得是何等興旺啊!
“多子多孫多福分。”沈氏很是認同婆婆的觀念,笑與閨女道,“阿念人丁單薄,你正該多替他開枝散葉。”
何子衿半點兒不急,“這也得看兒女緣分。”
何老娘曲指一算,“你三胎還早著,怎麼著也得等阿昀阿晏五六歲上。”孫女在生產上像兒媳,總是要隔個五六年才能再有動靜。好在,孫女效率高,都是一生生倆,說來,這本事也沒誰啦!何老娘每每想到,就十分自豪。何老娘不知想到什麼,忽然改了口,同沈氏道,“與阿冽說,下胎生個閨女也不錯。都說養女隨姑,要是像咱們丫頭,多好。”覺著倘是有個像自家丫頭這樣的重孫女,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沈氏笑道,“是啊,這倆孫子了,還沒見過孫女面兒呢。”沈氏倒不似何老娘這般盼孫子,沈氏看來,有個孫子安了心,生幾個小孫女也不錯。
說一回阿冽的次子,就說起俊哥兒在帝都的課業來,俊哥兒現下也很是用功,據阿冽說,俊哥兒說了,趕緊把春闈考出來他就解脫了。反正吧,那話叫何恭知道必要訓斥的。聽沈氏說,何恭一看長子這信,就把俊哥兒念叨了幾句。
再者就是沈素來的信了,信中並無他事,無非就是記掛姐姐一家,又說兩個外甥在帝都皆好。自從江何兩家北外放昌府,一晃十來年了。沈素牽掛著沈氏,沈氏何嘗不牽掛娘家。
總之,這個年就這麼熱熱鬧鬧忙忙活活的過了。
過了年,賞過上元節的冰燈,阿念就張羅著給子衿姐姐準備生辰,子衿姐姐三十壽辰。
何子衿本是龍抬頭的生辰,偏生不巧,這事兒一般知道些歷史的都曉得,朝雲師傅唯一的姐姐,謝太后的親娘魏國夫人,就是死在這一日。何子衿當年在帝都聞知此事後多是讓出龍抬頭之日,另選個近些的日子過生辰。這一回,何子衿就如往年那般,選了個休沐日,二月初十。
這一年是整壽,阿念又是在知府任上,自然熱鬧。
可以說,這是何子衿到北昌府後過得最氣派的一個生辰了,足足熱鬧兩日。就這麼著,輿論界都說江太太節儉,因為這年頭,整壽生辰大辦個三五天的大有人在。何子衿這個,當真算是排場小的了。
何老娘還念叨著,“待得俊哥兒中了進士,就是喜上添喜。”
好吧,你老人家是不是忒自信了些啊!
然後,三月底春闈榜單一到,帶給何老娘不小的打擊,俊哥兒榜上無名。何老娘一個勁兒嘀咕,“明明拜了菩薩的。”還添了在筆香油錢,咋地不靈了哩。
何恭倒是沒啥,在何恭看來,次子去歲秋闈排名就不高,此次春闈,便是中了,怕也就是個同進士。今次落榜,也無妨礙,繼續用功就是。
何恭道,“哪裡就有一次中用,那樣的畢竟是少數。”
何老娘想一想,阿冽秋闈考了兩回,俊哥兒這個,秋闈順利,不想春闈沒中。不過,對比一下兒子當年秋闈之艱難,何老娘道,“我就怕俊哥兒在這考試運上隨了你。”
何恭:……
幸而何恭性情寬厚,並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就是像我也沒什麼,我這也算早的。”何恭從沒覺著自己哪裡不順利,多少人卡在科舉路上一輩子,他三十幾歲就中了進士,當真不算老。只是不能與阿念這樣的相比罷了,在何恭看來,阿念這樣的能有幾個,說不得真如他娘所說那般,阿念這種屬於文曲星下凡,一般人比不得。長子能二十出頭中進士,何恭就很高興了。次子這個,更是不急。
何老娘可不是兒子這性子,她老人家在一畔掰著手指琢磨著要不要叫丫頭過來給二孫子算上一算,怎麼今科沒中,是不是香沒燒到位啊!結果,不必叫何子衿過去算了,四月中,阿冽的信就到了,俊哥兒準確的說不能算落榜,因為,他根本沒去考。
倒不是俊哥兒突然之間厭學棄考啥的,實在是,俊哥兒在考前頭一天出門,也不曉得怎地那般寸,在朱雀大街見驚了馬,俊哥兒為了救人,把手給擦傷了,實在是傷的厲害,沒法兒提筆寫字,就沒考。
這,這也是沒法子。
何老娘知是這事兒,一方面惋惜二孫子沒能下場誤了一科,但心裡也曉得,遇著這事兒,能救當然得救了,一條性命呢。何老娘問沈氏,“信上說沒,俊哥兒的手可大好了?”更擔心二孫子的身體,又問,“俊哥兒沒叫馬撞著吧?”
“沒撞著,他手也養得差不多了。”沈氏看著信道,“俊哥兒說,他要留在帝都繼續攻讀文章,就不回來了。”
“不回來了啊!”何老娘心裡極是思念二孫子,聽說二孫子不回家,頓時失落的了不得。
沈氏勸道,“在帝都也好,有阿素瞧著。俊哥兒一向跳脫,這會兒說不回來,估計是想好生在帝都逛一逛,說不得哪會兒他就又回來了。”
聽此話,何老娘心裡方好過了些,點頭,“這倒也是。”
不過,再怎麼說,俊哥兒也是誤了這一科,功名只能待三載以後了。
不過,這也是因貨得福,俊哥兒因此事倒也出了個小名兒,給國子監祭酒知曉,讓他去國子監念書了。
待得四月底,姚節著人送來喜信,江贏生下長女。
何子衿看家裡沒什麼事,親自過去吃了滿月酒,看過江贏與姚節的長女,玉雪可愛,極健康的女孩子。紀將軍無女,對這個名義上的外孫女很是喜歡。
姚節更不消說,喜的見牙不見眼,與子衿姐姐道,“先時阿冽生了兒子來信與我說,就盼我生閨女。此番正好,倘我再有閨女,就與子衿姐姐做一門兒女親家,如何?”姚節真不愧阿冽好友,二人都有給孩子們定娃娃親的癖好。姚節這滿面喜色的一說,江贏也挺有意,主要是江贏認識雙胞胎,也一直很喜歡雙胞胎。看姚節江贏都是歡喜以待的模樣,何子衿也不好拒絕,想著,江贏與姚節都是好相貌,以後孩子就不會丑,再者,二人也都是明理之人,又有江夫人這樣的外祖母,相信教養出來的女孩子也不能差了。何子衿遂點頭,“成!阿曄年紀大些了,要是你們再有女兒,雙胞胎任你們選一個,就看到時與誰投緣了。”何子衿還是沒把話說死。因為她想到陸家之事,陸家大人們瞧著都是明理的,結果,女孩子簡直是……叫人一聲嘆息。何子衿就琢磨著,這親事定了,她可得好生關注未來兒媳婦的成長才行。
這親事就算口頭定下了,姚節道,“姐姐下次再來,把我女婿帶來才好。”
女婿……
何子衿唇角直抽抽,道,“你女婿現在還尿床呢。”
諸人哈哈大笑,何子衿也不禁笑了。
於是,何子衿回家就給雙胞胎之一帶回去了一樁親事。
何子衿同阿念道,“原該先同你商量,可當時阿節提了,贏妹妹也挺高興,我想著,他二人的女兒,當是不差的,就做主應下了。”
阿念並無意見,探花腦袋轉的格外快,道,“無妨,這親事不錯。”說著就具體分析起來,“阿節現下已是從四品,論官階比我還高半品,咱們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再者,我倒喜歡江夫人的性情,阿節媳婦也是明理之人。倘阿節次女能有江夫人品格,就看阿昀阿晏誰有福分了。”覺著子衿姐姐當即立斷,這親事定得好。
雙胞胎之一定下了未來還在娘胎里的小媳婦,不過,他們親事還早的很,姚節不過剛有了長女,次女還不曉得什麼時候呢。倒是重陽,有了意中人,這回人選是重陽親選的,央磨著他娘去幫他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