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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笑道,“家裡就阿洛這哥兒一個,以後家裡東西也都是他的。況他這親事,我跟她娘也預備許久了。”
孫氏笑,“是啊,打阿洛十五上,給他說親的人就不斷,他那會兒沒成親的心,就是個一心悶頭念書的傻孩子。他不走這心,我跟老太太可是打那會兒就預備著了。”
何老娘覺著族長家出這樣的聘禮,也覺著與有榮焉,再者,宋家這親事定的也好。何老娘笑,“虧得那會兒沒定,不然,哪裡尋宋家這樣的好姻緣去!”
孫氏雖先前想讓兒子娶娘家侄女,但她這人本就不是有什麼大主意的,不然也不能被娘家人忽悠了。如今來了帝都,娘家人不在身邊兒,有劉氏引導著,孫氏自己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她娘家侄女,論出身論才貌,哪樣能跟宋家姑娘比的?故而,孫氏亦覺體面,笑道,“這也是多虧了嬸子一家和沈親家一家,要不是阿洛一來帝都就承沈小舅爺照顧,後來住在嬸子家裡,也認識不了宋親家一家子。”
沈老太太道,“是阿洛這孩子出息,這麼年輕的進士老爺,剛剛弱冠,孩子自己品性也好,哪個有閨女的人家不動心呢?”
“就是!咱阿洛,非但有這福分,還有這本事,故而,堪配良緣。”想到梅二太太先時還嫌何洛沒在帝都置宅子,要何老娘這護短的來說,孟家這親事比梅家強百倍,就是孟姑娘,也比梅家那姑娘強的多。
大家說說笑笑,中午就在何家吃的午飯,三姑娘吃飯時臉色就有些不大好,待得回了家,何子衿問,“三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三姑娘讓婉豆倒了茶來,吃一口,道,“也沒什麼,就是覺著,中午那魚有些腥。”
“哪裡不腥,不腥啊,那是裹著雞蛋麵糊剛炸出來的小魚,又脆又香。”何老娘還與沈氏說著,“明兒叫周婆子也買些那個小魚來,咱們也炸了吃,跟零嘴兒似的。”
沈氏應了。
何子衿卻是個敏銳的,而且,覺著魚腥什麼的,何子衿連忙問,“三姐姐,你是不是有喜了啊!”
三姑娘臉上很有些不好意思,擺擺手道,“這還不准呢。”
沈氏笑道,“請個大夫來,一把脈就知道了。”立刻讓四喜拿了帖子去請大夫。
何老娘已是問起三姑娘,上月月事有沒有來之類云云,聽三姑娘說上上月都沒來,何老娘嗔怪道,“你怎麼不早說,虧得沒出事。”
三姑娘笑,“這也不敢做准,再者,在家裡又不常出門,也沒什麼事。”
沈氏叫碗豆去給三姑娘換了桂圓茶,笑道,“還是要注意些的。”
大夫來了一把脈,可不是有喜了麼,立刻恭喜了何家一番,何家上下皆是喜悅極了。沈氏聽大夫說已經倆多月了,又問大夫胎兒的情況,大夫笑,“這位奶奶身體強健,胎兒也極穩妥,安胎藥不必吃,就是平日裡飲食注意些個則罷。”
何家又請大夫開出些妊娠禁忌來,之後,一個大紅包奉上,那大夫歡歡喜喜的告辭了。他們做大夫的,平日裡見慣了愁眉苦臉的,平生最愛的就是把這喜脈,非但主家高興,還有大紅包拿。
待大夫走了,何老娘忍不住道,“這帝都,就是風水好!”
沈氏也與三姑娘道,“重陽這也三歲了,是該再要個一個了。”
三姑娘笑,“是,就盼著這胎給重陽生個妹妹。”
重陽就開始“妹妹,妹妹”的喊了起來,聽得人一樂。何老娘卻有不同意見,道,“閨女著什麼急,趕緊趁著帝都這風水,生他幾個小子,再說閨女的事兒。”
何子衿重重的咳了幾聲,何老娘這才改了口,笑,“當然,丫頭片子也有丫頭片子的好!”說著,想到什麼,很是瞄了自家丫頭片子的肚子幾眼,見平的跟她屋裡的青磚地一般,何老娘心裡不由為自家丫頭片子著急起來。
這,這跟阿念成親也一年多了啊!
雖然守了一年國孝,眼下孝期可是出了,怎麼還沒動靜啊!
何老娘私下還與沈氏說了這事兒一回,沈氏道,“我同她說了,叫她抓緊些,阿念就哥兒一個,很是缺兒子。”
“可不就是這麼說麼。”何老娘急地,“你說咱丫頭,以往事事都走在人前的,怎麼這樣要緊大事上就沒動靜兒了?”
沈氏其實也急外孫子,可見婆婆這樣,只得先安慰婆婆,道,“阿念也還不大,眼下雖沒有,不若買些補藥,給倆孩子調理調理身子。”
何老娘儘管是個摳兒的,但在兩件事上,她是很捨得花錢的,一個是家裡男人們的前途,念書科舉什麼的,何老娘向來不摳。另一個就是子嗣上的事兒了,只要能生兒子,何老娘也不怕花錢。何老娘一拍大腿,道,“就這樣定了!”她現下先幫丫頭片子墊上買補藥的銀子,等丫頭片子生了兒子,再一道還她就是。
何老娘都準備出錢買補藥了,但這補藥也不是隨便就能吃的,沈氏是個細緻人,與婆婆商量著,還是請個大夫來給倆孩子診診脈,再開方配藥調理身子。
不想,倆人一片好心卻是遭到何子衿的強烈拒絕,何子衿隨便扯個理由,道,“我們身體好著呢,阿念才十六,這著什麼急啊。哪裡還用吃什麼補藥了,您要是錢沒地兒花不如給我。”
何老娘道,“想得美!”又拉過自家丫頭片子道,“你說你,別的事兒上靈透,怎麼這樣的大事就笨了?也不是叫你們現在就生,現下先把身子調理好,不比什麼都強呢。以後,說有就能有。這叫什麼,事倍功半!對,就是這樣,事倍功半!”
沈氏糾正,“母親,是事半功倍。”
“咦,我記錯了啊?”何老娘因是出過書的人了,平日裡能拽句文就會拽句文的。
沈氏道,“事半功倍,是說出的力氣好,取得的成果大。事倍功半,是相反的。”
何老娘點點頭,心中記下了,嘴裡還道,“看讓這丫頭片子把我急的,話都說不清了。”又跟自家丫頭片子反覆絮叨吃補藥的重要性,還說,“你可知足吧,你也就趕上了好時候,這會兒有錢給你吃補藥。我跟你祖父成親時,想吃還沒錢買哩。你可惜福吧。”
沈氏到底好些,想著閨女大概是年輕,說到這事兒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有的,勸婆婆道,“讓她想想吧,沒準兒什麼時候,不必咱們催,自己就偷偷抓補藥來吃呢。”
何子衿:……吃毛補藥哦,她跟阿念還清清白白的哩。
阿念,阿念也知道了吃補藥這事兒,阿念那叫一個陰鬱喲。
他,他不是不行啦!
就是這隻討厭鬼,害他連兒子都生不了!
阿念咬牙切齒的都想去尋個茅山道士來了,忽聽得一個好消息,他那生父,被參回帝都了!
第302章 帝都行之三七
阿念有時想想都覺自己命歹,不為別個,誰像他一樣啊,小時候被父母雙雙拋棄,也就是他命好,遇一子衿姐姐一家人,從此,非但有了家人,後來,還有了媳婦。
他跟子衿姐姐,那就是書上說的那個,青竹竹馬,兩小無猜,天作之和,天生一對。原本,能娶到子衿姐姐,阿念也不想別的了,他就是想著,這輩子能跟子衿姐姐在一處,兩個人一心一意的過日子生娃,就知足了。阿念也不似有的人,這輩子就對著拋棄自己的雙親念念不忘啥的。阿念早不怎麼念著他們了,阿念忙的很,小時候要忙著念書長本事,後來又忙著科舉考功名,還要保護子衿姐姐,現在還要當官。
可誰想到,就是這麼命歹,先時也不覺著老鬼如何討厭,偶爾還能做阿念一個人的家庭教師,指點他文章什麼的。但,阿念一成親,事兒就來了。他跟子衿姐姐倆人躺床上,就因他身體裡有老鬼,明明是兩個人,事實卻是兩人一鬼。這,他跟子衿姐姐成親一年多了,阿念在被窩裡,也只能拉拉子衿姐姐的小手罷了。
老鬼死活不肯離開人的身體,硬說遺願未。問老鬼有什麼未了心愿吧,阿念更是鬱悶,老鬼就是想見見他那雙沒良心的爹娘。
阿念真是鬱悶死了,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見的不成!
偏,老鬼就有這麼點兒心愿。
這心愿一日不能了,老鬼一日不離能阿念的身!
老鬼不離身,阿念就只能在被窩裡拉拉子衿姐姐的小手!
阿念是幾經波折,終於聞了他那生父的信兒,能不高興麼!尤其,這傢伙還倒了大霉!
被參回帝都了!
哼!
在阿念看來,這樣甫一富貴便拋妻棄子的,不要說倒霉了,根本就不配為人!
阿念一聽說這喜訊,就忙回來跟子衿姐姐說了,子衿姐姐也挺上心,問他,“可打聽了,那人住哪兒?是不是入獄了?”要是在大獄,倒是更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