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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們早一哄而上將拐子拿住了,何家人也抱沈念抱了回來,這會兒再沒了賞燈的心,直接就帶著沈念去找大夫了。
何子衿臉被人打的也得上些藥。
何老娘當即立斷,叫小福子跟著夫妻兩個帶著兩個孩子去看大夫,她帶著三姑娘翠兒何冽回家。
何子衿是皮外傷,倒是沈念身上傷的地方不少,而且,頭也撞了,腦袋後一個大包,平安堂的張大夫道,“外傷好治,就是頭上這撞傷,不好說哪。”
何子衿眼前一黑,搶著問,“可是有什麼不好?”難不成摔成了植物人?何子衿又特擅腦補,隨便腦補下昏迷的n多後果,她自己就把自己嚇個半死,眼淚就淌了下來。沈氏何恭的臉色也很差。
張大夫一瞧,把家屬嚇壞了,連忙道,“好不好現在不好說,我先開幾幅湯藥,若得不錯,明日小公子便該醒了。待小公子醒了,再著人來請老夫就是。”
何恭道,“勞您開方。”
待張大夫開了方抓了藥,何恭將身上帶了散碎銀子給他,道,“今日匆忙,不知夠不夠?”
張大夫道,“何相公放心,盡夠的。”身後的小徒弟收了銀錢,又安慰何家一家人,“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大夫說這種話,更讓人不放心了。
何恭抱著沈念,帶著老婆閨女告辭。
有意繞開燈市的熱鬧,沈氏心力交瘁,道,“以後再不來看燈了。”
何恭寬慰妻子,“也不關燈的事,幸而孩子們都平安。今天多虧了阿念。”是沈念機伶無比,提前爬樹上去,那拐子也合該受些報應,劫持何子衿步步前走,就走到那樹下,沈念膽子也大,直接跳了下去把拐子砸了一下子,何子衿方脫身。
沈氏如今對沈念感激的了不得,道,“這是咱們子衿的福星呢。”要不是沈念先發現,閨女非被拐了不可。倘閨女丟了,沈氏也不想再活了。
夫妻兩個說著話回了家,何老娘略問過,忙令他們安置了,說,“今晚叫阿冽跟我睡,你們看著子衿跟阿念些。”
何冽懂事的沒說話,晚上悄悄問他祖母,“阿念哥沒事吧?”
“別擔心,我看那孩子是有福的。”
沈念豈止有福,若何子衿知曉沈念的奇遇,肯定覺著,老天爺沒給她開的金手指,說不得是開沈念身上了。
沈念一下子昏迷了兩天,何子衿每每摸一下他腦後的大包都擔心他摔成植物人,後來沈念昏迷中會咬牙切齒的說胡話,何子衿方稍稍放心,起碼不是植物人就好。又擔心沈念會摔成紫薇那樣,萬一瞎了可怎麼辦?
何子衿簡直吃不下睡不香,直至沈念睜開眼睛,何子衿正守在他床前腦補,一見沈念醒了,連忙將手往沈念眼前晃啊晃,問他,“阿念,看得見不?”
沈念轉轉眼珠,仔細打量何子衿一陣,好容易將腦中的混亂分清楚,點頭,“嗯。”這是何家的丫頭,待他極好的。
何子衿伸出兩根手指,問,“這是幾?”
沈念:……她這是以為我摔傻了麼?
何子衿見沈念不言,心下一沉,眼淚都要湧出來了,想,阿念果然摔傻了。就聽沈念道,“二。”
何子衿此方歡喜起來,歡天喜地的出去叫人,說沈念醒啦!沈念望著何子衿跑開的身影,張張嘴,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虛弱的說一聲,“水……”他快渴死了有沒有啊!
何子衿把一大家子都叫來了,此刻,何家人待沈念的態度相較先前那簡直不能同日而語,倒不是說先前就待沈念差了,只是再沒有今日之親熱。
連何老娘看沈念都有些看親孫子的意思了,更別提沈氏,沈念救了她閨女,就是她的恩人,她早把沈念生母的事忘的一乾二淨,覺著沈念是她閨女的福星來著。這會兒見沈念醒了,沈氏念了聲佛,忙打發翠兒叫小福子去請張大夫過來,又問沈念可覺著身上好,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種種殷切讓沈念覺著,他兩輩子也沒在他親娘身上見到過這種態度呀。
只是,他怎麼會來何家呢?
在他那有些凌亂的記憶中,他先是被託付給義父,後來在江家長大的,再後面的事,不提也罷。只是,怎麼如今卻是到了何家呢?
大家見沈念不言語,也只當沈念是剛醒有些虛弱,還是沈氏倒了溫水,何子衿自告奮勇餵沈念,沈念現在哪裡要被個小丫頭喂,他一手接下飲盡,說,“我沒事了。”
何子衿摸摸他的額角,給他掖掖被子,擦擦嘴角,哄小孩子的口氣,“阿念乖乖躺著哦,一會兒張大夫來給你把脈。”
張大夫來的很快,摸摸沈念腦後的大包,覺著消了些,張大夫痛快的宣布,“無甚大礙了,我再開些清血化淤的湯藥,吃幾日便能大安了。”
何家自上到下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歡喜來,邊聲謝過張大夫。待送走張大夫,何子衿又道,“行啦,祖母,爹爹,娘,你們都去歇著吧,我守著阿念就行。他這剛醒,怕吵呢。”
沈氏笑,“也好,晚上我做蒸蛋給阿念吃。”
又說兩句話,大人們便走了,讓沈念休息。何冽留下來問東問西,問沈念頭還暈不暈,身上還疼不疼,何冽小大人樣的噓了一口氣,奶聲奶氣,“阿念哥,你可嚇死我啦~”
沈念不由笑了,“我沒事。”彼時他也曾期盼過有這樣的一個孩子,可惜,沒有,一直沒有,到死都沒有。望著何冽白胖圓潤天真的模樣,沈念心下不由輕鬆許多。
其實很快他便是明白,住在何家,真的沒有什麼不輕鬆的,這應該是他記憶中住的最輕鬆最舒心的地方了。饒是沈念用記憶中幾十年的經驗來衡量,也得說,這是一家子好人。只是,與好人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煩惱的。
沈念的煩惱不是身上的傷痛,反正有張大夫的藥吃著,好的也很快。主要是來自何子衿的熱情,簡直令他吃不消。在他的記憶中,他是為了救這小丫頭才受的傷,繼而腦中生出那些記憶。剛清醒的前兩天,沈念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但,這些都不是最要緊的。
最要緊的是,何子衿每天照顧他無微不致不說,還天天看他吃藥,給他身上的淤傷上藥,後者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過程,沈念都寧願再去撞回頭,乾脆失憶的好!
就似如今,沈念正煩惱莊周跟蝴蝶的事兒呢,何子衿就叫著他一道泡腳洗漱,這還都是很正常的過程。哪怕沈念發現自己現在與何子衿同居一室,好在何子衿是小女孩兒,沈念也無所謂。可洗漱後,事兒就來了。何子衿先拿潤膚膏給他擦,沈念想自己動手都不行,何子衿說他胳膊上有傷,非得代勞。那兩隻細細的小手在他臉上抹啊抹的感覺,叫沈念自心底生出一些說不出的感覺來。但請大家不要誤會,絕對不是大家所想那樣,哪怕沈念現在心理年齡突然增大,他也不會對個小女孩兒有什麼心思的。可是,就是那樣一種叫他形容不清的感覺還罷了,忍忍也就過去了,關鍵,擦完後何子衿還要對著他的臉啾啾兩下,還用一種肉麻兮兮哄孩子的口吻這樣說,“阿念好香啊,阿念是姐姐的小香包包~”麻的沈念有些支持不住隨時都能抽過去。
接著,何子衿叫沈念上床,脫衣裳擦化淤的藥。
屋子燒的暖和,開始沈念還想使個法子支了何子衿出去自己上藥,何子衿直接說了,“你自己上,屁股上,背上,夠的著麼!快脫!”看沈念磨蹭,她替沈念脫了。
沈,沈念,是,是,是想反抗來著……可,可,可他現在這個年歲,硬反抗不了。所以,有上這麼兩次,還被何子衿這丫頭嘲笑為“像逼良為娼”,沈念也就自暴自棄的不反抗了。好在,他上輩子也有侍女服侍,一閉眼,把何子衿當他上輩子侍女也能湊合下去。
譬如現在,沈念脫光光趴床上裝豬。
在何子衿看來,這其實沒啥,小戶人家孩子睡覺不比大戶人家講究,什麼裡衣啊啥的都有,何子衿是女孩子,沈氏養孩子精細,倒是給閨女備了裡衣。但如沈念何冽都是男孩子,便潑辣著來了,冬天就是一身棉褲棉襖,年紀小,內褲都沒一條,睡覺脫光光,自來如此。所以,何子衿才喜歡摸小孩兒的肥pp呢,宣軟的了不得。
沈念如今的肥pp上是兩塊淤青,何子衿頗是心疼,說,“以後可不許這麼衝動啦,那麼多大人呢,拐子都給圍起來了,怎麼都跑不了。你暈了好幾天,我好擔心。”她知道沈念是個有情義的孩子,卻也不想沈念這樣冒險,萬一真有個好歹,何子衿得內疚一輩子。
沈念:求您老人家快些把藥上好行不行!
何子衿先將藥膏在掌心化開,再給沈念揉屁股上,還要揉好久,一面揉一面念叨,“疼不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