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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宋家的陪嫁如何豐厚,何老娘還專程到何洛家念叨一回,笑與劉氏孫氏婆媳道,“當初咱家給了那些聘禮,人家原樣兒不動的都陪嫁了回來,再加上宋家給宋姑娘置辦了那麼些的好東西。唉喲喂,咱們縣裡也是鮮少這樣豐厚的陪嫁呢。”
劉氏笑道,“主要就是圖宋姑娘的人品。”
孫氏稱是,還是喜笑顏開的說句,“宋家不愧,行事講究。”
何老娘呵呵直樂。
待何洛大婚時,自然又是一番熱鬧,何家送了厚禮,何恭阿念都跟著一併待客來著。待過了何洛的大婚禮,江氏又開始念叨自己娘家,不為別個,非但娘家沒信兒,沈素派去的管事小廝的也沒了信兒。
待得十月中,江仁一行人才帶著沈素派去的管事小廝一道來了帝都,江仁氣還沒喘勻呢,江氏就連珠炮一般的問,“可是怎麼回事,不是六月中就出發了嗎?如何這會兒才到,可是擔心死我了!”說著,眼圈兒都紅了。
沈老太太道,“先叫阿仁喝口水。”
江仁也顧不得喝水,忙與他姑道,“別提了,可不是遇著一樁大事。”說著,看向何子衿道,“子衿妹妹,朝雲道長也來帝都了。”又道,“我們這趟,就是跟著朝雲道長一道來的!”
第304章 帝都行之三九
朝雲道長來帝都之事,倒在何家人的意料之內,因為何家人都知道朝雲道長是皇后娘娘她舅的事兒了。用何老娘淳樸的思想來說,家裡外甥女做了皇后娘娘,怎麼也要來看看的啊。
但江仁此次來帝都,可說得上頗為曲折了。
江仁喝口茶,大家一一相見過,雖有許多話要說,還是先聽江仁這一路上的事兒。江仁道,“今年過了年我就去州府張羅書鋪子的事兒了,待書鋪子都打理好,也到三月了。我爹就不放心家裡稻田,我想著,天兒也漸熱了,要是三月走,正趕上大暑天兒的時候到,便多呆了些日子,定在了六月初。原本都定好與鏢行同行坐大船走,結果,還沒啟程,就聽說三峽那塊兒有船翻了的事兒,我娘又膽子小,是再坐不得船了的。我就說,那就坐車走,無非就是顛簸些。這就把定的船退了去,重新找鏢局就又費了些時日,結果,剛走幾天就被姑丈派去的管事追上我們了。我們乾脆一道走,也不是巧,剛到劍閣那裡就開始下雨,把我們阻在了金水縣的客棧,這虧得沒走,沒幾天,山上衝下塊山大的石頭,把路堵了。我看這一時走不了了,正好金水縣有我認識的朋友,我們就住到了他家裡去,又談了談買賣上的事兒。後來那石頭把路堵的太厲害,何況,正是多雨的時候,我看這路上委實不安全,還不如坐船呢,就想折回去,轉走水路。結果,正好遇到了朝雲師傅一行。朝雲師傅一行也是給阻在了金水縣,知道我們要來帝都,就捎帶了我們一程。”
江仁的娘王氏也說,“多虧了朝雲師傅,這可真是個大好人。”
何老娘也跟著附和,“朝雲師傅仁義哩。”又問,“朝雲師傅幫這麼大忙,來了帝都,咱們該去謝一謝哩。”
江仁擺擺手,“見不著,朝雲師傅水路坐的是官船,待下船,換了馬車後,一進帝都城,有官差老爺把我們送來後,就不知朝雲師傅去哪兒了。”江仁神秘兮兮地,“朝雲師傅來歷可是不尋常,這一二年,咱們縣,隔三差五的就有大官兒過去。聽說,有時能見著朝雲師傅,有時還見不著。後來是幾個穿戴極齊整的官老爺過去,朝雲師傅這才來帝都了。也是趕得巧,朝雲師傅還記得我們,捎帶了我們一程。”
何老娘道,“阿仁你不知道哩,朝雲師傅可是大人物,他是皇后娘娘她舅哩。”
江仁一口茶就給嗆了。
何琪忙給他拍了拍,嗔道,“怎么喝水都不老實。”
王氏忙道,“不怪阿仁,我也給驚著了。”連忙拉了何老娘問,“親家嬸子,這話怎麼說哩?”
何老娘一攤手,道,“我也不曉得怎麼說,我們也是來帝都才知道的,當今皇后娘娘就是朝雲師傅的外甥女。”
這消息,委實把王家驚的不輕,王氏頗是後悔,直道,“要早知朝雲師傅是貴人,說什麼我也得多去觀里燒幾回香哩。後來想去,那朝雲觀就不叫人進了。”
說著,王氏瞧著何子衿道,“子衿就是運道好。”
何老娘也深覺著自家丫頭片子運道不差。
何子衿笑道,“我那會兒認識朝雲師傅的時候,並不知道朝雲師傅的來歷,就是去的多了,就認識了。說來,我舅舅跟舅媽成親時合八字,我外祖母也是找朝雲師傅合的,就更不曉得朝雲師傅的出身了。這也是誤打誤撞罷了。”
王氏笑,“怪道妹妹跟妹夫情分好,朝雲師傅合的八字,再沒差的。”
說到這個,因朝雲道長身份突然顯赫起來,江氏也是頗覺榮光的。江氏還問沈老太太,“母親,那會兒您怎麼特意到朝雲觀給我和相公合八字啊!”因朝雲觀在山上,不若芙蓉寺那裡熱鬧,所以,大多數人有什麼法事啊合八字啊之類的事,大都是去芙蓉寺的。
沈老太太笑,“阿素小時候時常去朝雲觀的,我想著,跟朝雲道長稍微有些熟,他肯定給咱誠心合,就去了他那觀里。”而沈素為什麼少時常去朝雲觀,因為阿念親娘江蘭是常去的。而阿念親娘江蘭為何常去,因為江蘭的父親曾為前英國公府的侍衛,前英國公府方家,那是朝雲師傅的父族。所以,說來沈何兩家與朝雲道長,還真是多多少少有些淵源的。
大家說一回話,因江家一家子老小都到了,都極是歡喜。
江氏又引著父母兄嫂侄子侄媳的去她預備好的院子安置了,江仁一面抱著兒子,還說呢,“哎,姑媽,您這宅子可真氣派!”
江氏笑道,“氣派就多住些日子。”
別的不說,江仁對於他姑丈賺錢的本事還是很佩服的。
江財主很自豪的與閨女道,“咱們家裡的宅了也翻新了,蓋的是不比你這宅子小,你說,這剛把新宅子蓋上,還沒大住呢,這就來帝都了。”
江仁道,“我喜歡來帝都。”
江財主道,“哪兒有銀子你就喜歡去哪兒。”
江仁一笑,“大丈夫立世,先得養活妻兒,奉養父母,沒銀子哪成?”他小聲道,“我姑丈在帝都就有外號,人稱‘死要錢’。”
江父氣得給了兒子兩巴掌,江氏也是哭笑不得,說江仁,“你這張嘴,看相公回來不教訓你。”
“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兒,要我,我想得這外號還沒有呢。”江仁感慨道,“男人哪,還是得念書,像姑丈這樣,既能賺銀子,又能做官,才算真正有本事。”
江父道,“難得你如今也算有些見識了。”
王氏的話就多了,說兒子,“當初拿銀子讓你去書院念,你也不念,還跑到縣城裡去!看!後悔了吧!”
“我也得考得上啊。”縣裡那書院難考的緊,江仁又不是阿念那種讀書種子,江仁把兒子在手臂上顛了顛,逗得兒子咯咯笑,道,“我是說,以後叫咱們寶哥兒好生念書。”
江氏道,“這才好哪,你把家業給寶哥兒置起來,待寶哥兒大了,只管安心念書就好。”
江氏給娘家準備的是大院子,正房四間,東西兩廂皆是三間,一大家了足夠住了的。江家便正式安頓了下來。
江仁讓祖父母、父母都歇一歇,江仁也洗漱了換了衣衫,帶著媳婦抱著兒子又出去說話。
江仁何琪現下都穿綢了,二人正是年輕時,看起來十分登對。三姑娘接了寶哥兒來抱,問起他們路上的事,何琪道,“路上都很好,我倒是沒什麼,就是婆婆有些暈船。真是了不得,船上竟還帶了太醫,這一路都是順順噹噹的。”
何老娘也十分感慨朝雲師傅身份的貴重,雖說先時就知道了朝雲師傅來歷不凡,但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的。那太醫都是官兒老爺,朝雲師傅出行,官兒老爺都在船上伺候,這就說明,朝雲師傅的身份,比官兒老爺還官兒老爺哪。
江仁與何子衿說起倆人合夥的生意來,江仁道,“先時咱們都是進些尋常的四書五經或者其注釋來賣,後來借著阿念和何祖母那書,我到處跑了跑,你是不知道那些人買咱們的書買的多瘋啊,一聽說是探花兒寫得讀書心得,只要是念書人家,沒有不來買的。當時我就明白了,秀才們十年寒窗,還不就是為了考功名麼。阿念與何祖母那書第一年最好賣,不過今年賣的也還成,雖然今年有新探花兒了,但那新探花兒沒寫這書,咱們還是頭一份兒。後來陳家阿翁把那一套的書帶了回去,我就細研究了姑丈寫的那書,姑丈書里多次提到各科的考題啊之類的。我可算開竅了。賣什麼都不如歷年的考題好賣啊!再加上歷年上榜者的文章,攢上幾本,火的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