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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道長問,“什麼時辰生的?”
阿念忙說了時辰,朝雲道長閉眼掐指算了許久,神神叨叨的念了一畫,然後,嘆了三嘆,面露憂色。
阿念忙問,“朝雲師傅,怎麼了?”
“這倆孩子,八字倒也不錯,只是這生的時辰不大好,生在下午,未免陽氣不足啊。”
阿念忙問,“那可怎麼辦?”
“你是給孩子取名江平江安,是不是?”
阿念點頭。
“這兩個字不好。”朝雲道長又掐指算了算,道,“要補陽氣,不如,選曦、曄二字,皆光耀之意,則盡善盡美了。”
阿念忙不迭應了。
朝雲道長給了阿念一對玉牌,說是給孩子的洗三禮,阿念接了,待得自朝雲道長這裡告辭,在車上,阿念打開紅木匣子一瞧,見是兩塊羊脂美玉,拿起一枚玉牌細看,這玉牌與尋常玉牌也無甚差別,就是用料考究些,不過,兩個玉牌,一個刻了個曦字,一個刻了個曄字。
阿念那傻爸爸智商終於回復正常,把阿念鬱悶的:朝雲師傅這分明是蓄謀已久要給他家孩子取名啊!
第311章 帝都行之四五
阿念回家同子衿姐姐說了朝雲道長給寶寶們取名的事兒,把玉牌給子衿姐姐看了,阿念道,“朝雲師傅這是早就想好了。”
子衿姐姐接了玉牌來看,笑道,“別說,朝雲師傅取的名字,比你取的好聽。”
“我那取的也寓意好,平安,平平安安的,多好啊,看著平凡,其實再好不過。”阿念強調自己的取名能力,不過朝雲師傅都替他家寶寶取好名了,阿念也只得道,“平安留著以後給老三用。”
阿念眼下還在念叨老三,他是個喜歡孩子的,但接下來的新爸爸生活讓阿念完全想不起老三這檔子事兒了。因為何家畢竟不是那等請奶娘的大戶人家,故而,孩子都是做母親的親自帶。新手父母,帶一個都會手忙腳亂,何況何子衿一生就是倆,幸而何子衿是帶孩子的老手,她這輩子打小就愛帶著孩子們玩兒,如今這有了自己的寶寶,更是耐心多多,但開始寶寶的作息也有些亂,夜裡餓了要吃奶,不知是不是龍鳳胎的原因,倆人約好似的,一邊一個,何子衿都覺著自己像個奶牛。
尤其有時還有阿念這沒出息的在一邊兒,邊看寶寶邊巴唧嘴,把何子衿能氣笑了。一般,寶寶夜裡吃奶,阿念夜裡喝水,然後,阿念這新手爸爸,剛做了父親,成天喜的跟天上掉金子似的,用阿念的話說,天上掉金子也沒這麼喜。看孩子醒了,不說趕緊哄孩子睡,他還逗孩子,這一逗,孩子精神了,於是,倆人都睡不了了,半宿半宿的哄孩子。何子衿還好,她白天有的是時間補眠,阿念可是要當差的,哈欠連天如何能成?幸而阿念在翰林做的是修前朝史書的差使,精神不好偷個閒倒也沒什麼。
阿念吃了兩回教訓,夜裡就不敢再逗孩子,可這孩子,你逗習慣了,就是不逗,他也不肯睡了。
那一通折騰喲。
何子衿出了月子才把小傢伙們的作息調整過來了,基本上就是白天一個半時辰一吃奶,中午睡一個時辰,晚上醒一回,餵過奶後立刻就哄睡著。
何子衿這帶孩子的水準之高,簡直可以稱為新手媽媽中的模範人物了,連何老娘都忍不住誇耀,“帶孩子就得這樣帶,有好些人,生個孩子就手忙腳亂的,把大人也鬧得做不了事。”與沈氏道,“咱丫頭帶孩子這本事,比你都強。”
三姑娘笑道,“比我也強。”
何子衿道,“我這兩個,不立下規矩,真是難帶的要命。先時見天夜裡鬧騰,阿念早上起床眼圈都是黑的。”
說到帶孩子的事兒,何子衿就覺著,自己這裡人手不大夠。因周婆子上了年紀,丸子平日裡多要在廚下幫襯,何子衿縱是帶孩子的模範,也有些顧不過來,她就尋思著,要不要再買幾個丫頭小廝的。把這話說出來,大家一道商議了,三姑娘道,“婉豆小麥都大了,她們的親事也該辦了。我也想著,再買兩個小丫頭兩個小子,細心看著,以後跟著重陽和二郎。”婉豆小麥定的都是鋪子裡的人,一個是掌柜,一個是胡文身邊的小廝立春。
沈氏聽了點頭道,“這是應該的。”沈氏這裡想著添一個丫頭,兩個小廝。
何老娘自己說不添,但余嬤嬤也上了年紀,便添一個丫頭。何子衿這裡,要添兩個丫頭。
何老娘一算,先與他們道,“你們各自出錢啊。”
何子衿好笑,“我們自己買人,當然是各自出錢,要讓您老出,您老能樂意?”
何老娘道,“主要是這是你們自己要買的,但以後吃穿什麼的,都是家裡供應。”
三姑娘笑道,“到時姑祖母只管挑個好的,會服侍人的,姑祖母那個,讓我孝敬姑祖母如何?”
如何能如何?
何老娘一聽自己能省錢,立刻高興的了不得,也不客氣,樂呵呵的應了。
今年,烤鴨鋪子開了分店,三姑娘手頭寬裕,樂得討姑祖母開心。
何老娘還瞥自家丫頭片子一眼,道,“越是財主越摳門兒。”
“這也是遺傳的您老人家啊。”何子衿笑嘻嘻地,“要不,到時您挑兩個,三姐姐送您一個,我也送您一個。”
何老娘頓時又是一喜,想著,今兒咋地啦,咋這般有財運哩。何老娘生怕自家丫頭片子反悔,連忙道,“那可說好啦。”
何子衿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她裝模作樣道,“唉喲,今天想吃八方齋的蛋烘糕可怎麼辦?三姐姐,你想吃什麼?”
三姑娘抿嘴直笑,道,“我覺著他家的栗粉蘇不錯。”
沈氏道,“紅豆餅也好,不是太甜,外頭是蘇皮,又沙又香。”
何老娘直叫喚,“唉喲唉喲,怎麼遇到這麼一家子饞嘴娘們兒啊!這以後日子可如何過得喲。”這麼說著,還是拿出私房銀子叫四喜跑了一趟,何老娘愛吃蜜棗。雖然出了幾兩私房銀子,但白賺倆丫環使,何老娘想想,還是挺划算的,遂又高興起來。
大家正吃點心,沈老太太過來了,何老娘連忙招呼親家一道吃點心,沈老太太一看就是懂行的,笑道,“唉喲,這可是八方齋的點心。”沈素是個孝子,沈老太太對八方齋的點心可是不陌生的。
何老娘笑,“今兒個犯了嘴饞病,一個個的都嘴高的要吃八方齋的糕點,全是我花私房銀子買的,親家也嘗嘗,多吃點兒,別便宜了她們。”拿個蜜棗給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近些年也愛吃甜的,口味與何老娘相仿,笑道,“親家越發敞亮了,買這麼些點心給孩子們吃。”
“哎,嘴饞,沒辦法。”何老娘一面說著,又給自己拿了個蜜棗,就順勢跟沈親家打聽起買下人的事了。沈老太太聽了道,“是該添些人了,要都是大人們沒啥,有翠兒她們也夠使喚,如今孩子們多了,別個不說,得預備下幾個丫頭小子,年歲不必很大,慢慢養著,看好品性,以後好跟著孩子們身邊兒服侍。”沈何兩家都是尋常家境,並沒有那些豪門世族有許多世仆可以挑選,像他們這樣的平常人家,就得從外頭買人了。尤其家裡男孩子多,就得給孩子們預備下以後的貼身小廝,不說別個,一個好的下人,關鍵時刻也能救命呢。小瑞哥就是一例,當初沈素來帝都春闈,路上生了一場大病,倘不是小瑞哥忠心,熬不熬得過來都得兩說。
沈老太太還尤其叮囑外孫女一句,“咱們曦姐兒那裡,你也得預備下兩個小丫頭。”
“現在是不是太早了?”何子衿道。
沈老太太道,“早也不早,有那五六歲的,買兩個也無妨。待到姐兒大些,她們就能帶著姐兒一道玩耍了,你這裡也能騰出手來。”沈老太太在家裡不大管事,她性子也好,家事都是交給兒媳婦江氏料理的。但沈老太太也是個心裡有數的,想著日子比以前好過,女人們不似她那時候,見天做粗活了。交際往來這件事,就占了家裡女人大部分的時間,所以,帶孩子的事,勢必也要有下人幫忙看著的。
何子衿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就是擔心五六歲的太小,沈老太太笑道,“你五六歲就帶著阿冽阿玄他們一道玩兒了。小丫頭子買回來,好生教導一二,哎,這為奴為婢的,都是窮人家孩子,哪個不是在家裡做慣活的。”
何老娘很認同親家的話,道,“這話是。”
何子衿穿來這些年,也沒有上輩子人權啥的想法,入鄉隨俗,她兩輩子都是平常人,並沒本事改變這世道。哎,說來,這世道許多貧苦人家是不得已賣兒賣女,但也有許多自願為奴的,譬如許多豪門下人,多少人爭著做呢。還有那寒門出身的小官兒,取大戶人家婢女的,這類事,在文官家見得少些,武官家是常有的。不為別個,就為豪門做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