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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心思電轉間就明白了另一人的身份,阿念連忙給兩位尚書大人見禮,另一位就是刑部尚書蘇不語蘇尚書了。
蘇不語道,“你認得我?”
阿念道,“下官曾在北昌府與蘇參政同地為官。”
蘇不語哈哈大笑,“這話假,我那幾個兒子沒一個生得像我,他們都長得像他們母親。”
阿念臉上一窘,老實答道,“是下官想到,李尚書原有帝都雙璧之稱,見大人形容氣韻與李尚書不相上下,故而猜出是大人在此。”
蘇不語笑,“這話是真話。”
李尚書接過阿念手裡上任的公文,先略略看過,道,“殿下們的功課不能耽擱,今天江大人去翰林就任,再去韋相那裡問一下殿下們的史學功課學到何處了,余者就按殿下們念書的時候準備好給殿下們講的功課就好。”
阿念起身應下。
李尚書在就任文收上蓋了大印,蘇不語將茶盞一撂,起身與阿念道,“走,我帶你去韋相那裡,韋相事務繁忙,你要自己去,可是有的等了。”
阿念十分客氣,“哪敢勞煩尚書大人。”
蘇不語道,“走吧走吧,陛下要給我們兩家做媒,我總得問問你家小子的境況。”
阿念就跟著蘇不語去了。
一路上就聽蘇不語問的,十分之不著調啊!
蘇不語道,“你家小子長得如何?”
阿念做爹的人,給兒女說親都是先問品行的,如蘇尚書這種先問相貌的,平生著實罕見。阿念很謙虛地表示,“不算上佳,比下官略好些罷了。”下官江念因貌美,乃探花出身。
蘇不語看一眼阿念,道,“江大人太謙了。”
“不謙不謙,實話實說罷了。”
蘇不語道,“那,依江大人看,我們兩家這親事如何?”
阿念心裡對這親事其實早有想法,阿念道,“要是尚書大人不棄,將蘇兄長女許配與我那長子,著實是我那長子的福氣。”
蘇不語有些漫不經心,“我家中還有孫女,亦是品貌出眾之人。”
阿念懇切道,“實在是拙荊看阿冰長大,阿冰及笄禮,還是請我家拙荊做的主賓呢。其實,哪怕陛下不提兩家做親之事,我家拙荊原也有意替我那長子求娶阿冰的,只是還不曉得蘇兄與蘇相的意思。”
蘇不語一笑,“那成吧。”要說皇帝陛下想做的這樁大媒,蘇不語開始不真不大樂意,倒不是對江家有什麼意見,只是皇帝這麼一說,兩家就得結親,把蘇家當成什麼了。要擱平時,蘇不語真不能應,沒這麼不問人家願不願意就上趕著做媒的,自來親事,倘兩家情願,請陛下做個大媒是錦上添花。哪裡有這種,問都不問蘇家一聲的。當然,要擱皇帝陛下身康體健,也不會提出蘇江二家聯姻之事。陛下龍體欠安,況,縱陛下的面子能掃,蘇不語不想掃謝太后的面子。他與謝太后是少時交情,謝太后親自與他提的這事兒,謝太后說得明白,“江家子去歲已是舉人,頗有文才,並非不堪之人。他們兩家,在北靖關就交情不錯,倘此事實在不合適,我也不會強迫你兩家做親。”
謝太后都這般說了,蘇不語不能不給謝太后這個面子,只是,事關孫女終身大事,蘇不語怎麼著也要過來見一見江念。江念相貌還是比較過關的,當年江念探花出身,蘇不語彼時在刑部任侍郎,當時就見過阿念,就是對沈素,蘇不語更早就認識的。但,這是蘇江兩家親事,沈素什麼的,蘇不語又不是跟沈家結親。阿念相貌不錯,再一打聽,其長子生得比他還好,當然,蘇不語有些懷疑是江大人在吹牛了。不過,阿念相貌的確不差,江太太亦是貌美之人,他倆的長子,難看的機率不高。(話說蘇大人你怎麼知道人家蘇太太是貌美之人啊!)
不過,真正讓蘇不語滿意的是江家對蘇冰的求娶,不是隨便哪個都可以的蘇家的女孩子,得是知根知底的蘇冰,這說明,江家對這樁親事一樣是慎重的,而不僅僅是為了與蘇家聯姻。
這樣的態度,才能讓蘇家真正願意聯姻。
蘇不語直接把親事應了,還叫阿念有些吃驚,他一見蘇不語就猜到,親事怕要有些不順。
蘇不語笑,“吃驚什麼,只要你家是誠心,我自然願意孫女嫁個好人家。”又跟阿念打聽,“聽說你家沒有納妾的風氣。”
“絕對沒有,我家裡人都專一。”阿念道,“過日子雖沒有什麼大富大貴,都是夫妻白頭,且敬且愛。”
蘇不語笑,“這點最好,我家裡也沒有亂人。”蘇不語自己在蘇家是庶出,年輕時身為帝都雙璧之一,桃花頗盛,不想成親後卻是個極其專一之人,家中兒女皆為嫡出。
兩人雖輩份上差一輩,不過對婚姻態度極是一致,一路上倒不至於沒有話說。
及至內閣,蘇不語帶阿念到休息的一間屋子,道,“你暫且坐一坐,我去與韋相說一聲。”
蘇不語亦是閣臣,進內閣自是便宜,阿念就得等一等了。
有蘇不語的面子,一時就有人出來令阿念過去。韋相如今任內閣首輔,這位老相爺曾是今上帝師,李侍讀歸鄉守孝後,給皇子們講史的差使就由韋相暫且兼著,只是韋相事務煩忙,他的課時安排的比較簡單。今阿念接了皇子師一職,韋相道,“我整日忙於瑣務,於學問上到底生疏了。江翰林探花出身,才學自是好的,只是,兩位殿下年紀尚小,江翰林給殿下講習學問時,勿必要細緻方好。”
阿念鄭重聽了。
韋相大致與他說了如今史書講到何章何節,說些給皇子講課的注意事項,就讓阿念下去了。
待阿念走了,韋相才念叨一句,“蘇不語這手可夠快的,怎麼這江翰林剛任皇子師,他就這般熟絡了。”
一畔的禮尚葛尚書笑道,“蘇尚書向來八面玲瓏,這朝中比他人面兒更廣的也就是內務司唐總管了。”
韋相一笑,未再多說。
阿念見過蘇相就去翰林院報導了,他手續都辦了下來,還是做皇子師的美差,雖然惹人眼紅,不過,人江翰林這差使已是到手了,再眼紅也沒用。官場之中,哪個不是識時務之人,不論再如何眼紅,過來交好的更多。
阿念就在翰林院做起官來,他原就是翰林出身,如今重回翰林院,有幾位老翰林他是認得的,只是更多的新翰林則瞧著面兒生,與掌院學士打過招呼,阿念就開始當差。
雖則阿念乾的是人人羨慕的皇子師的差使,阿念心裡想的還真不是這人人欣羨之事,阿念一門心思想的都是,他回不了北靖關,妻兒怎麼來帝都啊!這麼大冷的天!
阿念擔心的要命!
這麼擔著心,阿念回家先跟小舅子們商量,得派人去接妻兒。這些事,小舅子們自然無二話,阿冽道,“現下北昌府正冷,不如著人去跟姐姐說一聲,先收拾東西還罷,待過完年再啟程才好,路上也好走。”
阿念道,“我也這樣想。我寫封信給子衿姐姐。”與阿冽道,“你也給岳父岳母寫封信,同岳父商量一下是不是岳父任期到後回帝都做官,要是岳父答應,咱們這裡好提前準備著。”好差使可不是說有就有的,得提前尋摸著,走走關係啥的。
阿冽也應了。
姐夫小舅子們一通商量,晚上把信寫好,第二日就著人往北昌府送信去了。
阿念還得同新任宣慰司副使交接宣慰司的差使,阿念不在北靖關,只得大致說一說罷了。謝蘭雖出身承恩公府,謝太后的弟弟,正經國舅,為人並無驕奢之氣,很是仔細的同阿念打聽了一回,阿念聽謝蘭說是要過年再去上任。阿念道,“我來帝都後,宣慰司的事應該是祝副使接掌了,祝副使是宣慰司的老人,謝大人到任後,有什麼不明白的,只管問祝副使,祝副使為人亦極是和氣。”
謝蘭這裡對宣慰司之事先心裡有個數,見阿念與他說的仔細,回家還說呢,“江翰林委實是個謙遜之人。”
彼此印象都不差。
阿念自己不曉得,他這一來,雖則官職不高,卻是引得朝中矚目。
不少人都說,這姓江的時老幾啊,他就做皇子師!
甭管姓江的是老幾,這皇子師還真就姓江的做了。
姓江的還做得遊刃有餘。
不過,待皇帝陛下賜婚的聖旨一下,不少人就覺著自己明白了,想著,怪道是姓江的搶了這香餑餑啊,原來是與蘇家聯姻了。既是這般,大家也就都服氣了。
蘇家出手,咱們誰也干不過啊!
當然,這是一知半解之人的淺見罷了。
不曉得內情的大佬們的普遍觀點是:這江翰林雖是探花出身,但,能在朝廷里排得上號的,探花學歷都是稀鬆尋常!這江翰林到底是有什麼特別的本領,能讓家中子女先後聯姻朝中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