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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他這性子,他對皇家事並不大關心。

    只是,自先帝過逝,阿念並非自持他與先帝的血緣關係多嘴,實在是有些事,阿念就是旁觀者也很有些看不過眼,好在,他看不過眼也不與別人說,都是回家與子衿姐姐嘀咕。阿念近來的在宮裡幫著治喪,參與了一些關於國喪時的禮儀規矩方面的指導建議,故而,對新君生母曹氏很有些意見。阿念道,“沒見過樣兒的,就是尋常百姓家,死了丈夫,做妻子的誰不在靈前守著。先時皇后娘娘做月子,起不得身,可皇后出了月子,還抱著小公主過來呢。她倒好,先時好端端的哭靈,皇后一來,她立刻稱病,硬說自己病的不輕。那夏青城夏太醫,先時都給太宗皇帝治過病,仁宗皇帝在位時一直很信服他的醫術,就是先帝病篤之時,服侍在畔的也是夏太醫。這位太醫,性子直,一給曹妃診治,診出她沒病,就直接說了,曹妃臉上掛不住,便說夏太醫醫術不好,氣得夏太醫辭官走了。也就是陛下剛登基,每天哭的傷心,誰也不願意拿這事叫陛下糟心。可這送先帝靈柩出宮入陵寢,誰不去送一送啊,韋相都私下給陛下提了醒,說曹妃不論如何都要露面兒的。結果,她又給摔著了。難怪先帝活著時就說她當不得太后之位,這都辦的什麼事兒!”叫阿念說,這就是個昏頭昏腦的東西。

    何子衿便不解了,“怎麼皇后出來哭靈,曹妃便病了?”她在誥命堆兒里,因誥命品階過低,都是在偏殿的偏殿的偏殿陪哭,至於消息真不如阿念這參加治喪小組的人清楚。  

    阿念嘆道,“這也是我猜的,這哭靈得有排位,先時皇后坐月子,曹妃身為陛下生母,自然是在妃嬪里排在第一個。皇后出了月子,這是正經的一國之母,先帝元配髮妻,陛下嫡母,不要說現在還沒封曹妃做太后,就是以後曹妃做了太后與蘇太后並立,她於禮法上,亦要差蘇太后半頭的。我想著,這等沒見識婦人,約摸是不忿蘇皇后排她前頭吧?”

    何子衿都覺著好笑了,道,“這不是無稽的想頭麼。”就是當年慈禧太后也要叫慈安太后一聲姐姐吧?這曹氏太后可不像有慈禧那份本事的人哪。

    阿念搖頭,“國喪期間,韋相等人都顧及陛下顏面,這樣的事,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何子衿問,“太后娘娘沒說什麼?”這裡說的是謝太后。

    阿念道,“太后娘娘正傷心先帝崩逝,哪裡有空管這些個。”

    阿念是煩死這位現在的曹賢妃,以後的曹太后了。

    何子衿想了想,笑道,“你不過剛來帝都,你在宮裡可能有什麼消息來源呢,可這事兒,連你都曉得了,你說,除了我這樣實在排不上號的婦人女眷,還有人不知道嗎?”曹氏自然糊塗,可這事傳得人人皆知,也不正常。  

    阿念一拍腦門兒,道,“虧得姐姐提醒,我是當局者迷了。”

    何子衿道,“這事與咱家不相關,便是有心人想傳,倘曹妃不是做出這樣的事,誰能無中生有,編排她呢。”說來是曹妃自己骨頭輕,便是生了當朝新君,上前還有正經國母皇后與正經婆婆謝太后。你要真有本事把倆人幹掉,你狂便狂了,如今兒子都指望人家輔佐呢。謝太后要與內閣一併要理朝政,蘇太后倒不必理政,可蘇太后的叔祖蘇尚書亦是內閣之人。這會兒就把人得罪個光,就憑你是新君他娘?

    何子衿搖頭,再三叮囑阿念當差必要小心。

    其實,阿念就是在家念叨一二,不然,他得憋悶死。不過,他煩歸煩,憋悶歸憋悶,人皇家之事可與他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先帝喪禮結束,皇室這一大家子,該升職的升職,如謝太后升為太皇太后,蘇皇后升為蘇太后,曹賢妃因是新君生母,也升為曹太后,之後,一應先帝后妃升為太妃、太嬪,然後,就是皇親,諸公主長為長公主、長公主升為大長公主。再有就是曹太后母族賜公爵,不過,曹太后之父只得二等承恩公爵。蘇太后因是正經嫡母太后,蘇太后之父升為一等承恩公爵,以示尊貴。

    阿念對此的評價是,“倒還算有禮可依。”只是,要依阿念心下思量,曹太后這種腦子不清楚的女人,做太后都可惜了的,也只配做個太妃罷了。  

    阿念也就是私下吐槽幾句,他對新君生母委實觀感平平。

    何子衿說他,“在家說說就罷了,那些內閣大臣,哪個不是渾身一萬個心眼兒。就拿這賜爵來說,曹太后再怎麼掐尖兒要強,也沒叫曹家逾越了蘇家去。要是曹太后聰明,就該老實些,她這位份,安安生生,一輩子榮華富貴。聽你說新君不是不孝順的人,她好了,娘家怎麼會不好呢。”

    “她要有你這份通透,大家都得念佛。”阿念提到曹太后就要搖頭的。

    好吧,自從阿念升為帝王師之一,何子衿聽到的皇家八卦就越來越多了。

    何子衿身為命婦,初一十五都要進宮向太皇太后與兩位太后請安,帝都這麼些命婦,大部分是走個過場,何子衿四品恭人,排在末尾。謝太皇太后倒還記得她,特意同她說了兩句話,“多年不見,你倒並未大變,依稀還是舊時模樣。”

    何子衿恭敬道,“先時給娘娘請安,臣婦還未嫁人,如今就要做婆婆了。”

    謝太皇太后溫聲道,“做婆婆有做婆婆的好,兒媳婦孝順,將來孫子孫女滿堂,亦是福氣。”  

    何子衿連忙稱是。

    謝太皇太后就問起她家在北昌府的事來,何子衿說些北昌府的氣侯飲食,當地風土人情,尤其贊北昌府冬天雖冷,卻是有各種遊戲,冰上玩耍,或是在暖暖的屋裡煮茶烤火,反正何子衿嘴巧,何況她說的又頗是些有趣之事,謝太皇太后聽的挺高興。蘇太后亦道,“以前嘗聽人說北昌府苦寒,要不是聽江恭人說,都不曉得是這般物產豐饒,民風開闊之地。”

    曹太后淡淡附和兩句。

    謝太皇太后笑道,“你我亦算舊識,以後閒了,只管進宮來說說話。”著人賞了六匹時興宮緞給何子衿,便令她退下了。

    蘇太后見狀,也賞了江恭人四匹。

    曹太后笑道,“我不敢與姐姐比肩。”賞了兩匹。

    何子衿恭敬的一一謝了賞,就帶著一車料子回家去了。

    余幸杜氏見大姑姐進宮一趟得一車賞賜,頗是驚嘆,何子衿笑道,“少年來帝都時,有幸給太皇太后請安,不承想太皇太后還記得我,賞了我幾匹緞子,也是沾太皇太后的光,兩位太后娘娘也賞了幾匹。你們一人一匹,見者有份。”  

    二人客氣一二,都謝過大姑姐,一人選了一匹。何子衿又挑了匹鮮亮的給了宮媛,心下想著,另外給沈老太太送了兩匹,舅媽江氏一匹,另外四匹,舅舅家的幾位表弟媳一人一匹,何子衿一匹沒留,都打發了出去。

    她,她主要是自己還有好些料子呢,這些料子,一年有一年的花樣,何子衿愛存珠寶字畫,衣料就算了,都是時有時穿的。故而,就給弟妹表弟妹的做個人情。

    余幸還打聽了一回太皇太后身體可好的話,她與太皇太后是親戚,對太皇太后一向關心。

    何子衿雖得了一車東西回家,心下卻不是很安心,她倒不是沒見過緞子,何子衿也不是財迷,可就曹太后那話“我不敢與姐姐比肩”,何子衿不曉得曹太后是與蘇太后不睦呢,還是怎麼回事。何子衿覺著,這話說的真沒水準,事兒也辦得水準一般,何子衿以往都不認得曹太后,自然不可能跟曹太后有什麼不對付。曹太后這麼摳摳索索的,總不是針對她,於是,何子衿暫時得出兩宮不睦的結論。

    至於謝太皇太后,這位娘娘的心思,沒人能看出來。

    先時,何子衿與阿念都覺著,有先時曹太后給先裝貴妃送湯水的事,這位娘娘必然不會支持大皇子繼位,可結果,“有嫡立嫡,無嫡立長”,這話是從謝太皇太后嘴裡親口說出來的。  

    用阿念的話說,“當時聽到這句話,我都以為是突然沒聽清,或者幻聽了呢。”

    可這話,的確是謝太皇太后說出來的,這位娘娘,親自扶持皇長子繼位。

    哎,想到皇家這一團亂麻,何子衿就覺著,離皇家越遠越好。

    何子衿給阿念提個醒,她爹這眼瞅著任期將至,讓阿念同阿冽商量著,早些走走關係,把她爹調回帝都來才好。

    阿念心裡惦記著這事兒呢,先同阿冽找義父沈素商量了,沈素在帝都二十幾年,想了想,指點郎舅二人去走一走小唐總管的關係。

    江家這些年,與唐家的關係就沒斷,阿念自然認得小唐總管。

    小唐總管任內務司總管,說來也是正二品大員,其人雖未入閣,但背景很不一般,他爹老唐大人是做過先帝首輔的。再說門第顯貴,說來老穆家怕也比不上唐家,老穆家頂多就是出了幾任皇帝,而人唐家,據說千百年前,出過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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