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頁
何子衿笑道,“介時你住過來,一道吃早飯。”
二寶點頭,“這也好。”
倆孩子下場前,何琪叫何子衿一道燒香,何子衿覺著阿曄估計問題不大,便沒去。何老娘沈氏同何琪去了,何老娘還抱怨了何子衿一回,道,“你雖會卜兩下子,到底沒有菩薩法力深,真箇老摳兒,孩子要緊的時候,燒兩柱香你就捨不得了。要是阿曄秀才試有個好歹,都怪你。”
何子衿道,“這有什麼可燒的,一個秀才試,又不是春闈。”自信兒子的背後,絕對站著一位自信的娘啊!
沈氏笑道,“取個吉利也好。”
“可不是麼。這都不曉得,平日裡挺伶俐個人,關鍵時候糊塗。”何老娘拍著大腿,唉聲嘆氣起來,覺著孫女對重外孫這科舉太冷淡啦。
何子衿給何老娘嘟囔的,只得去給阿曄燒了回香,還捐了十兩香油錢,何老娘此方才樂呵起來,悄悄同自家丫頭道,“秀才試捐十兩,待舉人試多捐些,捐十二兩、十五兩、二十兩都成,最多不要超過二十兩。”
何子衿取笑,“合著價碼還不一樣來著。”
“願景不一樣,自然香油錢也不一樣啦。”何老娘理所當然,還道,“這秘訣,我只傳給你。”
何子衿笑,“成,我一準兒不往外說。”
何老娘欣慰地,“這就對啦!”叫別人知道,都這樣去拜菩薩,豈不是奪了自家孩子的天機麼!何老娘在大事上一向很清楚滴。
見自家丫頭燒了香,何老娘就放下心來,又問過有沒有準備鞭炮,何子衿很謙虛地,“也沒多準備,就準備了兩箱子二踢腳,三箱子小鞭,四箱子煙花罷了。”
何老娘點頭,“這備得不少。”
沈氏道,“這幾天考試定是累的,多給阿曄備些滋補之物。”
“我都把阿曄和二寶的菜單安排好了。”
聞此言,何老娘沈氏皆紛紛點頭。
何子衿這裡還是很遊刃有餘的,何琪就是一逕往何子衿那裡送各樣補品,主要是,二寶為了每天喝及第粥,就住子衿姑媽家了。
要知道,秀才試不似舉人試,關貢院九天就考完了。秀才試分三場,分別是縣試府試院試,說來也難著呢。場次雖只則三場,考試時間拉得卻長,起碼半個月,所以,二寶乾脆就住子衿姑媽家了。
不知是不是子衿姨媽的及第粥就這般靈驗,三月底秀才榜一出,二寶還當真榜上有名,只是名次不大好,倒數第二,比孫山略強些。阿曄名次不錯,第二名,與當初俊哥兒是一樣的,但這對於阿曄也實在有夠鬱悶了,用阿曄的話說,他爹在十四的時候,已經是解元了。所以,與新秀才們聚會時,面對諸人誇獎奉承,阿曄是謙遜的不得了啊!而且,他不是假謙遜,他是真謙遜,他完全不覺著有何好驕傲的,比起他爹,他不要說青出於藍了,就是比肩都差一截呢。
阿曄都與好友蘇二郎道,“你說,給我爹做兒子,壓力多大啊!”把蘇二郎樂得夠嗆,蘇二郎是第三名。
蘇二郎笑,“你這話,聽我祖父說,我爹小時候也這般說過。我祖父當年就是案首,我爹他們兄弟三人,雖皆是進士功名,卻無一案首出身。”
阿曄道,“我這苦衷,看來只有蘇伯伯明白了。”
蘇二郎笑,“我比我爹強,我爹當年秀才試只得第五,我前進了兩名。”
“那以後你兒子慘了,除了案首,就只有第二名可考了。”
蘇二郎笑,“考得中就好,雖不是案首,咱們放鞭炮的響動可算第一。”打趣的阿曄險沒叫茶嗆著,阿曄道,“我都說不叫我娘放那些鞭炮了,我娘非得放,也怪下人,不會算計,買那麼些鞭炮做甚!”真的,他家放鞭炮就放了一個時辰,比案首家的響動可大多了。
阿曄跟他娘提意見吧,他娘還笑眯眯地,“你就讓我高興一下吧。”何子衿一點兒不覺著她兒子考得不好,十四歲的秀才啊,這要擱現在也得是個中文系高才生啊!而且,還得是未擴招前的,九幾年的大學水準的中文系高材生!何子衿多麼驕傲啊,兒子這樣的優秀!何子衿簡直高興的了不得,她一高興,捐了官學五百套桌椅,給以後孩子們秀才試使,省去學子們扛桌椅板凳之辛勞。
說來好事連連,阿曄與二寶剛中了秀才,何家的誥命下來了,何老娘沈氏榮升五品宜人的誥命。何子衿聞信前去相賀,笑道,“必得大擺宴席,好生賀一賀!”
何子衿到時,何老娘都換上五品宜人的誥命服了,一幅既歡喜又神氣的模樣,何子衿笑道,“這身衣裳,祖母穿著就是氣派!”
何老娘問,“比你當年那宜人衣裳如何?”
何子衿正色道,“不能比!就是衣裳一樣,我哪裡有您老人家這氣派喲!”
沈氏忍笑,何老娘卻是點一點頭,一幅老封君的派頭,道,“這話,倒也在理。”
第439章
何老娘這誥命盼的都望眼欲穿了,打她家丫頭得誥命的時候起,何老娘就盤算著自己啥時能得誥命啦。開始是兒子品階不夠,好容易熬到兒子品階到了,還要等朝廷統一發放,這曲指一算,都快小十年了,終於等到誥命發放。當天,何老娘吃飯都穿著誥命服,把過來賀何老娘的親戚們笑得不輕。
當然,有外人來,何老娘就換上平時衣裳,還很謙虛地表示,“啥誥命不誥命地,只要阿冽他爹實心給朝廷當差,能有益於百姓,也就是了。我得不得誥命,都一樣。”
於是,大家紛紛馬屁,“老太太,您品格兒高啊!”
於是,何老娘更美了。
高興的失眠大半宿, 第二天私下與自家丫頭道,“我怎麼覺著,自打我得了誥命,別人看我眼神都不一樣啦。”
何子衿笑道,“這北昌府算算,有誥命的太太奶奶們,能有幾個?如今,但凡聽到這消息的,哪個不羨慕您呢,那都是羨慕的眼神。”
何老娘粉兒大方的表示,“這回咱家擺酒,不用家裡銀子,從我私房裡出。”
“唉喲,那我可得多吃兩碗。”
何老娘一揮手,豪邁道,“只管吃!管夠!”還特意交待沈氏,“家裡採買,不要小氣,這是咱們得誥命的酒席,一定要體面。”先叫余嬤嬤取了一百兩銀子給沈氏,道,“先收著,多退少補。”
沈氏笑道,“定夠的,什麼樣的席面兒也用不了一百兩銀子。”
何老娘同沈氏道,“你那衣裳,別總放柜子里不穿,這大喜事,你也試試衣裳合不合身呢。”
沈氏笑,“合身。”
何子衿偷樂,“我娘定在屋裡偷偷試過了。”
何老娘點頭,“這倒是。”
沈氏得了誥命,說實在的,歡喜之處不讓何老娘,只是她為人生性低調,不似何老娘這穿上誥命服就不脫的,但有這樣的喜事,沈氏心中的歡喜實在是憋了憋不住,那種回房偷偷試誥命服的事兒,沈氏非但幹了,而且,她每晚都干。今兒不料竟給閨女猜了出來,沈氏笑道,“我就在屋裡試了,怎麼著?”
何子衿鼓掌,“試得好試得好。”
何老娘瞥媳婦,道,“喜歡就穿出來,這可怎麼啦,陛下賞給咱們的!”
沈氏笑道,“有這體面就行了,我這輩子,當真知足了。”
何老娘話重心長對沈氏道,“當初你跟阿冽他爹定親,我就找人給你算過,那算命的一算就說,唉喲,你這媳婦可有福啊,以後能跟你家小子享大福哩。如今看來,這卦可不就准麼。咱們碧水縣,能有你這福分的可有幾個?”一幅你嫁到我們老何家可是沾大光的模樣。
何子衿道,“怎麼沒有啊,我舅現在也是正四品,我舅媽誥命比我娘還高兩級呢。”
何老娘原是想炫耀一下自家來著,忽聽丫頭片子一說,可不就給她提了個醒兒麼。是啊,自家兒子雖不差,奈何這官場運道不比小舅子,於是,何老娘翹起的尾巴只得稍稍放下些,轉而與沈氏道,“這也無妨,阿素做官比阿恭早呢。待再過幾年,阿恭一定能給咱們掙下四品誥命來!”
沈氏早知婆婆這脾性,她現在都是做婆婆的人了,一笑道,“都聽母親的。”
何老娘歡歡喜喜的同沈氏商量起自家的誥命酒席來。
何家的誥命酒自是熱鬧,何家還請了小戲、雜耍來家,足足熱鬧了一整日方歇。
慶過誥命之事。
沈氏就有一樁事一直惦記著,趕上閨女來娘家就問,“阿念那個宣慰司副使是個什麼差使,我怎麼聽你爹說要往北靖關任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