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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珍正是歡喜時候,也沒在意他爹怎麼就轉性了,倒是他娘聽了笑道,“要說別人家兒子稀罕,你岳家可不這般,你岳父三子一女,就阿曦這一個閨女,自然要多疼她一些的。”
紀珍笑,“這倒也是。”又跟爹娘說了提親兼請旨賜婚的事。
紀容眉梢一挑,“賜婚之事是你岳家提的?”
“朝雲祖父提的。”
紀容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江夫人道,“這主意好,倘有陛下賜婚,一則體面,二則楚王郡主也就歇了心思。”
紀容自然也知這事兒若能辦成自是好事,只是想陛下賜婚,得尋個妥當法子才好。哎,這方先生聽說不問俗事的,乍一出手就頗見功底啊,賜婚之事由紀家人來辦,一則給這樁親事添了體面,二則便是楚王府遷怒,也不會遷怒到江家頭上了。
紀珍則是根本沒把楚王府放在心上,他又不傻,不說他對楚王郡主沒半點兒意思,就是真有意思,為著家族,也不能與藩王郡主聯姻。
兩家便是關係略緊張些,於紀家也不是什麼壞事。
紀珍就是催著他娘趕緊準備聘禮啥的,明年他還要回帝都,在這之前,可是得把與曦妹妹的事定下來才好。不然,北昌府那些總在曦妹妹跟前獻殷勤的小子們,紀珍還著實不大放心。
對於長子在親事上的急切,紀容私下都說,“跟八輩子沒成過親一般。”
江夫人淡定地,“八輩子有沒有成過親不曉得,這輩子還沒成過親是一定的。”
紀容:媳婦這是在說笑嗎?
紀珍回了北靖關,阿曦還同朝雲祖父說了一聲,朝雲祖父對於紀珍是走是留不大在意,道,“走就走吧,他是得回去準備一二。”
阿曦想到先時之事,還說一句,“祖父你真是太直接啦!”
“這直接嗎?”朝雲祖父有些不解,“你相中他,是他的福分,我這一說,他只有高興的。而且,看紀珍是挺高興的啊!”
好吧,這就是平民思想與權貴思想的區別了。
一般平民遇此事大都會想,你樂意,我亦樂意方好。
而權貴的思想是:我樂意你,你會不樂意我?
阿曦在研究了一回朝雲祖父的想法後終於明白,為啥阿珍哥那麼不喜歡楚王郡主了。
第434章 北昌行之一二二
阿曦這親事,除了自家商議,何子衿也悄悄的同娘家提了提,沈氏道,“阿珍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就是現在阿曦年歲略小些。”不過想想,紀家也是一品大員之家,這世間,比紀家再好的人家也不多了,沈氏對外孫女這親事還是滿意的,道,“就是那郡主什麼的事,可得料理清楚,別叫人家記恨。”
何老娘對此的意見是,“嗯,知根知底的孩子,不錯,先定下也好,別叫阿珍被人搶走了,我看阿珍生得實在俊俏,他又年長几歲,打他主意的人家一準兒不少。”又說,“阿曦起碼過了及笄禮才能出嫁啊。”
何子衿笑,“怎麼也要十七才好嫁人的。”
何老娘一幅老謀深算的模樣,“先定下來,別看好媳婦好尋,略差不多的人家養出來的閨女都不會太差,這好女婿可是難找,過這村沒這店。何況,阿珍這般俊的。”兩次提及紀珍俊俏,對於只愛夸自家孩子的何老娘而言,可見紀珍這顏值還是禁得住推敲的。
聽婆婆這話,沈氏笑,“咱們阿曦也不差啊,阿曦這模樣,比子衿當年還俊三分。”主要也是外孫女拿得出手,要不紀家也不能這麼早就來提親事,寧可拒了郡主也要娶自家外孫女!沈氏一想到此事,心下也是很自豪的。
“這倒是。”何老娘說到重外孫女也很是高興,道,“我一出門,只要說到咱們阿曦沒有不夸的。”
沈氏道,“可不是麼。杜提學太太就常在我跟前說起阿曦,還有蘇參政夫人,阿曦不是與蘇姑娘也挺好的,那蘇家二郎,聽聞才學亦是不差。”
何子衿還當真考慮過蘇家,不過,一則,紀家先來提的親,而且,對紀珍的了解自然更深一些,且兩個孩子又是青梅竹馬,阿念何子衿商量後,便應了紀家。還有一樣,紀家人口簡單,紀大將軍據說是族人現在也沒幾個了,而蘇家則是大家大族,人口眾多,勢力複雜,雖族人居高官者眾,何子衿還是擔心閨女到這種大家大族受辛苦,不說別的,就是大家族那些個人際關係,人情往來,也夠費心費力的了。倒不如紀家這樣人口簡單的人家,一樣官宦人家,雖不比蘇家家族龐大,事情到底略少些的。
阿曦與紀珍的親事,三姑娘、何琪知曉後,都說好。
三姑娘笑,“一則門第配得上,二則最難得是青梅竹馬,咱們也算看著阿珍那孩子長大的。”
說到親事上的,何琪道,“我想給隋姑娘說一門親事,也不知成不成?”
幾人都是知道隋姑娘的事的,再加上隋姑娘的爹隋夫子是官學的先生,家裡孩子們大都被這位隋先生教導過課業。先時隋姑娘和離,大寶阿曄等人都幫過忙的。所以,對隋家的事,大家皆不陌生。三姑娘就說了,“隋姑娘和離在家,她又年輕,能再嫁自然是最好的。”
何子衿問,“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何琪道,“是我家隔壁的一位張秀才,媳婦去歲生孩子時難產去了,他傷心的跟什麼似的。我想著,他們兩家都是,倒也配得。那張秀才年紀也不算很大,今年整三十,家裡一子一女,姑娘略大些,今年九歲,兒子才不過一周零倆月。我想著,隋姑娘畢竟不能生育,她要是到了張家,好生將這張姑娘張小郎帶大,這與親生的又有什麼差別呢?那張秀才家裡不算太富,卻也有五六百畝田地,吃穿不愁的。”
三姑娘道,“這親事倒是不錯。”
何子衿想了想也說,“雖隋姑娘比張秀才小几歲,只要張家家裡人好,倒也不失為一樁好姻緣。就是一樣,後娘難當啊。”
何琪道,“誰說不是呢。可隋姑娘這種情況,能遇著張家小郎這樣不記事,而且生母是生產去了的,不能不說是運道。倘是別個人家,孩子們都記事了,那更難做。”
大家說了一通隋姑娘的艱難來,何子衿不禁暗嘆,隋姑娘這情況,不要說擱現下,就是擱何子衿曾生活的年代代,能看透的也不多。
何琪是個熱心人,見都說這親事可做,心下很是歡喜,說回家就操持的。只是,何琪這樣說過後,就沒再聽到有關隋姑娘親事的消息。倒是阿曦同她娘商量,“學裡管雜務的方嬤嬤病了,紀嬤嬤給了方嬤嬤假,聽紀嬤嬤說,方家人過來學裡稟了,方嬤嬤得的風寒,且得將養著呢。學裡少個管雜務的嬤嬤,娘,你說讓隋姐姐來學裡代一代方嬤嬤的差好不好?”
何子衿心下一動,道,“前兒還聽你何舅媽說要給隋姑娘說一門親事呢,她哪裡有空。”
“沒聽說啊,我只聽隋姐姐說,倒是有幾家媒人往她家說親,只是她不大想成親,更不想給人去做後娘。她在家吧,隋師母一直叨咕她,她就跟我打聽看女學有沒有合適活計,她願意過來做。”阿曦與隋姑娘差七八歲呢,倆人硬是能說得來。
何子衿問,“隋家能願意她到女學做事?”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隋姐姐之前還做繡活到三姨媽和何舅媽的繡坊去寄賣呢。我想著,在女學裡管些雜務,比她做繡活輕鬆呢。而且,是隋姐姐主動跟我提的。”
何子衿倒沒什麼意見,道,“倘隋家也樂意,你去跟紀嬤嬤說一聲,讓隋姑娘先去見紀嬤嬤,倘紀嬤嬤允准,就讓隋姑娘過來吧。”
阿曦高高興興的應了。
待到八月十五,於別的地方,可能是闔家賞月的日子,於北昌府,已是滴水成冰的氣候。就這樣的氣候,紀珍打發人送來頗是豐厚的中秋禮,那禮單,一看就是按著岳家的例送的。
如今尚未成親,這禮江家是不必回的。這也是時人規矩,定親之後,但凡三節,男方都要給女方送節禮。
阿曄還有些奇怪,道,“阿珍哥家怎麼送這樣厚的禮啊,與往年頗有不同。”
何子衿笑眯眯地,也不打算瞞兒子了,“阿珍要和你妹妹定親了。”
這句話對於阿曄的打擊不亞於一個九天玄雷落下,阿曄大張著嘴,都不能信。何子衿見兒子瞪著眼張著嘴都不會動彈了,連忙喚他兩聲,“阿曄,怎麼了?”
阿曄震驚的望向他娘,問,“到底怎麼回事?為啥我妹要嫁人啦!”
何子衿道,“不是嫁人,就是先定親,出嫁的事以後再說。”
“那也不該這麼突然啊,胖曦可還沒及笄呢,這,這是要做童養媳麼!”阿曄意見大的不行,虛握著拳頭道,“娘你怎麼不早跟我說,我好去打聽一下阿珍,咱們可是這好幾年沒見了,萬一他在帝都不老實,學壞了怎麼辦?豈不是把胖曦一輩子都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