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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衿又問,“總督夫人是何出身,祖父知道不?”
“這位總督夫人也了不得啊,禇國公府的小姐,聽說禇國公府還出過一任當今皇帝老爺的元配皇后哩。”陳姑丈說著就是一臉的敬畏,還裝模似樣的往天上拱一拱手。
何子衿打聽明白,便辭了陳姑丈,又去瞧了陳姑媽一回,方告辭回家。
待何子衿阿念走了,陳姑丈問老妻,“子衿跟阿念,這是有點兒意思吧?”
“聽妹妹說,明年子衿過了及笄禮就先把親事定下來。”陳姑媽消息還是很靈通的,當然,這也歸咎於何老娘嘴碎,早悄悄同陳姑媽講啦。
何子衿回家,叮囑阿念,“這事兒別往家裡說。”怕何老娘嘴不嚴。
阿念道,“我知道。”
何子衿逗他,“唉喲唉喲,是不是受打擊啦?”
阿念再次強調自己的地位,“子衿姐姐該先跟我商量。”
“知道啦。”
倆人唧咕了一回,又商量著給三姑娘家重陽外甥的滿月禮,阿念同子衿姐姐道,“咱倆的放一起,算一份兒。”
何子衿都應了,阿念又道,“子衿姐姐,你說,成親那天,總督府是誰來送親呢。”
“說不定就是跟趙家相熟的那位公子。”何子衿道,“我估計趙家巴結總督有些難度,他家巴結的是總督家的公子,為仗聲勢,才故意扯虎皮做大旗呢。”
何子衿在打聽趙家這門親事的來歷,殊不知趙家也在打聽她涅。
趙二爺與徐財主相交莫逆,這次徐財主來碧水縣找何小仙占卜,順道便留下來參加趙家的喜事。趙二爺沒忘問徐財主一句,“我們縣仙姑可還靈驗?”
徐財主道,“神神叨叨的,我也沒聽忒明白。”
趙二爺嘲笑,“你這個,連仙姑說啥都聽不明白,你還占卜呢你。怕是天機告訴你,你不懵著哩。”
徐財主“切”了一聲,“你這是看我笑話呢。”
“哪兒能啊。”趙二爺合掌一擊,便出來兩個眉目俊俏的姑娘捧了茶出來,這倆姑娘正當妙齡,身裹綾羅,腰肢輕軟,面目俊秀,一汪水眸似含有無數情意,待獻了茶,便嬌嗔嗔水靈靈的一福身帶著縷縷香風退下了。
這般女子,怎麼看也不像丫環啊,徐財主不由多看兩眼,趙二爺問,“瞧著如何?”
要往時,徐財主必要奉承趙二爺一番的,今朝剛受了趙二嘲笑,徐財主也是個要面子的人哪,他將大腦瓜子一搖,道,“平平。”
趙二爺不信,含笑道,“我這倆丫頭若平平,這三鄉五里也就沒有齊頭正臉的了。”
徐財主便道,“不要三鄉五里,近處便有芳糙,趙老弟你視而不見啦。”
“怎麼,難不成徐老哥你得了什麼絕世佳人不成?”
“罪過罪過。”徐財主道,“可不敢這般褻瀆仙姑啊。”
趙二爺腦子挺靈光,道,“徐老哥說的是何家那仙姑?”
“咱們這地界兒,還有第二個仙姑不成?”徐財主就開始吹了,道,“你這兩個,好雖好,懂行的人一瞧就知一身的風塵氣。何家那仙姑生得,嘖嘖,你這倆加起來也不及仙姑一根手指。唉喲喂,我老徐一把年歲,也算見過世面,但要說仙姑這般貌美的,也是有一無二啦。”
趙二爺道,“我也聽聞過何家那閨女貌美,倒是未見過。”
徐財主道,“人家什麼身份?何家族中已經有一位舉人老爺啦,就是仙姑家瞧著家境尋常,可她家好親戚不少,我那胡親家的老四娶的就是在何家寄住的一位表小姐。”
“胡家現在也不比從前嘍。”胡家祖上是不賴,但胡山長都致仕啦,有個兒子官兒也不比,比起他趙家來。胡家是舊勛,他趙家可是新貴哩。
徐財主不好爭這個,又道,“何家姑太太嫁的也好,就是你們縣裡的陳鹽商家,陳家那銀子,也是堆山填海哩。他家姑奶奶嫁的是進士老爺,這會兒已是誥命。何相公的小舅子,在帝都做翰林哩。他家這仙姑,可不是咱能動哩。我也就是跟老弟你一絮叨,人家是正經人家的閨女。你這裡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也不差這一個,是不是?”
趙二爺笑,端起香茶來慢慢的抿一口,“老哥說的是。”
第233章 定下來啦
何子衿還不知道有人惦記她的美貌哩,要知道,估計她也沒啥想法,她又不是頭一天就生得美貌,人家是自小美到大啦。小時候,在一群小土妞兒里,沈氏就給她小裙子辮子打扮的出挑兒,長大了,她覺著自己又格外的鶴立雞群與眾不同。當然,她家人可不是雞,她主要是在同齡女孩子裡做個比喻啦。基本上是,比她家有錢的,長的沒她好,長的比她好的,沒她家有錢,比她又有錢又好看的,沒她會種花會占卜的心靈美。
所以說,何子衿就這麼常年的自我心靈大臭美中成長起來啦。
別看她每天穿戴好像很樸素啦,做活啥的都是穿舊衣,可瞧瞧那衣裳,就知道多有心機啦。胸比較飛機場吧,她必然要弄個掐腰的衫子。斜襟兒大褂吧,她必然要配幾顆精緻的扣子。每天看似隨意挽的髻,頭上的釵跟耳垂上的墜子必然是一套的。在外成天說,俺不施脂粉,其實單日補水,雙日美白,全是照古方自製的面膜膏。
唉喲喂,何子衿自己都覺著,她要不美,天理不容啊。
每天早上梳妝好,瞧著鏡子裡那一臉滿滿的膠原蛋白,何子衿自己都心下竊喜啦。這麼個小美女,有人惦記,太正常不過啦。何子衿偶爾出門吃早點,人家都會主動給她打折,多給他個包子油餅啥的,這是因為啥,還不是美貌的力量麼。(確定不是迷信的力量麼?)
當然,何子衿也就自己臭美一番,要是惦記她的人是個小帥哥也就罷了,她可不知道竟是趙二爺這種尖嘴猴腮的傢伙。
此事暫且不提,今天是重陽小哥兒的滿月酒,何子衿一大早起床就梳妝好了,何家舉家都要過去的。阿念也早早過來吃早飯,瞧著子衿姐姐一身櫻粉小襖配櫻糙色長裙,頭上只簪了支淺粉的珠花,耳上一對粉珠墜子,亭亭玉立的,就是這蕭瑟季節的一抹亮色啊。阿念拍慣了他家子衿姐姐馬屁,更何況他家子衿姐姐是真好看,阿念道,“姐姐這身兒可真俊。”
子衿姐姐瞧著阿念一身湖藍文士衫,像根小竹子似的也有趣,阿念近來尤其注重身體的營養供應,在長個子這件事情上可謂不遺餘力,好在有心人天不負,阿念的個子在同齡人里不算矮,就是現在與子衿姐姐比,也只是稍遜寸余罷了。子衿姐姐道,“這衣裳好看。”
阿念湊過去悄問,“就衣裳好看?”
子衿姐姐一拍他腦門兒,“真是傻,你以為好衣裳誰穿都好看呢。世上有一等人,沒容貌沒氣質,便是再貴重的衣裳給他穿也沒那風範,白糟蹋衣裳。也有一等人,相貌好氣質佳,那就是荊釵布衣猶不掩天姿國色啦。”
阿念聽得眉開眼笑,江仁在一畔聽的卻是笑的不成了,捂著肚子道,“哎喲,子衿妹妹,你這不是自吹自擂吧。”
“切,我在夸阿念。我們阿念就是這樣的人。”子衿姐姐叫著阿念,“走,飯快好了,咱們吃飯去。”
江仁長腿跟上,道,“子衿妹妹,你這也忒厚此薄彼了吧。”
阿冽跟著搭腔,“就是就是。還有阿念哥,進來這半晌,就沒看到我。”倆人就知道互相吹捧,咋不知贊一贊別人哩,眼裡忒沒人啦。他,他也是一身湖藍文士衫啊!
俊哥兒跑過來學舌,“就是就是!就是就是!”
俊哥兒這“就是”剛說完,就被阿念轉身扛到了肩上,俊哥兒大聲笑起來,“阿念哥阿念哥”的叫個沒完。
何恭沈氏在後頭慢慢走著。
大家說笑間進了後院兒,何老娘笑,“老遠就聽到笑聲啦。”家裡就得這樣才好,人旺氣運便旺。
一時,闔家人用過早飯就打算去胡家參加重陽小哥兒的滿月酒了。今日是學校休息的日子,阿冽也能跟著一道去。到了胡家,自少不得一番寒暄,胡老太太一向看何家順眼,挨個兒誇了何家幾個孩子一番,尤其何子衿,胡老太太笑,“越發出挑了,明年就及笄了吧?”
沈氏笑,“是啊。這丫頭是二月的生辰,到時我們家裡擺酒,您一定得過去,叫丫頭沾沾您的福氣。”
胡老太太上了年紀,就喜歡小閨女小小子,笑著答應了。
略說幾句閒話,三姑娘就抱著孩子過來了,三姑娘剛出月子,臉色白裡透紅,人也圓潤不少,又雙下巴都出來了。給長輩們見了禮,三姑娘笑,“這小子也不知怎麼這般愛睡覺,總得大天亮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