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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是大喜事。”
何子衿眉飛色舞,“咱們阿曦阿曄會走路了。”
阿念當下就嚇一跳,道,“這才十個月,如何就會走路了?”
“也是嚇了我一跳,朝雲師傅教會的。你不曉得,朝雲師傅可會教孩子了。”何子衿把朝雲師傅獨特的教育方式說了一遍,阿念頗是無語,待何子衿把朝雲師傅給自家寶貝們列出的學習計劃給阿念看過時,阿念立刻心服口服,直道,“還是朝雲師傅有見識,看這安排的多好啊。”阿念自認不如,還道,“咱們離岳父岳母遠,就得有朝雲師傅這樣的長輩指導咱們,阿曦阿曄才養得好。”
何子衿自己上輩子是受過念書升學辛苦的,她道,“我總覺著這樣孩子們有些累。”
阿念這地道古人反倒看得開,把閨女放地上,看閨女搖搖擺擺的走路,一笑道,“人這一輩子,哪裡有不累的?我以前念書不累,還是子衿姐姐以前種花賺銀子不累?”就是現在,他做了縣令,為著自馬縣丞手裡奪回權柄,也是殫精竭慮。子衿姐姐每天為他打理內闈家事,也要與縣裡這些壞嘴的官吏太太們來往,難道不累?
阿念覺著朝雲師傅安排的很好,待子衿姐姐與他說過,“朝雲師傅說,這是輔聖公主少時的課程減了一半,還有這許多。”
阿念立刻道,“那就再沒差的了。”倒不是希冀孩子們以後有輔聖公主的出息,主要是,輔聖公主這樣出眾的人物,哪怕學到輔聖公主一二本領,以後也不必操心孩子們的事的。阿念更是細看朝雲師傅給寶貝們列的學習計劃,時不時的便要深為讚嘆一回,然後,瞅自家寶貝們一眼,就見阿曄伸出小短腿兒又來彈曦姐兒,曦姐兒偏生是個沒記性的,總是給阿曄一跘一個倒。阿念眼急手快的撈起閨女,免得閨女跌跤,曦姐兒兩隻小胳膊習慣性的環住父親的頸項,小嘴巴在親爹臉上啃了好幾口,阿念只得先放下朝雲師傅列的學習計劃,先拿出帕子給閨女操口水,順便把閨女啃自己臉上的口水擦一擦,還與子衿姐姐說,“今天阿仁哥也累了,明天咱們設酒,為阿仁哥接風洗塵。”
何子衿自然稱好,又叫了丸子來安排幾樣江仁喜歡的菜色。
第二天,何子衿才知道家裡的事,江仁道,“家裡都好,就是老太太和沈姑姑、何姑丈都惦記著你們。”又問了阿冽俊哥兒的事,聽說都好,便說起何涵夫妻,知道何涵妻子李氏正是有孕,喜食酸筍,何子衿笑道,“咱們這裡還有許多,下次過去,再給嫂子捎些去。嫂子這喜酸的脾胃,怕又是個兒子。”
江仁笑道,“我也這樣說,阿涵頭一個就是兒子,這一回,阿涵倒是想要個閨女。我都說他,兒女都是天意,哪裡就能想什麼來什麼呢。”
何子衿笑道,“是啊。阿涵哥家裡就他一個兒子,多生幾個兒子才好。”
阿念每聽到誰誰盼閨女盼兒子的事兒,雖面兒上仍是一派淡定,但心下總是暗暗得意,想到自己一次性就兒女雙全,這是何等的福氣喲,尤其,他家寶貝們現在十個半月就會走路了,這是何等的效率何等的聰明喲。阿念暗慡著,何子衿與江仁已經說到紀夫人江氏,江仁笑道,“紀夫人說你有空只管過去說話,介紹相熟的太太給你認識。”
何子衿與江氏是舊相識,其實以往就是生意往來,但這些年認識過來,彼此很對脾氣,何子衿笑,“那可好,只是離得遠,怕是不能常見。”
江仁道,“說遠也不是很遠,自沙河縣到北昌府是兩日車程,自北昌府到北靖關只有一日車程。”
何子衿想了想,阿念去請那個羅先生也是要一道去的,既去北靖關,不怕沒有拜訪江氏的時候。
自打江仁回了沙河縣,閻氏金氏再來何子衿這裡說話時便愈發恭敬了,二人甚至提出過再看一看皇后娘娘所賜的那八寶瓔珞的事,何子衿微微一笑,卻是未曾應允,何子衿還帶著三分矜貴二分傲慢的與這姑嫂二人道,“那東西,因是個貴重物兒,便是在帝都時我也並不多戴的。當初不過是初來縣裡,咱們不大熟悉,見你們不好不莊重,故此戴了。”言下之意,現下已是收起來了的。
何子衿都說是個“貴重物兒”了,雖然閻氏金氏很想再瞧一瞧那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所賜的物什,這時卻也不好開口了。她二人不好開口,莊太太以往便與此二人不睦的,便愈發說起那東西如何如何不凡來,當然,一些還比較委婉謙遜的話是當著何子衿的面兒說的,雖然何子衿一點兒不覺著這話有甚“委婉”之處,因為,莊太太說的是,“那樣的寶貝,得見一回已是難得的福分,哪裡還能巴望著日日得見?咱們可不是縣尊太太,能有那大福分?”
何子衿雖然經常聽到直白的馬屁,但如莊太太這種,哪怕日日得見也不會習慣啊。
莊太太非但在何子衿面前就這麼直白的拍馬屁,她還在自己社交圈裡無數次的提及縣尊太太如何和氣如何富貴如何有來歷的事兒,當然,這些大都是莊太太自己猜的,難得莊太太會腦補,自己都能說的有鼻子有眼,尤其說到縣尊太太是見過大世面的這件事情上,莊太太更是拿出最大的想像空間,直說縣尊太太是皇后娘娘的……干閨女……至於莊太太是如何推斷出如此結論的,這事兒當真是連當事人縣尊太太何小仙都不曉得了。
面對沙河縣裡官太太們的腦洞,何子衿也真是服了。
見傳得這麼沒邊兒了,何子衿還與阿念提了一句,阿念笑,“這莊太太可真是……她那嘴,就沒個閒的時候。”
何子衿道,“她那嘴是夠嗆,只是還有一樣,先時莊巡檢不得意,莊太太在縣裡官太太裡面也不大得意,如今她覺著與我交情好,這般在外頭吹牛,現下好些官太太都與莊太太漸親近起來。”
阿念奇怪,“怎麼她們倒與莊太太親近,直接來姐姐這裡說話,豈不更好?”
何子衿笑,“我眼下都是縣尊太太了,這也不是啥人都能見的。”她還擺起官太太的架子來。
阿念聞言一樂。
何子衿的確是擺起了縣尊太太的架子,她現下已摸到了炫富精髓,絕不能像她先時那般大喇喇的說是皇后娘娘賞的,不然,這些人倒不以為她說的是真的,反當她是笑話。如今何子衿傲慢了,難說話了,等閒人不見了,這些人反覺著,她深藏不露了。
當然,先時那八寶瓔珞之事,大家也默認那是閻氏金氏姑嫂沒見過世面,竟說那皇后娘娘所賜寶貝說是假的,簡直笑掉沙河縣人民的大牙,丟盡沙河縣人民的臉面。起碼,正是春風得意的莊太太就是這般說的,“我反正是個沒見識的,說來最遠也就去過北昌府,咱們這樣的人,哪裡曉得帝都是個什麼情形呢?不是我說,咱們縣尊大人是什麼樣的身份,咱們縣尊太太又是何等的富貴人物兒!天南海北的事,沒有縣尊大人不曉得的,你們可知,咱們縣尊大人可是探花老爺出身!探花兒哩!咱們沙河縣一千年也沒出過一個探花兒吧!甭說探花兒,進士可出過一個?沒有吧!就是以前那許縣尊,論學問,也沒法比江小縣尊相比的好不好!縣尊大人這樣的學問,縣尊太太也是這樣靈巧有見識的人,聽說,皇后娘娘一見咱們縣尊太太,立刻就愛的了不得,當下就認了咱們縣尊太太做干閨女!那寶貝瓔珞,就是皇后娘娘賞給干閨女的見面禮!知道不!”莊太太這篤定的口氣,直把一干同僚太太們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謠言傳的,絕對比先時說何子衿那瓔珞是假的消息要廣的多。
連何子衿去朝雲師傅那裡說話,都受了朝雲師傅一句掖揄,“皇后娘娘的干閨女來了。”
你說把何子衿尷尬的,好在何子衿臉皮也歷練出來了,她先自己倒了盞茶,道,“上回我說顯擺一下,沒顯擺成。這如今我剛明白顯擺三味,這就叫人傳過了度。如今看來,如何能恰到好處的顯擺,也是一門學問啊。”
聽到何子衿把“臭顯擺”都能說成“學問”,朝雲師傅險沒吐出來。
說一回沙河縣最新流言,何子衿就跟朝雲師傅說起要陪阿念去北靖關的事兒了,主要是,何子衿跟阿念都捨不得孩子,去哪兒都要帶著孩子的,這回,何子衿是想借朝雲師傅的“豪華型”大馬車用一用,帶著孩子們一道去。朝雲師傅很有些不樂意,對於阿念要n顧茅廬請人的事,朝雲師傅並未多說,也不會捨不得借馬車,朝雲師傅不樂意的是,“阿念本是一縣之長,無上峰相召,不可輕離任地。他估計是想著夏收時去州府送稅糧的關口,順道去北靖關的。你們這麼匆匆忙忙的,路上定是趕的很,阿曦阿曄這才多大,當初來北昌府,一路是緩行慢走,還有太醫跟著,這才沒出差子,就這樣,阿曦也流了兩天的鼻涕。如今這去北昌府北靖關的,阿念自有公務要忙,你難免也要入鄉隨俗的去拜見上峰太太,介時,阿曦阿曄要如何?再說,就算你到了北昌府能將孩子交給你家裡老太太看著,可路上要如何呢?別以為路不是太遠就不用擔心了,孩子們但凡哪裡吹了冷風吃了不合適的東西,都要不舒服的。北昌府能有什麼名醫,介時就是你打發人回來請竇大夫,他快馬加鞭趕過去,也得耽擱好幾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