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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俊哥兒到底是他爹的親兒子,也有其厚道的一面,他就直接問他娘了,“娘,要是咱家提親事,倘是杜家不願。可我畢竟救過小杜,杜家會不會覺著,我是挾恩求娶啊!”
“這個你莫急,我尋你姐過來商議一二。”沈氏現在是有事就找閨女。
何子衿見她弟對杜家也挺有意思,何子衿想了想,打發丫環下去,道,“這裡就咱們母姊弟三人,這話我就說了。俊哥兒可曉得當初重陽為何與陸家退親?”
俊哥兒自是不曉得的,那會兒他剛中舉人,正忙活著去帝都府的事,何況,這事關乎重陽和胡家顏面,大人們誰會往外說呢。如今,何子衿就將緣故與俊哥兒大致說了說,俊哥兒怒道,“陸家怎敢這樣欺負重陽!眼裡可還有咱家!”簡直奇恥大辱!
“生這樣的氣可還有完?自家女孩子昏頭,陸家長輩又有什麼法子。”何子衿道,“再說,這樣的事鬧出去,重陽又有什麼臉面?今兒也不是叫你為這個生氣的。就是與你說一說這位高案首,因高家貧寒,陸家一直資助於他,但他沒相中陸家姑娘就是沒相中,也沒有因恩情就應下陸家的親事。那杜大人,只要比高案首更明白的,哪裡會因你救過他家孫子,就因此將閨女許配於你呢。倘杜家有意,自然就會允婚,倘杜家無意,也會有合理的理由說與你知道,所以我說,這事你不必煩惱,只管把你的心意說上一說,也就是了。”
俊哥兒氣了陸家一回,聽過他姐姐的分析,深覺有理。俊哥兒是個行動派,道,“那我這就去帝都。”
沈氏又捨不得兒子這般奔波,道,“寫封信不行麼?這天兒正熱呢。你還要念書。”
俊哥兒道,“我去羅師傅那裡說一聲,他說我文章還是要多練,我到帝都練,有舅舅是一樣的。”對於終身大事,俊哥兒也是很積極的。畢竟,過這村難有這店啦~不過,俊哥兒走之前決定要去為重陽報仇,覺著陸家實在欺人太甚,這就是給他外甥腦袋上扣龜殼呢。俊哥兒偷偷摸摸的去了陸家外頭,打算給他家大門砸個窟窿。結果,俊哥兒事兒還沒幹,就聽陸家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先說一下,俊哥兒為幹這事兒,不好明目張胆,他還起個大早。薄薄晨霧間,俊哥兒就見陸老翰林滿頭白髮佝僂著身子扶著一根老楠木拐杖出來,後頭跟著個小廝。陸老翰林明顯見老了,還未到七十的人,瞧著八九十似的,皺紋滿臉,眼神也不清楚了,看人時眼睛不自覺的眯起來,虛虛的瞧。較之先時那個風姿閒逸的致仕翰林,官學裡的書法先生,俊哥兒頭一眼幾乎沒將陸老翰林認出來。
陸老翰林這一二年眼神越發差了,也沒看清是俊哥兒。
倒是那小廝認得俊哥兒,附在耳邊提醒了陸老翰林一句,陸老翰林看向俊哥兒。俊哥兒躬身一禮,道,“陸先生,早。”
“阿浩啊,你早,這麼早就往你姐姐家來了。”陸老翰林聽覺似也有退化,聽人說話時不自覺的會將耳朵微微側傾。
俊哥兒見陸老翰林老邁成這樣,哪裡還有報仇的心,就像母親姐姐說的那般,陸家因此事很不好過。俊哥兒略說了一兩句,就辭了陸老翰林,往姐姐家去了。
到了姐姐家,俊哥兒才把書包里的兩塊磚頭扔了出來,心下暗嘆一聲,這是做什麼啊。
俊哥兒私下與姐姐說起此事,頗是感慨,“陸家兩個小娘們兒丟人現眼,連累陸老先生這般自苦。”先時的那般怒火,在見到陸老翰林時,也便都發不出來了。
“你沒做父母,不曉得做父母的心。如果是我,我也會懷疑自己,為什麼沒把兒女教好,到底是出了什麼樣的問題。為什麼這樣盡心盡力的教養孩子,孩子還會如此的辱沒門楣。”何子衿道,“陸老翰林極重臉面,心下只有更為煎熬的。”
俊哥兒一嘆,不再說什麼。
俊哥兒很快收拾好行禮,辭了親人師長們,就往帝得去了。
沒倆月,陸家賣掉了這處祖宅,往鄉下過日子去了。聽說兩位陸姑娘都嫁往他處,自此,陸家的消息就漸漸淡了,再未聽聞。
作者有話要說:PS:前章把小瑞哥的姓氏寫錯了,哈哈,應該是沈青沈紫
第426章 北昌行之一一四
俊哥兒不過五六日就收拾妥當行禮,往帝都府而去,阿念還笑了一回,“這追媳婦可真是積極。”
何子衿笑,“這事兒再不積極,還有什麼事積極。別看俊哥兒嘴硬,他心急著呢,要不,能這麼急匆匆的的往帝都跑。虧他先前沉得住氣,沒露半點兒口風。”
阿念笑,“露不露口風,我看俊哥兒這事八九不離十。”要不是有些譜兒,阿冽不能特特打發人送信過來。
“順不順利的,祖母定又要燒香了。”何子衿掰了個杏子,分給阿念一半,咬一口,滿嘴甜香,何子衿道,“我給她老人家算著呢,她老人家花在這香火銀子上的錢,今年都有十兩了。”
“今年是有事兒,興哥兒這不是考秀才麼。明年更得花得多。今年還只是祖母燒香,明年三姐姐、阿琪姐都得跟著一道燒。”畢竟,興哥兒秀才試順利,已決定明年繼續下場舉人試。而明年,大寶二郎都要下場秀才試。
何子衿道,“其實,大寶年紀比興哥兒還要大一些,你不說大寶文章也不錯麼,我以為大寶兒今年就得下場呢。”
“大寶這孩子心氣兒足,自阿冽起,雖則科舉順利,但無人一得案首,俊哥兒是最好的,得的是第二名,大寶文章火侯差不離了,他把秀才試放到明年,就是奔著案首去的。”阿念對於幾個孩子的功課都心下有數,當然,對孩子們性情也是有相當程度的了解。
“今年考不一樣?難不成還怕壓興哥兒一頭叫興哥兒臉上不好看哪,興哥兒不是那樣的人。”
“興哥兒倒是沒什麼,只是怕外頭小人多嘴。”阿念道,“再者,阿冽他們得不到案首,其實也有岳父為官的原因。一般而論,科場上的規矩,若差距不大,案首都是給寒門子弟。”
“還有這樣的說法?”
阿念點點頭,何子衿立刻聯想到自家,“那以後咱們阿曄科考,也拿不到案首了?”
“這也得兩份考卷水準差不離,方先取寒門子弟。倘明擺著一份極出眾,一份稍遜色,主考官也不會這般泥古不化的。”倆人說一回科考,何子衿就問起阿念的三十壽辰來,阿念本不想過,何子衿勸他道,“升遷酒就沒擺,這整壽宴的酒再不擺,得叫人尋思你這按察使是不是有問題了?”
阿念一笑,“成,就按前年姐姐生辰酒的樣子,擺兩日就可,莫大作排場。”
何子衿一笑應了。
阿念的官兒做的順風順水,他的生辰酒,李巡撫蘇參政等人都過來了。遠在北靖關的何涵姚節也特意命人送了壽禮來,再者就是沙河縣的莊典史邵舉人,因差使不忙,都親自來了。
莊太太還帶著家裡長孫一道過來的,莊小郎小小年紀,已會背些蒙學書籍,奶聲奶氣的模樣,極是可愛。何子衿命人拿個金鎖給他,莊太太千恩萬謝的收了。她現在也是富家太太作派,家裡自不會少了金銀,但這是按察使太太給的金鎖,如何一樣。莊太太倍覺體面,莊小郎年紀比雙胞胎略小一些,何子衿讓雙胞胎帶他去玩兒了。
莊太太對這個長孫十分自豪,悄與何子衿道,“我那兒媳原是秀才家出身,我這孫子,一下生就會念書。我琢磨著,我這孫子定是遺傳了我那秀才親家的文氣兒,”
何子衿笑道,“那可好,不正合你的心意麼。”
莊太太眉眼彎彎,十分自豪。
段太太也親自過來賀了一回,不過,因此次是江按察使的生辰,段太太並未如何子衿生辰那般呆足一日,只是露個臉,就又去張羅生意了。
幾家子親戚都過來了,何老娘深覺風光,孫女婿做高官,她老人家也是受到奉承無數啊!想想就暗慡不已。就是人人都喊她老安人是咋回事啊,她宜人的誥命只是還沒下來而已啊!
不過,趁著江按察使的三十生辰,何老娘著實榮光了一把。
阿念何子衿都是抓緊時機鍛鍊孩子們,除了雙胞胎、三寶、三郎年紀尚小,重陽大寶二寶二郎都拎出來跟著外頭幫忙,也見見人。就是俊哥兒這先往帝都去的,也提前準備了給姐夫的壽禮。阿曦則是跟著她娘在內宅張羅,每逢此時,三姑娘何琪就會念叨一回,“咱們家,就是女孩子太少。”
好在,女孩子雖少,重陽這早早把媳婦娶進門的,就有媳婦能過來幫著一道張羅。宮媛早便認了何子衿做乾娘,張羅起來更是名正言順,她本就伶俐能幹,尤其這樣的日子,真是一個頂倆。何琪私下同三姑娘贊了好幾回,三姑娘頗覺臉上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