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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節點頭,“我也這樣想。”
何子衿細緻的同姚節說了許多孕期女人該注意的事,姚節聽的十分認真。因著江贏有身孕,姚節未在北昌府多留,過去何家看望過何老娘、沈氏等人後,就回了北靖關。
姚節走後,三姑娘一家也操持著回老家探親的事了。
何老娘也說,“出來這些年,一直忙,也沒回去過。胡老親家沒有不惦記的,這眼瞅著重陽都要娶媳婦了,是該回去看看。”還讓沈氏去買些上等成色的紅參,給三姑娘一併帶去給胡親家。
何子衿聽說她娘要買紅參,乾脆道,“這娘你也別往外處買,重陽節時贏妹妹送了我好些,這樣好成色的東西,做潤膚膏是用不到的。我家裡也沒人吃,外頭難見的好成色,一會兒我讓丸子送來,就拿這個給胡山長吧。”
沈氏道,“這樣的好東西,你做人情也是好的。”
“眼下也用不著,何況這紅參放久了,藥性也會減損。”
閨女這般說,沈氏就收下了。何老娘聽說這事也很高興,丫頭贊助,她老人家可不就省了一筆買參的銀子麼。其實,何子衿也備了兩支有些年頭的老參,這是阿念當初“養傷”時,姚節江贏送的。自家用不到,阿念對胡山長頗有感情,就讓子衿姐姐尋出來,給胡文三姑娘夫妻一併捎去。江仁也自有禮物相贈,當然,胡文這回老家,鋪子的生意啥的,二人也得有一番商議,就是三姑娘與何琪,也就繡坊這幾個月的事商量了一回。
不過,最忙的還不是胡文三姑娘夫妻,最忙的當屬重陽了。
重陽自己書鋪子還好,交給掌柜就成了,另外就是托給了大寶和阿曄,讓他們幫忙照看著些。重陽忙的是家裡出行的打點,他是家裡長子,自他略大些,胡文有什么小事都是交給這個長子做的,如今這回鄉的各種車馬打理,就是重陽的事。管事是管事,重陽也得看著些。
另則,他這跟父母回鄉,與陸家的六禮才只進行到問名的階段,不過,親事已是兩家定下,胡家回鄉,自然要知會陸家一聲的。
重陽也與岳家說了,這回是打算接了曾祖父母過來的,陸家也知道胡家祖上是做官的,陸老翰林對於胡山長這位在老家辦教育的老親家很是敬重的,叮囑重陽一定要把老親家接來,好親近一二。
另外,胡家舉家回鄉,重陽與二郎學裡都要請假,待這一通事務忙活好,已是九月底了。行程再不能拖,於是,在何江三家的送別中,胡文三姑娘就帶著兒子們回鄉探親去了。
胡文三姑娘他們這一走,轉眼年節即到。
年下自有一番熱鬧,來拜年的除了新戚朋友,還有諸同僚,另外沙河縣的莊典史邵舉人兩家人也都過來了,江家是從年前臘月就開始各種走禮,一直熱鬧到正月十五,這年才算過完了。
出了正月,便是子衿姐姐的生辰了。
子衿姐姐依舊未曾大辦,實在是現在北昌府的局勢叫人不知說什麼好,自去歲謝欽差親自來北昌府調查鹽課之案後,大家都心知肚明,田柳之爭是兩敗俱傷之局。當然,也不是沒有得利之人。吶,得利的就是李參政與江同知了。許多人都明白,田柳二人任期一到斷難繼續在北昌府任職,相對的,李江則必是要升遷的。
不過,這也只是大家的看法,正是因這種關鍵時候,何子衿一慣謹慎的性子,就未辦生辰宴,無非就是請了娘家人與江家人過來,擺了兩家席面兒,一道吃了回壽麵罷了。
江仁回家都說,“年輕時我總自詡不算無能之人。如今看來,我還是浮躁了些。”這也不怪江仁自信,相較父祖,江仁的確是相當有本事的,不過,看阿念這眼瞅升遷在即的,子衿妹妹遇著生辰都這般低調,江仁不禁心有所感,方有這番感慨。
何琪微微一笑,“誰年輕時不浮躁來著。就是我這小時候最不受家裡待見的,還想過許多不著邊際的事呢。再者,咱們畢竟是經商的,阿念是做官的人,自然不同。說來,咱們這做小買賣的反安穩,你看阿念做官,先時我還想著,他也算年少有為,可遇著案子,那些窮凶極惡之人,還不是說殺人就殺人的?唉,這當官,倒比咱們做小買賣更有風險。這好不好要人拿的差使,阿念和子衿妹妹自然得小心著些。老話兒不還說嘛,小心無大過。”
江仁點頭,“就是咱家,以後也是這麼個理,什麼事,低調些總是有好處的。”
何琪本也不是個張揚人,聽丈夫這話自然點頭。
待得三月,道邊柳枝抽出新芽,田巡撫柳知府任期已至,朝廷的旨意也下來了,如大家所想那想,李參政升任巡撫,江同知升任知府。好在李江二人都是內斂性子,便是升官,亦不露驕色,待田柳二人將公務交割清楚回鄉之時,李江二人帶著北昌府官員一路相送,亦是全了田柳二人的臉面。
阿念此次由六品同知直接升任五品知府,朝廷怕也是看在他曾遇險的面子上方得連升。不過,阿念升官還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子衿姐姐的誥命也可以動一動啦。
何老娘知曉此事,很是羨慕的與沈氏道,“你說,咱丫頭,咋這麼大福哩。”她老人家啥誥命都沒撈到,自家丫頭就又要升了。
沈氏笑道,“這還沒升呢。”
何老娘道,“阿念都升了,咱丫頭那誥命能不升?”板上釘釘的事啦!
結果,不知何老娘這話咋這般寸,阿念升知府倆月了都,何子衿這誥命也沒動靜。別說何老娘,阿念都心焦的很,於是,阿念給朝廷上了封摺子,在摺子里對妻子大誇特夸,簡直是把子衿姐姐誇讚成賢良德淑的代表人物,當然,這摺子除了誇讚子衿姐姐的品行與美德,其用意就是請求朝廷給子衿姐姐加封誥命了。他這都正五品了,子衿姐姐怎麼能是六品誥命呢?
好吧,阿念這位新任的北昌知府就這樣給朝廷一些人留下了深刻印象,無他,這麼直接上摺子夸媳婦給媳婦討誥命的實在是有夠稀罕,尤其,你不就一五品小官兒麼!
不過,到了五品,的確也夠了給妻子請封誥命的品階。吏部李尚書倒未像他人那般嘲笑什麼,李尚書很是鄭重地,“近來事多,倒忘了這些新升遷官員家眷誥命之事。”
禮部韋尚書則略有不滿,“誥命之事,向來是朝廷統一賞賜,如這位江知府這般心急的,倒也沒幾個。”
謝駙馬是吃過江知府蛋炒飯的人,微微一笑道,“這位江知府夫妻恩愛,鶼鰈情深,也難怪如此了。”
雖則江知府這事兒辦得有些愣頭青,但因江知府這請求也算合情合理,於是,江知府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內閣出了回名兒,然後,何安人正式升格為何宜人。
第417章 北昌行之一零五
何子衿得了誥命,還在家裡擺一小宴,請娘家人和親戚們過來吃酒,算做慶賀。
李巡撫夫人歐陽氏都說她,“你也太小心了,如今那些裝模作樣的走了,你也知我性子,咱們以前啥樣,以後也啥樣。你這酒水都不肯大擺,讓我們這些想討杯水酒的人都沒了由頭。”
何子衿笑道,“原也是小事,倘大擺宴席,豈不叫人說我張狂。”
“誰會那樣說,那些人,又有什麼見識呢。咱們這北昌府,誥命本就有限,你這升了五品宜人,本就是大喜。”李夫人與何子衿道,“你還年輕,我虛活了些年歲,不怕多與你說幾句。江知府年少有為之人,可正因年少,只怕有那倚老賣老的要輕視於他。你既是宜人,自當有宜人的排場,一味低調,小人反要生事。”
李夫人既這般說,何子衿就正式設宴擺酒慶賀,的確也是,阿念都成正印官了,何子衿也得拿出知府太太的氣派來才好。
李夫人見何子衿上道,私下與丈夫道,“江宜人心性機敏,一說就明白。”
李巡撫笑道,“這還不好?這樣的聰明人,才好打交道。”巡撫自是一地文官之首,但知府卻也是府城實際的治理人,先時田柳交惡,由此兩敗俱傷,李巡撫可不願走田巡撫老路。尤其……妻子與妻弟歐陽駙馬的通信中,妻弟曾提醒過他們夫妻,江太太是個大有機緣之人,望兩家好生相處,切勿交惡。
李巡撫知道這位妻弟生性嚴謹,向來不打誑語的,這“大有機緣”四字就很有些意思了。而且,妻子與妻弟是同胞姐弟,情分一向極好。就是李巡撫,與妻弟也是相交莫逆,說句良心話,當年他能與妻子結髮,還多虧這位妻弟幫著在岳父岳母跟前說好話。若是能說的事,妻弟定會在信中直書,偏生只含含糊糊的“大有機緣”四字,叫李巡撫越發覺著莫測高深。
李家夫妻很是琢磨了一回,然後,就想到了朝雲師傅那裡。朝雲師傅的身份,前任田巡撫先時不知道,後來是知道的太晚了。主要是,余巡撫致仕前,朝雲師傅很明確的表示了,不想與官府打交道,余巡撫不敢得罪朝雲師傅,就沒把朝雲師傅的身份告知繼任田巡撫。田巡撫這懵懂的,雖然對住在前北昌侯府祖宅的朝雲師傅表示出了各種猜測,但他真沒猜出來,朝雲師傅是太后她舅。這實在不怪田巡撫,不要說田巡撫寒門出身,根本不曉得太后還有個舅,就是如李夫人歐陽氏這般二等豪門出身的,倘不是因謝欽差過去朝雲師傅那裡拜訪,她也不曉得太后她舅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