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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洛鬱悶,“還是祖母發話,我才能出來透透氣。”

    何子衿就看不上孫氏那小心眼兒勁,說何洛,“你把每日功課學會,就玩兒唄。難不成啥都聽你娘的?男子漢大丈夫,得自己有主意才成。”

    “不成,我學完了今天的,還得學明天的。”

    “那還不得累死。不是有句話說,勞逸結合麼。就是說學一會兒也要玩兒一會兒,學裡還十天放一日假,就是讓你們玩兒的。”沒有玩耍過的童年,何其枯燥,何子衿都不忍心啦,於是同情的拍拍何洛的小腦袋。

    何洛握住她的小軟手,說,“你是妹妹,不能拍哥哥的頭啊。”

    何洛很有些不好意思,小小聲的說,“我要不聽我娘的,得挨板子。”

    何子衿挑起淡淡的小眉毛,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道理來教導何洛,“難不成還會打死你啊?熬過這一回,你就能自己做主啦。你又不是不學習,學會了先生教的玩兒一會兒而已,難不成玩兒這一時半刻就考不上狀元啦!”

    何洛道,“我娘說玩耍浪費時間。”  

    何子衿歪理一堆,“吃飯睡覺也浪費時間,你還不要吃飯睡覺啦。”

    何洛是個老實孩子,年紀又小,一時竟無法辯一辯這歪理,何子衿看他嘟著個嘴巴不說話,一拽他,“別瞎琢磨了,咱們去找涵哥哥玩兒吧。”

    何子衿跟附近的大孩子都熟,她不喜歡跟話都沒說清楚,穿開襠褲的奶娃子們玩兒,便跟稍微有些邏輯的大孩子玩兒,不然就得在家悶著。

    何洛深受何子衿影響,沒多少時日,兩人便忘了以前打架的事,成了不錯的朋友,何涵還給他們的關係取了個名字,叫“不打不相識”。天知道這句“名言”還是何子衿曾經說過的,結果叫何涵出了風頭,何子衿鬱郁。

    何子衿沒鬱悶幾天,何洛又跟著出了迴風頭,何洛在家挨了她娘一頓打後離家出走了,也沒去別處,跑何子衿家裡來了。他自覺跟何子衿交情好。

    何恭只得打發人去給族長家送信兒,沈氏給何洛洗了臉,讓他吃些東西,何洛吃不下去,何子衿給他腫腫的小掌心上藥,還給他吹吹。何洛傷心的很,抱怨,“總叫我念書,就知道叫我念書!”抱著何子衿哭,“子衿妹妹,以後我跟你家過,給你家當兒子吧,你就是我的親妹妹。”  

    沈氏哭笑不得。

    何恆來得很快,先跟何恭沈氏道謝,就叫兒子回去,何洛死活不肯,還無師自通的談條件,“以後做完課業讓我玩兒,我就回去。不叫我玩兒,我就不回啦。”

    何恆哄他道,“你母親也是為你好。”

    “我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要聽女人的。”何洛也不知跟誰學的這話。

    何恆哭笑不得,“我是男人,還是你爹,你聽我的不?”

    何洛道,“那也得看爹你說的對不對?”

    何恆眼珠子險掉地上:天哪,這還是他老實巴交的兒子嗎?這,這都跟誰說的一身刁氣啊!

    反正連哄帶嚇的把何洛勸回家,後來何洛還在家裡說出過如此名言,譬如“男子漢大丈夫,得自己拿主意”,譬如“學習玩耍得勞逸結合”,譬如……

    反正孫氏狠是哭了一鼻子,深覺兒子被帶壞了,嚴禁兒子同何子衿來往,無奈兒子現在又學會了陽奉陰違,反是與那丫頭親近的很。倒是何子衿覺著,原來她最適合的職業是教育家啊!  

    只是,何子衿也覺著何洛越來越不可愛,還得了一種叫“男子漢大丈夫”的病,如今何洛的口頭禪就是,“男子漢大丈夫,不與你個小女子計較。”

    原本何子衿是想教訓教訓這小子,不過看在這小子時常給她帶好吃的份兒上,她便大度的原諒了何洛。

    只是,何子衿教育家的夢想還沒影兒,何洛倒過了把當夫子的癮。他還無師自通的開個補習班,因他功課好,若有功課不好的族人,每天能免費去他家裡聽他補習功課,還有免費茶水喝。

    何洛還來遊說何子衿去他那裡掃盲,說何子衿,“子衿妹妹,你年紀也不小啦,我在你這個時候,千字文都會背了?你會嗎?除了上次我教你的半篇,不會吧?不會就來我家裡學吧,我單獨教你,還有點心吃,怎麼樣?來吧,不來你會後悔的。”

    何子衿:何洛你真不是傳銷附體麼?

    何子衿的經驗:非但古人的智商不能小覷,就是古代小孩子的智商也不能小覷啊!何子衿捂臉,成為何洛學前班中一員,關鍵是:她想脫離文盲的身份已經好久了有沒有啊啊啊啊!!!

    第21章 天才的悲哀  

    就這麼熱熱鬧鬧的,迎來了何子衿的生日,她生在龍抬頭這一日,難得的好日子。沈素還特意帶著江氏來給何子衿過生日,送了何子衿一方自己篆刻的香梨木小印做禮物,何子衿一口一個舅舅、舅媽高興的很。

    江氏正是喜歡孩子的年紀,摟著何子衿愛的了不得,笑說,“這才幾天,我就又覺著子衿長高了。”

    沈氏笑,“小孩子家,一天一個模樣,我只盼著明兒一睜眼她就長大,還能少操些心。”

    江氏道,“有子衿這樣的閨女,叫我操心我也樂意。”

    沈氏笑,“這急什麼,我懷子衿也是成親半年後的事兒了。你們才成親幾天,就是有了,這會兒也查不出來。”

    江氏臉上微羞,“姐姐說什麼呢。”

    人心裡想什麼,總能瞧出一二的,沈氏笑,“咱們又不頭一天認識,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較你成親早,當初也是一樣。”女人成親,都是恨不能立刻生個孩子出來的。婚姻最大的目的之一便是傳承子嗣。

    江氏一笑,輕輕點頭,“也不知這心裡是怎麼了,我總是,瞧見孩子就打心裡喜歡。”  

    沈氏安慰弟媳,“孩子是天意,天意到了,自然就來。”

    何子衿天生就個呼朋引伴的脾氣,她生在節下,打聽何涵他們要放假,還有模有樣的自製了小帖子送給小夥伴們,到中午,何家來了一群,都是何子衿叫來的。這群小東西還學大人樣給何子衿送了生辰禮,有送果子的(家裡吃剩下包來的),有送鮮花的(路上采的),還有送石頭的(路上撿的,泥都沒洗乾淨)……何洛最沒新意,送了何子衿一本自己用過的書,叫何子衿好好跟著他念書,早日擺脫文盲身份。

    沈素瞧的直樂,悄悄同姐夫道,“子衿還朋友怪多的。”

    何恭看著閨女有模有樣的招呼小夥伴,舉止都是學自妻子,只是閨女年紀小,又胖嘟嘟的,叫人看了就想笑,何恭笑,“都是平日裡常一道玩兒的族兄弟。”

    小孩子們在何家吃過何子衿的壽麵,下午就出去玩兒了。何子衿傍晚才回家,沈氏看她裙子上還掛著糙屑,問,“去哪兒玩兒了?”

    何子衿道,“在洛哥哥家園子裡捉迷藏來著。”

    

    沈氏命翠兒端水進來,給何子衿洗臉換衣裳,一面念叨,“你就出去野吧。”

    何子衿問,“我舅呢?”

    “找你舅幹啥?”

    “陪我舅說話唄。”

    沈氏道,“再過兩年可不許總出去瘋跑了,叫人家笑話。”

    何子衿道,“過兩年我就做淑女。”

    沈氏訓她,“就沒一次大人說話你知道閉嘴的。”

    何子衿肚子裡回一句:又不是啞巴。

    沈氏眯起眼睛,“肚子裡說我什麼壞話呢?”

    何子衿冤死,“娘剛說叫我閉嘴,這會兒又嫌我不說話。當個孝女怎麼這麼難啊~”假哭兩聲。

    沈氏給氣樂,換好衣裳拍下屁股,“去叫你舅媽過來吃飯。”

    “我舅呢?”  

    “跟你爹爹去了許先生家,今天不回來吃。”

    何子衿晚上睡覺時也沒等到她舅回來,就先睡了。第二天一大早,甥舅兩個一道晨練,沈素是跟村里獵戶學過幾式拳腳的人,一面逗著何子衿玩兒,一面教何子衿健身。

    待兩人玩兒累了,沈素坐剛抽芽的梧桐樹下的藤椅上問,“子衿,聽說你如今都會背千字文了?”

    何子衿一身大紅衣褲,中間還扎著黑邊兒的腰帶,俐落又可愛,脖子裡的掛著她舅送她的小印,微微歪頭,道,“洛哥哥教我的,我早會背了,我還認識了許多字。”何子衿已擺脫了文盲的身份,正式進入到半文盲的行列。

    “喲,那可真了不起。來,背給舅舅聽聽。”甥舅兩個天然合拍,沈素成親後就跟妻子表示過,以後一定要生個閨女,鬧得人家江氏壓力山大。

    何子衿喝口水就開始背千字文展示學問,江氏聽到何子衿背書,深覺稀奇,同沈氏道,“子衿這么小就會背千字文,可真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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