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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娘多要面子一人哪,大包大攬,“這怎麼成。大姐難道是外人,我跟丫頭說,給大姐插個隊啥的,總得叫大姐排前頭才好。”
“多勞弟妹啦。”
“我一句話的事兒!”
何子衿發現自己現在不能隨便出門了,這才在胡家坐了一會兒,胡姑媽就跟她打聽,“何姑娘,咱們四少奶奶這胎是個兒子吧?”陳二妞頭一胎生了個閨女,聽這話不禁面兒上一黯。
何子衿笑,“並沒有卜過,不好細說。端看阿文哥與三姐姐的面相,都是多子多孫的福相。就是二妞姐,人中略長,雙頰豐滿,可見是子孫綿綿的好相貌。”
陳二妞先歡喜,“子衿,承你吉言啦。”
“命里若此,我說不說都一樣。”
胡姑媽問,“何姑娘,你說我們阿悅面相如何?”
……
何子衿發現,自己在占卜界,是真的紅啦。
第221章 把鏡子照壞啦
何子衿回家才知道陳姑媽要請她占卜的事兒,為了給陳姑媽插隊,何老娘還賄賂她一塊兒飄香坊的蘿蔔糕來,何子衿道,“成雙不成單,哪裡有給一塊兒的理啊。”
“真箇嘴饞,大晚上的吃多少蘿蔔糕啊。”何老娘只得去柜子里拿出點心包兒,打開來,再拿一塊兒給丫頭片子,“夠了吧?”
“夠啥啊?都排隊排到明年三月了,姑祖母插隊,別人都要往後挪,怎麼跟人家說啊?”現在何子衿不大愛吃甜點心了,蘿蔔糕里有蝦米有臘肉,倒是對她口味兒。
何老娘瞪眼,“沒良心的丫頭,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供你吃供你喝的把你培養成才,叫你給你姑祖母卜一卜就難死你啦!死丫頭,不給卜,就把蘿蔔糕給我吐出來!”
何子衿淡定的把蘿蔔糕吃完,又喝了半盞溫水才道,“姑祖母家的事兒啊,卜也沒用。”
何老娘一急,“這麼說,是要走背字兒啦!”
何子衿嘆口氣,再喝口水,“一言難盡。”
“什麼一言難盡啊,你倒是說個明白,別光顧著喝水成不成?說完正事再喝水不遲。”何老娘都要急死了,看丫頭片子左一口水右一口水的喝個沒完,心急火燎的就甭提了。
“這急什麼啊,命又不能改。”反正何子衿是不急的。
何老娘催她,“具體說一說。”
“等姑祖母來了,我跟姑祖母說吧,跟您說,也沒用啊。”何子衿道,“三姐姐惦記你呢,還說想過來看你,胡家老太太不放心,不令她過來,讓我給你帶個好兒呢。”
何老娘道,“這時候過來做甚,頭一胎多有提早的。平平安安生個兒子就是孝順我了,三丫頭還好吧?”這會兒才想起問三姑娘。
“挺好,就是有些浮腫。”
何老娘大喜,“著啊!這就是兒子相!我生你爹時就這樣,臉腫的跟炊餅似的,後來可不就生兒子麼!”
沈氏牽著俊哥兒這來,聽這話真想給何老娘提個醒兒,她閨女還小呢,甭總說這些生孩子的事兒。何老娘抱了俊哥兒在懷裡,令余嬤嬤拿了糕來給俊哥兒吃。沈氏又問了一遍三姑娘如何的話,何子衿照實說了,沈氏道,“三丫頭近來喜食魚腥,今兒你阿山哥送了兩尾河魚,午飯後我就讓周婆子收拾了煮湯,什麼調味兒料都不放,只放一把枸杞一塊老薑,待湯好點些青鹽,調個鹹淡也就是了。待湯好,叫周婆子送一碗過去。”
何老娘道,“燉啥湯啊,弄條魚吃肉才好。”
何子衿道,“胡家少不了三姐姐的肉吃,倒是這燉湯,他家房頭兒多,大爺小爺一堆,廚下不見得有心思這樣燉半日燉魚湯的服侍。可魚湯倘火侯不到,又不好吃。”
何老娘點點頭,不再說啥,俊哥兒就在地上喊,“喝湯喝湯!”俊哥兒自小也愛喝湯。
何老娘交待余嬤嬤,“一會兒魚湯好了,先盛半碗給咱們俊哥兒吃。”
沈氏說俊哥兒,“吃飯時再喝。”
何老娘反說沈氏,“小孩子家,都是隨餓隨吃的,可不敢餓壞俺的乖孫兒喲。”說著又叫余嬤嬤拿出點心來給俊哥兒吃,那寵滋孫子的模樣,簡直叫何子衿看不下去,哼唧道,“今兒才知道什麼叫重男輕女了。”
“就這個嘴,也不能隨誰,一點兒不饒人。”何老娘餵孫子吃栗粉糕,何子衿道,“隨誰?隨祖母唄。”
“我?我什麼時候這麼較個沒完啦!你小時候還不一樣,天天往我這兒來叫果子吃!還嘴兒高的不行,除了飄香坊的都不吃第二家,那會兒咱家可沒這會兒的光景,我還不是隔三差五的拿出私房來買糕給你吃。”何老娘又餵俊哥兒喝水,沈氏遞上青瓷盞,何老娘摸一摸盞壁,接了盞一面餵乖孫喝水,一面對自家丫頭片子道,“今兒見你親弟弟吃塊兒糕你又眼氣,你就是咱家的大王啊。”
“我像俊哥兒這麼大的時候,你給過我糕吃?”那會兒何老娘正跟她娘不對眼,根本不願多瞅她一眼。再者,何子衿道,“現在人家都叫我何小仙兒,又沒叫我何大王。”
“啥子何小仙兒喲,真是笑死個人。”何老娘笑的夠嗆。
“這麼笑話我,那就別找我給姑祖母占卜啊。”
何老娘笑,“就這會兒用你,你還給我擺起譜兒啦!”又數落丫頭片子的不是,“老話兒說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你種花兒占卜,都是誰的功勞啊。要是沒我,你有今天!”
“那不能有。”何子衿也是個臭貧,誠懇萬分,“要是沒您老人家,連我爹都沒有,哪兒來得我呀。這得多虧我祖父有眼光,娶了您這旺家旺業的老太太做媳婦唄。”
“嘿!”何老娘氣笑,給何子衿一下子,道,“你要有空,明兒個我就叫你姑祖母過來了。”
何子衿算了算,“過半個月再說吧。我可說好,就這一回,下回可沒這事兒啦!”
“成!成!看你這譜兒大的,咱們這不是實在親戚麼。”
“不是親不親戚的事兒,有好些個是外縣的,人家早早排了隊,怎好再延誤日期?”何子衿道,“虧得我早有準備,要不叫誰後挪誰願意啊。”
何老娘問,“啥準備啊?”
何子衿道,“每五個人,我就空一個,專為祖母這種托情準備的。”
“唉喲,這小腦袋瓜子,真靈光,就是隨我啊。”何老娘發丫頭片子一塊兒栗粉糕,笑,“那我就讓人去你姑祖母那兒說一聲啊。”
“別把這個說出去。”
“知道知道,我又不傻。”
沈氏晚上同丈夫閒話兒,說起陳姑媽找她家閨女占卜的事兒來,道,“你說,是不是姑丈家的生意確實不大好了。可我聽說,姑媽家的鹽引生意挺好的,先前說什麼趙家想搶鹽引什麼的,也沒搶到啊。”
何恭道,“這誰知道。鹽引沒問題是好事兒啊,還占卜什麼。”
“要不我覺著奇怪呢。”沈氏道,“姑媽也不知道外頭的事兒,也不知要咱們子衿卜什麼。”
“隨姑媽吧,卜一卜,安安心也好。”何恭笑,“今兒我教咱們俊哥兒念會一句詩來著,俊哥兒也靈光,一學即會。”
“學了什麼詩?”沈氏識字,跟著何恭這個秀才相公也學了不少詩來著。
夫妻二人的話題就此轉到兒女身上。
第二日,李大娘繡坊里就把何子衿要的衣裳送來了。何老娘那個稀罕喲,撫摸著柔軟光滑的料子直絮叨,“造孽喲,五兩銀子的衣裳。丫頭喲,你這可就是把一畝上等田穿身上啦。我一畝上等田一年就能出產一兩銀子,你這衣裳能產出啥喲。我的丫頭,造孽喲,家裡啥衣裳沒有,非得弄這麼貴的衣裳穿。”
何子衿倒挺高興,“這上頭都是繡的銀線,能不貴麼。”
沈氏笑,“試試去。”
何子衿就高高興興的拿了衣裳去試了,穿好了出來顯擺,沈氏一瞧,“唉喲,可真好看。”兩件衣裳,一件合體裁剪的長袍,銀色織錦,既不鑲邊兒也不繡花兒,全憑好料子好針線,腰上勒一條寸寬的黑色腰帶,俊俏的很。外是一件黑底繡星辰的大氅,那星辰都是用銀線繡的,貴氣又精緻。沈氏拉過閨女摸摸衣裳,道,“我看道士都是穿八卦袍的,你這是哪教哪派?”
何老娘道,“造孽派。”花這些銀子做衣裳,可不就是造孽麼。
“這衣裳是神仙教的,就是州府的神仙宮裡唐神仙,祖母不是在那兒添了一兩香油錢麼。唐神仙就是穿這衣裳。”何子衿遺憾家裡沒大穿衣鏡,道,“我聽說州府有賣穿衣鏡的,不如買一個吧,照人照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