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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五奶奶原只為圓場,但聽劉氏何老娘這樣一說,事關何滄日後功名名聲,婆媳二人連忙點頭應下,並保證絕不會讓家裡女孩子做小云云。然後,三太太話頭一轉就又轉到請何子衿幫著占卜的事兒,何老娘道,“是真的不再放號牌子了,不過,大嫂子在這兒,看著大嫂子的面子,我回去問問我們丫頭,看能不能給你們安排了。我話說前頭,銀子錢可是一分都不能少的啊!”
三太太五奶奶只得不好討價還價啦。想著,倘能算出阿滄的功名,咬咬牙花上十兩銀子也捨得啦!三太太還勸何老娘,“來,妹妹你吃這魚。”勸得何老娘直翻白眼,心說,就知道拿著大嫂子家的好吃食做人情。
五奶奶也說,“嬸子你吃酒,這酒甜滋滋滴。”又夸何老娘家兒孫有出息,“聽說阿冽念書也是極出息的。”又道俊哥兒,“再沒見過這般白淨招人疼的孩子。”再贊何子衿,“子衿肯定是神仙托生的吧。”
然後,何老娘這不禁勸也不禁夸的,竟還喝多了。下晌扶著余嬤嬤回家時就樂呵樂呵的唱了一道,然後,回家吃了兩碗醒酒湯後,她老人家又唱了半日,待第二日早上醒來,嗓子都半啞了。
孫御史瞅見何老娘就樂,還道,“大娘,你可是一把好嗓子喲。”
何老娘還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昨兒唱戲的事兒,嘻嘻一笑,擺擺手謙虛著,“不行啦,老啦,我年輕時,那嗓子才叫好呢。有一回秋雨下個沒完,一連下了二十幾天,都說要有秋汛,我們丫頭她祖父心寬哩,天塌下來也不會擔心半點兒的脾氣,雨下的愁人,他倒拉起胡琴,我就對著那雨天唱了半日,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孫御史忍笑問。
何老娘一臉認真,“我一開嗓兒,嘩,那下了二十幾天的雨就停啦。然後,我唱了半日,下晌就出太陽啦。”
孫御史笑到打跌。
何子衿打完健身拳,聽到何老娘這話,跟著湊趣道,“要不說呢,有許多人問我為啥突然就會占卜了,我就說,興許是傳自祖母哩。”
何老娘仔細想想,大言不慚,“還真有可能。老何家往上數三代,也沒一個有神通的人。你舅舅也只是念書有本事,你外公外婆更不懂占卜啊,我看,你這靈氣兒還真是從我這兒傳過去的。”
何老娘說著占卜的事兒,就想到三太太想請何子衿占卜的事兒啦,何子衿沒想到三太太這麼快,就聽何老娘道,“她慣是個嘴巴壞的,我原不想應,可阿洛他祖母給我們說和,看老嫂子的面子,也不好不應。我說了,就是你擠出空閒來,也是十兩銀子,一分都不能少的。”
江仁早託過她,何子衿心中自是願意,卻仍是嘆口氣,露出一絲為難,道,“既然祖母都應承下了,您也知道我每月其實都是卜兩卦空一卦的,算了,就讓她們過來吧。”
何老娘歡喜地,“成!”
不過,何恭私下找老娘談了回“一把年紀不要喝醉酒”的問題,何老娘還死不承認,“我哪裡有醉啊?也沒喝幾碗。”
何恭道,“娘你以前就這樣,醉了就喜歡唱曲兒,昨兒唱了半天半宿,勸都勸不住,還說沒醉?”
“行啦行啦!不就是多喝幾碗酒麼。”何老娘覺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嘀咕,“沒覺著醉,不知怎地,就喝多啦,你說,怪不怪?”
何恭無力地……“怪,好怪喲。”
何老娘不理這些個,而是有正經事同兒子商量,“你不知道,阿洛他祖母,還有帖子涅~這次叫我過去,還給我下帖子涅,你看,人家多講究。”何老娘覺著,下帖子這事兒,講究又洋氣。
何恭試探的問,“娘你的意思是,也給你做個帖子。”
何老娘笑,“弄這個做甚?沒的浪費紙張涅。不用不用。哎,你要是非給我弄個帖子,也只得依你啦。”
何恭:……“我知道啦。”
第242章 何小仙的卦
何恭找紙給他娘做帖子,另一邊兒她閨女也迎來了三太太五嬸子婆媳,沈氏一向是個面子上過得去的性子,雖然兩家好幾年不說話了,不過這次是人家來找她閨女占卜的,生意上門兒,沈氏便也客氣了三分,道,“三大娘五嫂子進來吃茶吧。”
何老娘卻是將眼一翻,唱白臉,“親兄弟明算帳,吃什麼茶呀,先付銀子。”
三太太頗是肉疼的從懷裡摸出個天藍底子繡金元寶的半舊荷包,摳摳索索的自荷包里取出兩個銀錠子交給何老娘,還道,“足兩的。”
何老娘早命余嬤嬤備下銀秤了,秤了一秤方收了,讓余嬤嬤上茶,三太太剛割肉似的付了十兩銀子,哪裡還有心思吃茶,道,“子衿有空先給我們卜了吧。”
何子衿道,“今兒不成,您也知道,我向來是逢十才動卦的,不為別個,得到那天這卦的靈性才能養回來。昨兒祖母回來同我說了,我給您空了一天出來,就這月三十,您過來,我再給您占卜。”
三太太頗為失望,“今兒卜不了啊。”一瞅何老娘,那這老婆子收我啥銀子啊。何老娘卻是道,“你去打聽打聽,就是排號子領號牌的,一個號牌也要定金三兩的,我叫丫頭得罪人給你們插隊,先收你十兩多不多。”
三太太也不是好纏的啊,道,“原我也沒想賴帳,只是我今兒付了銀子,可是把銀子都付清了,待三十我再來,你可別找我收銀子了。”
“當我跟你似的掉錢眼兒里了啊。”何老娘還有聲明,道,“錢是交了,可先說好,三十占卜來一個就行,沒有收一份兒錢給你們婆媳倆卜的理。”
把占卜的事兒捯飭清了,三太太也不走了,在何老娘屋裡坐下吃茶,反正銀子也付了,既然今日卜不了,不如白吃兩盞茶回去,還招呼兒媳婦,“你也嘗嘗你嬸子這兒的茶,他家都是好茶,我在族長大嫂子那兒吃過一回,還帶著花兒香。”一嘗,滿嘴苦且澀,還不如自家吃的茶呢,三太太巴嗒著嘴,皺著眉頭同何老娘道,“怎麼跟我在族長大嫂子那兒吃的兩樣味兒啊,我說弟妹啊,你可不能這般厚此薄彼啊。我花大價錢來占卜,你就給我吃茶葉沫子,咱們還是同族老妯娌哩,你這也忒不地道了啊。”
何老娘一聽就豎了眉毛,瞪眼道,“這是茶沫子?你可別不懂眼啦!你看看這茶色,聞聞這茶香,這可是上等好茶哩。族長大嫂子那個是我春天得的,就那麼點兒,我自家都沒留,想著大嫂子是個斯文人,就全給了她,你有福,你嘗了一回。這個茶也不錯啦,一兩銀子一斤哩,還是我們家小舅爺托人帶回來的帝都皇帝老爺賞給他的上等好茶,還說不好?我問問,你吃過好茶麼?知道好茶啥樣麼?”何老娘一編就是一套啊。
三太太便又細呷了一口,咂摸咂摸,道,“果然是好茶啊。”又說,“這帝都的東西就是不一樣啊,皇帝老爺呆的地方,風水好,東西更好,連這茶與咱們平日吃的也不一樣。”
“那是。”何老娘揚起頭,得意非常。心下卻是偷笑,這不懂眼的傻老婆子誒~三太太吃了兩盞茶,見何老娘沒有上點心的意思,便帶著媳婦告辭了。路上還同媳婦道,“個死老刁婆子,以為誰吃不出來呢,就是街上五個大錢一斤的爛茶葉沫子,還糊弄我說是帝都捎來的。帝都捎來的她還不得藏褲腰裡,看她還捨不得拿出來吃呢。”
五奶奶道,“那娘你怎麼還坐著不走涅?”倘不是為了兒子,她才不樂意看何老娘那嘴臉呢,還坐下吃啥茶,趕緊回家唄,自家也有茶吃。
三太太惡狠狠道,“去老刁婆子那兒一趟,就是五個大錢一斤的茶沫子,我也得吃兩盞才算解氣!”又道,“老天也沒眼,怎麼就叫他家丫頭大仙兒附體了,咱家倆丫頭呢,大仙兒一個也不來。”這大仙兒眼神不好啊,抱怨一道,婆媳倆回家去了。
三太太一走,何老娘晃晃茶盞,道,“這茶就是不一樣啊,泡了兩遍就不出色了,虧得那三婆子沒繼續再吃,她要再接著吃,還得浪費一壺茶水涅。”交待余嬤嬤,“不找這茶我還想不起來,讓周婆子煮幾個茶葉蛋,俊哥兒愛吃。”
余嬤嬤應一聲,丸子跑腿去了。
待得十月三十那一日,何子衿早早起來沐浴焚香,穿戴打扮好就去了淨室盤腿打坐,孫御史看她那莊嚴的樣,悄悄同江仁道,“瞧著還真有些神道啊。”每次看何子衿這番打扮,孫御史就有一種術業有專攻的想法。
江仁道,“那是,只要見過子衿妹妹占卜的,都說她是神仙投的胎。”這縣裡比子衿妹妹還漂亮的姑娘真不多,要不也不能招惹到趙二那條野狗,想到趙二,江仁道,“好些日子沒見這野狗了,都說他出門兒,也不知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