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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家說的是,當初說親時,我們老太太就是想孩子離近了,來往著方便呢。”接著,陳二太太道,“也是給我嬌慣壞了,二妞,過來給你婆婆賠禮。”
陳二妞說來也是人才,能端能放,上前兩步跪在陳二太太面前,泣道,“媳婦一時傷心的沒了主意,讓婆婆擔憂了。”尼瑪,以為成天端著好受啊!當初以為你家天大規矩,如何了不得,原來你家不喜歡端莊的啊!早說啊,早說我早不端著了。
媳婦都這樣了,陳二太太能怎麼著,連忙把人扶起來,道,“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嫁過來就是婆家的人了,再沒有說都不說便回娘家的理。
陳二妞掩淚道,“聽說二爺受罰,媳婦這心就跟刀割一般,若老太太、太太允准,媳婦想先去瞧瞧二爺。”
陳二太太心說,回娘家這一趟,倒是靈光許多。
胡老太太笑,“去吧。好生過日子。”
陳二妞便辭了胡老太太、胡二太太,回自己院了。陳三太太笑,“我就說麼,小夫妻拌嘴,今兒個吵,明兒個好的,哪裡說得准。如今都好了,老太太、二嫂子也不必煩惱了。難得親家太太過來,我叫人收拾好席面兒,咱們中午陪老太太吃一杯才是。”
胡老太太笑,“好,既是親家太太在,讓人燙好酒來。”剛剛胡二太太那模樣,當著親家太太的面兒呢,擠兌的媳婦下跪道歉,也是過了。
陳二太太也活了這些年,閨女嫁過來了,只要閨女過得順當,她也不計較那些面子,當下笑道,“那我就沾老太太光了。”
長輩們說的痛快,陳二妞回房就見胡寧趴床上養傷著,一聲嗚咽撲過去,泣道,“你這是怎麼了?傷的要不要緊?”真好!怎麼沒打死這該死的東西!
胡寧剛要說話,就給陳二妞壓了傷處,當下“唉喲”一聲,又不是啥好漢,險疼出兩缸淚來。陳二妞忙道,“傷哪兒了,讓我看看。”
都做夫妻了,也沒什麼不能看的。陳二妞一瞧,屁股開花,心說,打得好!面兒上還做疼惜樣兒,“怎麼就傷成這樣了?可疼不疼?”輕手輕腳的給胡寧蓋上被子了。
胡寧訕訕,“我還好。”
陳二妞早在家裡得了親娘的教導,先去倒盞溫茶給胡寧吃了,又細心的給他擦汗,掩淚道,“你也是,平日裡說話振振有辭的,怎麼事到臨頭就不知說句軟話。我也知道,那事原怪不得你,一個巴掌還拍不響呢,丫頭不知廉恥勾引,有幾個男人能把持的住的?你不把事兒說明白,豈不白挨這頓打?”
胡寧成親大半年了,沒聽媳婦說過這樣貼心的話啊,當下感動壞了。又有當初胡文勸他的話,陳二妞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這事原是他的不對,遂有些歉疚道,“打都打了,也是我不好,你不生氣了吧。”
陳二妞抱著丈夫一通哭,“我的心都碎了。”
胡文與三姑娘道,“夫妻之間的事兒,還真說不清楚。”像他家三堂兄,挨頓板子,便與三堂嫂蜜裡調油了,新婚時也沒見倆人這麼好過。
三姑娘笑,“要不人家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
陳二妞則另有體悟,待胡寧身子大安了,陳二妞讓胡寧陪她回了趟娘家,陳二太太見閨女女婿好的仿佛一個人似的,閨女臉色也紅潤了,精神頭兒也好,母女兩個說私房話時問閨女,“這都好了吧?”
陳二妞道,“都怪舅母,非教我那些端莊的話。”她自己不自在不說,原來男人是真不喜歡那樣的,起碼她家男人不喜歡。
陳二太太還得為娘家嫂子圓場,笑,“你舅母也是鄉下把式,可知道什麼。如今你們好了,我明兒就去廟裡還願。”
“娘你可真是小題大作,誰能一輩子不吵架啊,還值得去求神拜佛。”
陳二太太笑吟吟地瞧著閨女,“是啊,你們都好了,用不著老娘了,可不就小題大作了麼。”
陳二妞撲到母親懷裡,好一陣撒嬌。她,她就是太緊張了。都說她這是樁難得的好親事,嫁得體面,便越發怕配不上婆家,只好事事端著,生怕被人小瞧。如今想想,縱使,一樣是凡夫俗子,還不都一樣麼~
第189章 鑽營
這年頭,中元節祭祀是大事,何恭果然中元節前回家,何老娘瞧著兒子呵呵笑,“黑了,也瘦了。”唉,念書辛苦啊。心裡已盤算著叫周婆子做好湯水給兒子補身子。
沈氏笑,“我看倒是結實了。”
何恭笑,“在山裡上山下山的,不結實也難。阿洛也與我一道回來了。”
何老娘道,“是該回來,拜一拜祖宗,好叫祖宗地下保佑。”
何恭見小兒子又長大了許多,喜歡的很,抱過來道,“孩子真是一天一個模樣,俊哥兒還認識爹爹不?”自然是不認得的,俊哥兒在何老娘榻上爬的正歡實,突然給人抄起來抱懷裡,揮著小拳頭就給了他老子一拳。何恭哈哈大笑。
何子衿嘴快地,“爹,青城山上啥樣,跟我們說說唄。你平日都吃什麼?住在什麼地方?見著薛大儒沒?薛大儒和氣不?”
何恭笑,“問得我頭暈。”
何恭出門的經驗雖少,應對家裡孩子們的經驗卻不少,此時卻是不肯說的,待傍晚阿冽阿念回來,連帶著馮燦幾人也過來問候何恭,何恭方講起青城山的經歷。他性子溫文,不似其母,一樣經歷恨不能講上百遍,何恭只願費一回口水。
總的來說,這次去青城山還是很順利的,何恭以前便與薛大儒打過交道,雖不大熟悉,也是見過的。這次又有何洛代為引薦,故此行程頗是順利。何洛打算中元節後就在家中苦讀,待八月初與何恭一道去州府應試。
中元節前,何恭先去代小舅子祭了回岳家祖宗,到了正日子又帶著兒子去祭自家祖宗。沈氏也閒不下來,家裡的瑣事就交給何子衿三姑娘兩個,她與何老娘一面看孩子,一面商量著給丈夫打點去州府秋闈的東西。
陳志也是要去秋闈的,早與陳姑丈說好了,到時就搭陳家的馬車一道去。陳姑丈是個豪慡的,一併連住的地方都給安排好了,待何恭等人去了府城,陳姑丈還特意過來何家說話兒,不為別的,就是他老人家聽說蜀王府來取花兒了,過來幫著應酬。來的還是那位眉眼可親的小羅管事,小羅管事還帶了花匠一併前來,何子衿先把養花兒的注意事項同花匠說了,怕花匠記性不好,又給了花匠一本冊子,道,“該注意的事兒,都在上頭了,您伺候花兒的年頭兒比我都大,因這花兒想來王府有用處,我就杞人憂天,多此一舉的又寫了一份兒。”
花匠忙道,“姑娘如此細心,有您這冊子,我謝您還來不及,焉能不識好歹。”
何子衿抿嘴一笑,何家想請羅管事留飯,奈何羅管事雖瞧著可親,卻是公事公辦不擾民的好管事,付了餘下款項,便帶著花兒告辭了。
羅管事剛走,陳姑丈聞迅而來,四下打量沒見人,笑嘻嘻的同何老娘道,“聽說他舅母家有貴客,看來我是來晚了。”
何老娘給孫子擦擦流出來的口水,笑,“真是不巧,剛走。”
陳姑丈長嘆,該早些知會何家的。何老娘道,“就是王府管事,看急的這樣,有啥可急的,人家來買花兒的,難不成你還認得王府管事?”何老娘還是為她家丫頭片子種的花兒銷路廣而自豪滴。
余嬤嬤端來茶水,陳姑丈接了喝半盞,道,“跟你也說不通,子衿丫頭可在,唉,我得開解開解她。”
何老娘險直接把陳姑丈呸出去,切,跟老娘還說不通!老娘啥子不懂!
何子衿正和三姑娘在東廂說話,聽丸子過來說陳姑丈來了要見她,三姑娘對陳家人素無好感,何子衿便自己去了。
何子衿是個笑面虎脾氣,跟誰都笑呵呵地,行了禮打聲招呼,“唉喲喂,姑祖父貴足踏踐地,您老日理萬機的,怎麼有空到我們這小門小戶的來?”
陳姑丈一向覺著何家人有點兒愚,通俗說法兒就是有點兒小笨,他老人家最看得上眼的就是何子衿啦。陳姑丈笑,“我這不是聽說你出了大名兒,連王府都來買你的花兒,過來瞧瞧麼。”說著嘆口氣,“可惜來得遲了,王府管事已經走啦。”
陳姑丈也不喝茶了,語重心長的對何子衿道,“子衿丫頭呀,不是我說你,平日裡挺靈光的,怎麼這回倒笨了?這生意呀,你要只管做生意,不做人情,你這生意哪裡能做大呢。人家來一趟,好歹你家得收拾一席好酒好菜才對吧。”怎麼就叫人走了呢,唉,他來遲啦~何子衿道,“家裡我爹去趕考了,阿念阿冽去上學,就是鄰居馮大伯也去了鋪子打理生意,我也想留人管事吃飯,可怎麼留哩。要是知道姑祖父你在家,我早請你過來陪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