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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照現在看,怕是沒人會租。
何子衿思量片刻,道,“師傅蓋這些房子賣不出去,我受師傅教導這些日子,當為師傅分憂……”她話才開個頭兒,朝雲道長已經給她酸的受不住,連聲道,“子衿,有話直說!”
何子衿眉眼彎彎,笑,“我是說,我可以多買幾間鋪面兒。”
何子衿是個敢想敢做的性子,主要是這兩年她經濟狀況不錯。不過,即便這樣,傍晚回家,跟她娘念叨大半個時辰,沈氏才拿錢給她買鋪子,並且十二萬分的擔心,“到時萬一賣不出去,你哭都找不著地兒。”
“放心吧,以後發了財,到時叫娘你數銀票數到手抽筋。”何子衿數數銀票揣懷裡,花言巧語哄她娘。沈氏道,“待天晴了,先把鋪子收拾出來才好。”
“得請兩個手藝好的糊紙刷大白呢,家俱倒是好說,去收舊家俱的地方挑一挑,他給送到山上去。”
沈氏笑,“刷大白還不簡單,我叫阿山給你找幾個人,有個三五日就能料理清楚。倒是你這鋪子能做什麼生意?心裡有數沒?”
“民以食為天,離著書院近,賣吃的。肉包子、燒餅、火燒,什麼都成。”何子衿道,“反正現在手裡鋪面兒多,再開一間,文房四寶,書籍紙張,都能賣。”
沈氏道,“書院裡就那些小學生,便是生意怕也有限。”
“只要做起幾家生意來,別人見有錢可賺,我手裡的鋪面兒自然有銷路。”何子衿道,“再說,書院也不可能總是這麼些人,娘想一想,太祖皇帝立國未久便過身,太宗皇帝繼位後也不過二十幾年,咱們這個國家,剛剛開始。正常來說,如果國家安定,起碼得有一二百年的太平日子。國家安寧,民生就能發展,百姓有錢,誰不願意讓家裡孩子上學,考功名,光宗耀祖。所以,以後念書的人會越來越多,書院還會擴大規模,學生也會增加。當然,這種靠自然規律的比較慢。但我們可以想想法子,設個講壇,請博學的先生過來講講學問。或者,書院之間也可以交流啊,學生或者老師,多交流便能有容乃大,閉門造車最終不過把自己悶死。反正想一想增加書院人氣的法子,人多了,生意自然好做。”
沈氏聽得目瞪口呆,不禁摸摸閨女額頭,在確認閨女沒發燒後問,“你又不是書院的山長,還能管到書院的事兒?”你這口氣大的,好像書院是咱家開的似的。
何子衿笑,“阿文哥不是山長的孫子麼,這又不是壞事,我先跟阿文哥商量商量。”
沈氏終於微微放心,閨女到底還是有所準備的。當然,剩下的事沈氏是不會參與的,她是長輩,什麼話倘她與胡文說,胡文再難也會應下,這就沒意思了。反正是小孩子的事,還是小孩子自己解決吧。
這件事,何子衿是同胡文三姑娘一道商量的,胡文想了想,道,“這法子倒不賴,廟裡高僧還要時不時的露面兒給信徒講回法呢。有空我給祖父提個醒兒,咱們州府有學問的人不少,倘能來書院講學,對學生也有好處。”
何子衿道,“阿文哥就說你想出來的就行了,不用提我。”
胡文搔頭,“這怎麼好意思。”其實心裡挺好意思的,他一直琢磨著畢業後的營生呢,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祖父還在呢,祖父又挺疼他,他不會幹什麼辱沒家門的事兒,不過,他也不介意靠家門生財啥的。這件事,不是明面兒的利益,好處全在無形之中啊。
何子衿笑,“阿文哥就不要客氣了。”
胡文笑,“那我就不外道了啊。”又與何子衿道,“你鋪子離書院近,以後有什麼事,只管跟我說。”
“這是自然。”
胡文問,“朝雲道長手裡,還有鋪面兒不?”
結果,何子衿又給朝雲道長賣出去兩處鋪面兒。朝雲道長很欣慰的決定,下回蓋房子,還找何子衿做買家。
何子衿為了把鋪面兒賣出去,簡直是不遺餘力的想法子啊,甚至間接繁華了碧水縣的文教事業。其實何子衿生意做的還不錯,大生意輪不到她,何況在書院旁,也沒什麼大生意好做,無非是做些學生的小生意。鋪面兒裝修好後,何子衿先開家快餐店,就如同她說的,包子饅頭燒餅啥的。當然,她的包子不是普通的包子,而是湯汁濃郁的雞汁大湯包;饅頭也不是普通饅頭,而是摻了牛奶的奶香饅頭;燒餅是章家祖傳的手藝,但裡頭裹的是她娘聞名碧水縣的沈氏醬肉。
何子衿雇了沈山媳婦的娘家兄弟章小六夫妻做這小買賣,甭看買賣小,何子衿原是這樣跟章小六夫妻商量的,“你們每人每月一兩銀子,旱澇保收。要是你們願意租這鋪子,每月租金二兩。”開始小夫妻兩個擔心生意不好做賠錢,幹了倆月後就決定每月給何子衿二兩租金租鋪子自己做生意了。
書院食堂早點生意頗受影響,承包食堂的是胡家本家一遠親,不姓胡,姓方,單名一個宏字。方宏不是自己經營,他也不過是雇兩個廚子在食堂幹活罷了。不過收入減少,方宏難免查一查何子衿背景。何子衿其實不必查,她是碧水縣名人,一盆花賣好幾百兩,許多人羨慕的要生要死。方宏那叫一個鬱悶,心說,你一盆花兒跟銀子打的似的,缺錢每年多養兩盆花兒就有了,跟咱們爭這辛苦錢做甚!鬱悶一回,他還不敢得罪何子衿,倒不是何子衿有名,主要是他知道何家與胡家是姻親。他能承包書院食堂,走的就是胡家的關係。何子衿算是胡文的小姨子,他倒不介意得罪胡文,他主要是不想得罪胡文這個胡山長孫子的身份。
方宏又不能去得罪何子衿,好在章小六夫妻主攻快餐類,方宏也只得默認了章小六夫妻的存在。
方宏鬱悶了一回,然後很快發現自己鬱悶不過來了。有章小六夫妻這樣的快餐店,馬上便有人盤了鋪子開正經飯館,搶午餐生意了。
此時,何子衿已經在準備開第二家店了,上一家店為廣大學生提供了物質食糧,這一次她準備的是精神食糧。如同她與沈氏說的,離著學校近,文房四寶書籍紙張的鋪子總要有一個。
這回請的掌柜很不一般,乃離家出走的江仁同學。
江仁同學大家還記得嗎,沈舅舅大舅子家的獨生子,何子衿的青梅竹馬小朋友。這位同學在老家長水村還是沈父沈老秀才給啟的蒙,後來沈老秀才隨著自己的翰林兒子沈素舉家遷往帝都,蒙學就換了人教。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某晚上,江仁獨自一人來何家拜訪。問他啥,他還裝沒事兒人一樣,硬說自己是來看望子衿妹妹的。把阿念氣的,心道,我家子衿姐姐缺你來看啊!看你這倒霉樣兒,不會是偷跑出來的吧?
阿念只是心裡想一想,阿冽心直口快,直接問了,“阿仁哥,你嘴還腫呢,不是挨揍離家出走吧?”
江仁那嘴硬的,跟革命烈士投胎一般,矢口否認,絕無此事。沈氏無奈,道,“別說這個了,先去洗把臉,我叫廚下給你下碗面。”
江仁就跟著阿念去洗臉了。
要知道,江仁同學離家出走是有原因滴。江仁吃飽喝足後也不嘴硬了,說道,“我爹非要我考縣學書院,天天逼我念,我背又背不下來,寫字寫的手疼,天天挨揍。我想出來找份兒工,哪怕先當個小夥計,也學樣本事,以後總有一口飯吃。”
反正吧,待江家夫妻找來時,江仁經過殊死戰鬥,拿出九頭牛拉不回去的精神……然後,夫妻兩個就怎麼來怎麼回去了。江仁在何家暫住了下來,準備找工學本事,正趕上何子衿開書鋪子,得找個認識字的做夥計,江仁立刻毛遂自薦。
江仁其實是個合適人選,他識字,而且對工資沒要求,按江仁的話說,管飯就成。管飯多容易,他與章小六夫妻店是對門兒,過去吃飯就是。
不同於章小六夫妻店,何子衿這書店開起來,那生意,豈是慘澹二字了得。現在學生課程單一,無非四書五經,教材一千年不變的,人家許多學生的書都不用買,祖上傳下來的,還是古籍哩。筆墨紙硯啥的,更是買了得用一段時間。不像包子,今天吃了消化兩個時辰便能又餓了。
用江仁的話說,“每天賺的錢不夠付我飯錢。”只是,他吃飯章小六夫妻是不收錢的。
江仁的意思是,基本上賺不到錢,沒生意。
何子衿倒是不急,她眼巴巴等到十一月,終於等到一個絕好的機會。經胡山長胡文子孫厚著臉皮六顧茅廬殷勤相請,舉國聞名的大儒隱居青城山的薛大儒要來芙蓉書院講學啦!
第167章 真的醋了
????在全縣人民都在談論薛大儒的時候,何老娘都要愁死了。
自從知道何子衿一氣兒買了五個鋪子後,老太太沒按捺住,不顧將將六十的高齡,硬是爬山去看了一回自家丫頭片子的鋪面兒,俄了個神哪,不看不要緊,這一看,老太太被打擊的險沒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