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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冽道,“都說順遂,我在外頭等的渾身冒汗。”
余太太看孫女婿的眼神也是極欣慰的,“這頭一回當爹,難免著急。阿幸這個就是順遂的了,多有頭一胎要掙扎個一天一夜才能生的。”
何老娘也說,“是啊,有些個提前兩三天就不舒坦,待得破了水,又生不下來,那才叫人急。”
沈氏也說,“這孩子稱重五斤,正不大不小的模樣。阿幸有了身子也時常在園子裡轉一轉,身子強壯不說,生孩子也有氣力。”
余太太稱是,笑道,“原本以為是閨女呢,不想生下來倒是個兒子。”
何老娘連忙道,“先時他們都說是閨女,我瞧著就是兒子,不說別個,這懷相就不一樣。懷閨女啥樣,懷閨女一般那肉皮兒都是極光滑細緻的,阿幸這個,有了身子就開始長斑,肉皮也粗了,就是吃食上,她以往最不耐煩吃大魚大肉的口味兒,自不再吐之後,就愛吃個魚啊肉的。一般只有懷兒子時才這般呢。”完全一幅先知口吻啊。
何子衿笑道,“祖母你不正盼重孫麼,這可是遂了你的心愿了。”
何老娘由於有個愛刁鑽的丫頭片子孫女,這些年都不敢說那些重男輕女的話了,笑道,“重孫子好,重孫女也好,這頭一胎,什麼都好。”
沈氏笑,“只是眼下做不得親了。”
何老娘道,“阿幸還年輕,下胎生個閨女,一樣做親。”
何子衿還問呢,“什麼做親?”
何老娘道,“你這做婆婆的怎麼還不曉得,就是阿念與阿冽說的,以後姑舅做親啊。本想著你弟妹生個閨女,以後不許給阿昀就許給阿晏,這生的是兒子,只得等下一回生閨女再說啦。”
何子衿當下真仿佛一個雷霹下來,只是,大喜的日子,她也不能說,什麼近親結親不利後代的話。何子衿笑道,“這個阿念,竟沒與我說一聲,我也不曉得。”
阿冽道,“說了也沒用,眼下還做不得。待以後有了年紀合適的孩子,再說不遲。”
何子衿看她弟一幅篤定要做親的模樣,更不知要說什麼好了。
何老娘還跟著說呢,“當初就是你姑媽他們在外頭做官,今兒個在東明兒個在西的,離得遠,不然說不得你就不是與阿念成了,而是許給阿翼呢。”
何子衿無語,“翼表哥大我好幾歲呢。小時候淨拌嘴了。”
沈氏笑道,“都什麼歲數了,還記得小時候那點子事。”
何子衿也是一笑。
一時,三姑娘何琪連帶江太太、江老太太都過來了,屋裡自然另有一番熱鬧,余太太看過孫女與重外孫就告辭回家去了,何家再三留余太太用飯,余太太笑,“家裡老頭子也等著我回去說一說重外孫的事呢,待洗三禮我再過來是一樣的。”
三姑娘何琪等也知道余幸頭一天生產,何家事情必然多的,都沒留下用飯,知道孩子大人都平安,便辭了去,她們離得近,三姑娘、何琪都說,“明兒再過來。”
何子衿留在娘家吃飯,阿冽眼下得了兒子,念書的心也沒了,吃過飯就又去瞧兒子了,沈氏頗是好笑,道,“以往也看不出來,阿冽倒是個兒子迷。”
何老娘道,“男人家,沒哪個不喜歡兒子的。”怕給丫頭片子挑眼,何老娘還補充一句,“兒子是用來挑大樑的,做爹的,一般疼是疼閨女的多。”
何子衿忍俊不禁。
傍晚阿念回來,才知道阿冽做爹的事,阿曄阿曦聽說有了小表弟,也很高興,不過,聽說比雙胞胎還小,倆人就沒啥興趣了。倒是阿念有些遺憾,“不說是閨女麼,怎麼是兒子啊?唉喲,這可怎麼做親?”
說到做親的事,何子衿就恨不能給阿冽兩拳,何子衿道,“做親的事,你怎麼也沒與我商量一二?”
阿念很是理所當然地,“咱們跟阿冽又不是外人,再說,多有姑舅做親的啊,世人都管公婆叫舅姑,就是說的是姑舅做親。沒聽說過麼,姑舅親,輩輩親。”雖有些遺憾小舅子生的是兒子,阿念道,“這也不急,以後阿念生了閨女再論親事也是一樣的。”
何子衿看阿念這般熱心,也不曉得要怎麼說了,最後何子衿比較委婉的說血親太近不利子嗣啥的,阿念道,“姐姐想多了,人都說親上加親,哪裡就不利子嗣了。不說別人,天下最有名的南薛北江的,江大儒,聽說其父母就是姑舅做親,江大儒是什麼身份地位,難道不好了?”
何子衿還真是無言以對,道,“我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麼。”
“姐姐你想多啦。”阿念道,“我與阿冽早商量好了,以後必要做一門親家的,姐姐就放心吧。”
何子衿:……
何子衿有此煩惱,阿念這探花腦袋是說不通的,何子衿索性去朝雲師傅那裡排譴一二。朝雲師傅也有些不解,說何子衿,“你想多了吧。文康大長公主之子,尚的就是長泰長公主,兩人說來也是表親啊,膝下三子,沒聽說哪個不好的。”
何子衿:……好吧,這是在古代。
哪怕是在古代,何子衿也得為子孫後代考慮啊,這阿念都與阿冽說好了,而且,如果她以為利子嗣的理由退親,別說娘家怕是不高興,就是阿念這裡,也說不通的。可何子衿又很擔心後代血脈不佳,於是乎,愁悶之下,子衿姐姐何小仙兒起了一卦。
然後,起完這卦,子衿姐姐就完全放心了。
因為,卦上顯示,阿冽沒閨女的命啊。
為這一卦,子衿姐姐很是給三清神仙上了幾柱高香。
第386章 北昌行之七十四
何家得了長孫,喜悅自不消說,洗三更是將親戚們都請了去,何子衿也給自己侄子備了一份厚厚的洗三禮,江仁、胡文兩家都過來了,余巡撫余太太亦都到了,這洗三,多是請親戚的,待滿月酒方是親戚朋友一併請。余幸還在月子裡,較剛生產那日氣色好了許多,眉宇間儘是喜氣,靠在床間說話。
余太太先看過重外孫,笑道,“這才兩天沒見,孩子就又是另一個模樣了。”
余幸是有子萬事足,眼睛只要望向兒子,那眼裡的溫柔就似要融化了一般,“我天天守著倒看不出來。”
何老娘坐在臨窗的小炕上,道,“小孩子家,都是一天一個樣。”
三姑娘何琪都夸這孩子長得好,阿曦湊過去看小表弟,看一眼就說了實話,“好看啥呀,好醜!”
何子衿笑道,“莫說別人,你生下來還不如小表弟呢。”
阿曦道,“我不信!”
“有什麼不信的,我們都見過的,你生下來也就差不多這樣。”何老娘道。
阿曦半張著嘴巴,好半晌才說,“怪道說女大十八變啊!”逗得滿屋子女人都笑了起來,連余幸都笑的了不得,沈氏笑與外孫女道,“待滿月時你再過來,就知道小弟弟漂不漂亮了。”
阿曦點點頭,問,“外祖母,表弟有名字不?”
沈氏道,“取好了,大名叫何燦。”
何子衿道,“這是我爹取的名字。”
沈氏笑,“是啊,你爹早提前半年就把名字取好了。”
何老娘道,“阿恭也知道是孫子呢,這不,提早就把名兒取好了。”
沈氏笑,“這倒是老太太說錯了,老爺早取好了兩篇的名字,男孩女孩兒的都有,我看啊,他是一氣把重孫輩的名字都取好了。”
何子衿道,“燦,有燦爛之意,咱家日子越過越好,取這名字正相宜。”
三姑娘笑,“叔叔這名字取得好。”
何琪亦稱是。
誰也不能否認何家現在的氣運正好,雖不是那等一飛沖天的人家,但何家委實是興旺起來了。不說別個,單從子嗣上說,原是數代單傳的,到阿冽這一代,兄弟就有三個,阿冽身為長子,第一胎生的又是兒子。當然,第一胎不論兒女,自家孩子,都是疼的。但大家還是對兒子的期盼更多一些的。其實,不只是何家,江仁、胡文倆人,一個是單傳,一個是庶出,沒個同胞兄弟,如今家裡子嗣亦是興旺。
何琪道,“姑丈就是讀書人有學問,立時就給取了大名兒出來,我們家大寶二寶三寶,這還沒個大名兒呢,真真急死個人。”
江太太連忙道,“回頭就叫阿仁取去。”
何琪笑,“再不把大寶幾個的名兒取出來,晚上飯不叫他吃了。”
何老娘笑道,“大寶這名字就挺好。”
何琪道,“看人家阿燦這名字,取其燦爛輝煌之意。重陽大名阿曜,也是光輝的意思。曦曄二字,皆是象徵光明。就我家孩子,大寶二寶三寶,忒通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