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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孫御史的到來,胡山長並沒有刻意過去拜訪,一則他致仕前官職比孫御史還略高些,二則不知孫御史的脾氣性情,不好貿然唐突。今見阿念帶著孫御史來了,胡山長心下暗贊阿念會辦事。是啊,與其以致仕官員或何家親戚的身份與孫御史相見,胡山長更喜歡自己現在的事業,書院山長。

    官場之人見面,先敘年庚,胡山長不論是自年紀還是官職還是中進士的時間,都是孫御史的前輩啦。由於孫御史是沈舅舅的好友,沈舅舅是何家的實在親戚,胡家也是何家親家,這樣一算,胡山長就成了胡世叔,孫御史就成了仁賢侄。

    倆人主要談的內容就是書院建設,胡文與阿念出去令廚下準備午飯,胡文跟阿念打聽,“你瞧著,孫御史喜歡吃什麼菜。”

    阿念道,“孫叔叔沒什麼忌口的,不過,他更喜歡魚。”

    胡文道,“河魚沒關係吧?”

    阿念不解,“咱們這兒又沒海魚。”不吃河魚吃什麼?

    胡文小聲,“不是趙三的媳婦就聞不慣河魚的土腥味兒麼。”

    阿念:……孫叔叔又不是趙三媳婦,何況阿念覺著適當的挑剔無妨,譬如有人不喜蔥蒜姜香菜的味道啥的比較能理解,但要作到趙三媳婦那種嫌河魚土腥,吃雞隻吃三個月小雞的雞骨頭的傢伙,純粹腦子有病。餓她仨月,就啥都吃了。  

    胡文心裡盤算著中午菜單,對阿念道,“你去朝雲觀要幾條芙蓉魚來。”要說芙蓉書院的地方也是朝雲觀免費提供給縣裡建書院的,朝雲觀頗有資產,這大半山頭都是朝雲觀的。尤其朝雲觀附近還有一處寒泉,裡面生了一種魚,魚肉細膩,鮮美無比。不過,這是朝雲觀私產,尋常人是吃不著的。胡文知道這魚,是因為他在何家吃過幾回。那啥,何子衿不是同朝雲道長關係不錯麼。胡文想著,雖然聽阿念說人家孫御史不像個挑剔人,山上也沒什麼稀罕東西,但也要拿出最好的來款待人家才好。畢竟,孫御史幫岳家解決了不小麻煩呢。只是,朝雲觀一向不與外面來往,胡文跟人家道長說不上話。所以,胡文就命阿念去討魚啦。

    阿念無二話,應一聲便去了。

    書院並沒有太豐盛的食物,好在因書院在山上,野味兒是不缺的,一道雞湯,一道清蒸魚,一道紅燜兔肉,餘下再有幾個時蔬,清清慡慡的一餐飯,都是家常東西。酒水也是沒有的,胡山長笑,“書院裡沒備酒,阿仁嘗嘗咱們這兒的山野味道。”

    孫御史笑,“要是書院有酒,怕世叔教導不出阿念這樣的學生啦。”

    胡山長心下自得,嘴裡卻對阿念道,“阿念不許驕傲,有許多人都是少時得意,早早中了秀才,結果就因自滿自大,文章再不能進益,一輩子就此蹉跎了。”  

    阿念應一聲是,說自己一定努力念書云云。

    胡文見祖父得意之情都溢於言表了,笑道,“孫叔叔嘗嘗我們這山上的魚,這是山上一處寒泉中產的魚,別處再沒有的。”

    孫御史嘗過之後果然大讚,“好魚,味道鮮美,肉質細膩。細品後還有些果子的香味,這是什麼魚?”

    胡文笑,“就是山上野魚,沒什麼名兒,因生在芙蓉山,祖父就叫它芙蓉魚了。孫叔叔覺著有果子的香味兒,是因為蒸時要稍微放些葡萄酒的緣故。”

    孫御史不吝讚美,“山是好山,魚是好魚。”

    胡山長笑,“山水有靈性,我自年輕時宦遊各地,最後歸鄉,還是覺著這山味兒最好。”

    孫御史很是贊同,又同胡山長打聽,“當初世叔怎麼想著把書院建在山上了?我倒不是說山上不好,只是每日學子上山下山,未免辛苦。”

    胡山長笑,“賢侄果然是個細緻人,一則這書院建在山上清淨,想把文章念好,不清淨是不行的。二則,也是我年輕時考功名時的感受吧。我自幼念書,而立之年方中進士,不過少時家中祖母嬌慣,書雖念得還算可以,但身嬌體貴,頭一次秋闈,舉人九天考試,我第四天就受涼高熱被監考的官員給送出貢院。這考功名,可不僅是要文章好,倘身子不結實,秀才試好過,舉人進士皆是九天,如何熬得過去。何況,念書本身也要體力的。我想著,書院建山上,哪怕最不喜鍛鍊身體的學生,每天這上山下山的一段路也能把身體走結實了。三則麼,這山上地方是朝雲觀免費給書院使用的,省下些錢財,正好用在孩子們身上。”  

    孫御史頗是欽敬,“倘世人皆有世叔這樣心胸,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胡山長挺高興認識孫御史這樣的年輕後輩,待午飯後孫御史告辭,胡山長還一直送孫御史到門口,孫御史再三請胡山長留步,胡山長仍是命胡文送孫御史到書院大門口。

    辭了胡文,阿念就帶孫御史下山了。孫御史在山路上還問,“阿念,山上不是還有個道觀麼,你怎麼沒帶我去瞧?”

    阿念道,“朝雲觀是朝雲師傅的私產,現在不大招待香客了。”

    孫御史便不再說什麼了,覺著這道人有些古怪。

    第240章 王神仙失蹤事件

    孫御史回來,很是贊了一回碧水縣的風景啊、書院啊啥的,當然,也沒落下碧水縣的山珍野味。

    不過,孫御史的確是個很會吃的人啦。

    傍晚,何子衿在做糯米藕時,孫御史在一畔瞧著,道,“這藕啊,最嫩的要屬春夏的藕梢,涼拌最好。這糯米糖藕是蒸的,用老一些的藕比較好。”

    何子衿深以為然,道,“孫叔叔你也是行家啊。”  

    孫御史笑,“過獎過獎啦。”

    何子衿問,“孫叔叔你晚上吃不吃宵夜?”

    “不吃,我得保持身材。”孫御史十分堅決。

    想到孫御史的辛酸戀愛史,何子衿鼓勵他,“放心吧,有志者,事競成。”對於孫御史保持身材的說法相當肯定,“我也很討厭男人好不好弄個十月懷胎的肚子,看著就蠢。”

    阿念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也拒絕宵夜啥的,子衿姐姐就說,“正好有藕,阿念,晚上剁上些豬肉包餃子吧。”

    一聽要吃蓮菜餡的肉餃子,阿念立刻轉了主意,想著,還是先把個子長起來,再說保持身材的事吧。他現在正長個子的時候,怎麼吃都不胖的,阿念道,“好。我給姐姐剁餡兒。”

    周嬤嬤在一畔笑道,“有我呢,哪裡用哥兒忙活。哥兒去念書吧。”尤其阿念非但是秀才相公有功名的人哩,而且馬上就是家裡姑爺啦。怎麼能叫姑爺下廚呢。

    何子衿把糯米藕往砂鍋的湯汁里一放,讓丸子留心火侯,就與阿念、孫御史出去說話了。孫御史說起芙蓉山的風情,以及書院的齊整,胡山長的人品,滿口稱讚,最後還道,“大侄女,你那道長師傅挺怪的啊,我還想去道觀轉轉呢,不想人家不待外客。”  

    “這有什麼奇怪的,高人隱士不都這樣嘛。”何子衿道,“沒點兒古怪脾氣,都不好自稱高人滴。”聽得孫御史又是一樂。

    大家在何老娘屋裡說話,孫御史一介大男人也十分厚臉皮的聽著一屋子女人唧呱,何子衿宣布一重磅消息,“現下我也不再接給人占卜的生意啦,後頭那些排了號子的,到明年七月份也就差不多啦。”

    何老娘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急,道,“怎麼不接啦?不是算的好好兒的麼。”這,這可都是銀子啊!

    何子衿道,“昨夜我夜觀星象,我能得的天機也就是到明年止啦。凡事都是有註定的,強求反是不好。”

    “胡說八道,我怎麼沒瞧出啥天機來?”

    “您那老花眼,也就能把天上的星星一個瞧成倆。”

    孫御史險笑出聲來,何老娘這會兒也顧不得他,只覺肉疼的緊,問何子衿,“那天機有沒有告訴你,姓趙的什麼時候倒霉啊?”

    何子衿鐵口直斷,“就在眼前了。”  

    何老娘狐疑地,“不會瞎說的吧,我怎麼沒見他家倒霉。”

    何子衿嘿嘿一笑,露出兩隻尖尖的小虎牙,“您老要知道,就該您老當大仙兒啦。”

    何老娘瞥丫頭片子一眼,唧咕一句,“神神叨叨。”以示不屑。

    傍晚糯米藕好了,何子衿命丸子、四喜給三姑娘送了一份兒過去,不為別個,冬日天黑的晚,丸子畢竟是女孩子,天黑走路不大好。

    何子衿很會用蓮藕做菜,第二日早上又做的炸藕盒,阿冽一面咯吱咯吱的咬著藕盒,一面道,“就是可惜得新炸出來才好吃,帶到學裡不便宜。”中午他們帶的飯菜,學裡食堂會幫著放到蒸籠上熱一熱,所以,像炸藕盒啊炸丸子啊這類菜,都不好帶學裡吃的,因為在蒸籠上一蒸菜就軟塌了,反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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