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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何子衿多心,三姑娘什麼年紀,陸二姑娘什麼年紀,陸二姑娘到底只是天真無邪的話,還是意有所指,三姑娘自然聽得出來。

    何子衿喜歡上進的人,卻不喜歡這種上進的人。

    把胡家當成什麼?

    胡家與你陸家聯姻,既非強迫也非買賣,陸二姑娘如此,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陸家的意思呢?

    只是,這些話,何子衿不好與三姑娘說罷了。畢竟,三姑娘十分願意陸家這門親事。

    重陽的親事,三姑娘請了北昌府有名的趙媒人幫著辦六禮之事,趙媒人自然樂得賺這媒人錢,更兼兩家,一家有名一家有錢,哪家都不會虧了她,趙媒人跑的歡實極了,還兼著打聽俊哥兒的親事,她還有意給做個大媒什麼的。這話可正對沈氏的心,沈氏可不就愁俊哥兒這親事麼,時常聽趙媒人說各家閨秀之事。沈氏聽了,除了與何老娘念叨,就是同閨女念叨了。

    何子衿聽她娘又說俊哥兒親事,乾脆道,“俊哥兒根本還沒這成家的心呢,娘你別急了,明年就是秋闈的年份,倒不如想著待俊哥兒回來好生準備秋闈,中了舉人,俊哥兒的親事自然能更進一步。”要何子衿說,北昌府也不是沒有好姑娘,只是,誰家給兒女說親,不是往好里說呢,那好的,惦記的人家就多,你也得自家孩子拿得出手去,這才能說到好人家的閨秀。  

    沈氏哪兒能不曉得這個理,只是……沈氏道,“秀才試還好考,秋闈哪裡有這般容易的,阿冽還考了兩回呢。”

    “那可不一定,我看俊哥兒就不錯。”三個弟弟,阿冽是老大,還是家裡長子,何子衿最疼這個弟弟,阿冽也懂事,或因是長子緣故,凡事很肯為父母著想,就拿親事來說,父母定了,阿冽就沒啥意見。俊哥兒不一樣,俊哥兒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小名兒沒取好還是怎地,自小就是個臭美講究的,性子也好強。要依何子衿說,俊哥兒那心哪,高著呢。

    沈氏道,“你想想,當年阿冽怎麼做文章準備秋闈的,那是沒日沒夜的看書用功,你看俊哥兒,中了秀才就跑帝都玩兒去了,哪有個刻苦樣兒。他自來沒有阿冽穩重,我看啊,明年秋闈懸了。你不曉得,趁著現在,他還是年少秀才,有這名頭兒,正好說親。要擱明年秋闈落榜,這親事可就不比現在好說了。”

    “娘你說這個也沒用,俊哥兒哪裡肯聽。”

    說到這個,沈氏就愁,直念叨,“也不曉得怎麼就養出這麼個不聽話的來。”

    何子衿又寬慰她娘,“哪兒就個個跟阿冽一般了。”又問,“阿冽可有信來了?”  

    “還沒。他這一去,還帶著阿燦,阿幸又是個嬌生慣養的,還不得事事阿冽操心哪。”沈氏道,“阿冽呢,是長子,自來就管著俊哥兒、興哥兒兩個,他也是操慣了心的。可就是經他這親事,我就想給俊哥兒說個體貼的,會疼人的。哪怕門第略低些,你弟弟一輩子享福呢。”

    何子衿好笑,“娘你這想的也太遠了,阿幸就是剛成親那會兒有些個孩子氣,那也不怪她,她比阿冽還小一歲。再說,自從有了阿燦,阿幸拿阿燦當心頭肉,那寶貝勁兒,您又不是沒瞧見,路上能不小心看顧著阿燦。您只管放心,就是到了帝都也不必擔心,有外祖母呢。”

    沈氏道,“我讓阿冽給你外祖母帶了封信,就是想你外祖母多去瞧一瞧他們,特別是在照顧孩子上,阿幸有什麼不懂的,你外祖母也好指點她。”

    “就是娘你不說,外祖母和舅媽也得常過去呢。”

    母女倆正說話呢,丸子滿面喜色的進來回稟,“俊二爺來了。”說著,俊哥兒就邁步進來了。一見俊哥兒來了,把沈氏何子衿母女都嚇一跳,齊聲問,“你怎麼回來了?”  

    俊哥兒風塵僕僕的模樣,道,“我聽說姐夫出事了,連忙就回來了。”

    沈氏與何子衿母女兩個相視片刻,都笑了。何子衿拉俊哥兒坐下,笑道,“這是先時的事了,你姐夫早好了。”

    俊哥兒鬆口氣,“真嚇我一跳,我與壽哥兒去魯地轉了轉,剛回帝都就聽說姐夫的事,大哥和舅舅也擔心的了不得,我一刻沒停往家趕。”

    沈氏笑道,“已是沒事了。”

    俊哥兒連忙問其緣故,何子衿問他肚子餓不餓,俊哥兒急著回來看姐夫,一路上哪裡有心好生吃飯,自是餓的。何子衿命廚下煮了碗雞湯麵送來,又讓丫環打來溫水供俊哥兒洗漱。一時,又有廚下送來雞湯麵,俊哥兒連吃兩碗才罷了,那模樣,叫沈氏很是心疼,一個勁兒道,“要是不讓你出去走走,你不樂意,出去哪有家裡好,看瘦的。”

    俊哥兒道,“外頭也挺好的,娘你不用擔心,一路上淨吃好的了。”

    沈氏不過例常嘮叨幾句,問長子在帝都的事,“你大哥大嫂可好,阿燦可好?”  

    “都好,尤其阿燦,我不過去魯地倆月,一見他又長大許多,這會兒就能扶著椅子邁步了,嘴巴也巧,會叫爹娘了都,就是口齒還不大清楚。”

    “小孩子剛開口,都說話不大清楚的。”沈氏聽到長子一家的消息很是高興,俊哥兒知道姐夫沒事就徹底把心放了下來,與母姊說起大哥一家的事來,“大哥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翼表兄也在翰林院,聽說明年姑丈就要回帝都述職了。翼表兄家裡一兒一女,都是玉雪可愛的孩子。還有件事,大嫂似是又有了身子,我來前在哥請大夫家來給嫂子診了,大夫不大確定,不過,看我哥那喜樣兒,八九不離十的。”

    沈氏不禁喜上眉梢,雙手合什,“阿彌佗佛,這就好這就好。”

    何子衿問俊哥兒,“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媽可好?”

    “都好,就是記掛咱們。阿玄嫂子頭一胎生了閨女,可把舅舅舅媽高興壞了。姐夫出事的事,舅舅都不敢叫外祖父外祖母曉得,就怕他們擔心。”

    “這是正理。”沈氏道,“你外祖父外祖母上了年歲,可禁不得這個。”  

    俊哥兒如今也大了,吃過兩碗雞湯麵,就細與姐姐打聽起姐夫遇刺一事來,俊哥兒道,“我聽說,欽差都來了,這事兒可查清楚是誰幹的不?”

    何子衿道,“自然是聽欽差的。”

    “姐,你就沒私下查查?”俊哥兒根本不信他姐這話。

    何子衿道,“要是好查,朝廷就不派欽差了。當時吧,你姐夫傷的也不重,只是為了迷惑那起子小人,才裝成重傷的。”

    俊哥兒此方知曉了一些內情,想了想道,“姐夫這招倒是妙。”將計就計了。

    “刺殺”之事,本就是他們夫妻商議的,搪塞外人還好,很禁不住俊哥兒這般問來問去,何子衿乾脆轉移話題,問俊哥兒,“你不就說到帝都去麼?怎麼又到魯地了?”

    “我也不能總在帝都悶著啊,給長輩請過安後,我就打算去泰山轉一轉。”說著,俊哥兒道,“姐,你知道不?咱們北昌府李參政就是魯地人氏呢。”

    

    “這如何不曉得,非但李參政是魯地人氏,李夫人連帶柳知府夫人都出身魯地大族。”

    “不是這個。”俊哥兒出去一趟,頗長見識,揮揮手打發了侍女,方與他姐他娘八卦,“李參政是魯人,這連我都曉得。姐你不知道,他可是有不得了的關係,李夫人娘家複姓歐陽,李夫人的弟弟歐陽鏡,就是今上姑媽壽宜大長公主的駙馬。”

    沈氏頗是驚訝,“有這樣的事。”

    何子衿道,“咱們在帝都時,我倒人聽說過有一位駙馬是姓歐陽的,只是不曉得就是李夫人的弟弟呢。”

    “可不是麼。”閨女這樣一說,沈氏也想起來了,她家畢竟在帝都也住好幾年了呢。雖則自身離上流社會相距甚遠,但,沈氏也是聽說過一些權貴圈子的八卦的。譬如,這位壽宜大長公主是二嫁嫁的歐陽駙馬,那一嫁駙馬姓秦,不過,這位秦駙馬據說是看破紅塵,出家去了。由此,壽宜大長公主方改嫁的歐陽鏡。

    何子衿同俊哥兒打聽,“你只聽說歐陽家的事兒,那柳知府太太姓孔,是衍聖公府的後人呢,你有沒有聽說她家的事?”

    俊哥兒道,“衍聖公府大了去,姐你根本不曉得有多大,衍聖公府就占了一條街的地界兒,更甭提那些孔氏族人,真是大半座城都是他家的地界兒呢。誰知道柳太太是哪房哪院的子孫呢?”

    俊哥兒這話也在理,李夫人畢竟有個做大長公主駙馬的弟弟,歐陽駙馬夠顯赫,人們對歐陽駙馬的姐姐自然關注的多。可柳知府太太孔氏,估計是娘家沒有太顯赫之人,故而,目標不大明顯,八卦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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