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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笑,“姑祖母近來喜歡吃柿餅子,妹妹從舅家帶來的都吃完了。不如表弟買一些,姑祖母定高興。”
馮翼道,“那表姐和妹妹喜歡吃啥,我一併買給你們。”
何子衿道,“給我買串糖葫蘆就行,我喜歡吃山楂的。”
三姑娘笑,“我要山藥的。”
“女孩子都喜歡吃這個啊。”馮翼與何子衿道,“我去的時候也帶了幾串給陳家表姐妹們。多買幾串,妹妹回家慢慢吃。”
何子衿瞅馮翼一眼,心眼你沒被退回來吧。馮翼打發小廝過去買糖葫蘆,三姑娘悄悄朝何子衿眨眨眼,何子衿便笑了,與馮翼道,“糖葫蘆的確好吃,也不用買太多,我吃不了一大串,給我換個小串吧。”
小廝已經買回來了,一串給三姑娘,馮翼拿一串山楂的,折下一半,遞給何子衿一半,道,“這半個我吃,省得糟蹋了。”餘下的仍叫小廝收著,一併帶回去。
幾人一併回家,馮翼拿出買的兩包柿餅子孝敬何老娘,馮翼道,“我聽表姐和妹妹說外祖母喜歡吃柿餅,這是路上給外祖母買的。”
何老娘感動的了不得,摸著馮翼的頭,極是欣慰,“阿翼就是孝順。”
何子衿見過何氏,何氏拉她到跟前讚嘆,“唉喲,我的乖乖,才三年不見,子衿出落的越發好看了。我這些年見的女孩兒里,子衿是個尖兒。”
何子衿笑,“有女隨姑,姑媽看我,自然是好的。”
何氏一陣笑,“嘴也這般伶俐。”
何老娘道,“就一張嘴有用。定是你攛掇的你表哥買這些東西,怎麼還買那些糖葫蘆?沒的又吃這些零嘴。”
“表哥非要給我買,我們表兄妹情分好,有什麼法子呢?”
“以後不許這樣了。”何老娘道,“跟你表哥學學,看你表哥,多孝順多懂事。”
馮翼一來,何老娘偏心眼兒的病就又兒了。偏心眼兒也有情可原,畢竟是親外孫,又時常不能見,這好容易來一次,自然要多疼馮翼些。何子衿活了兩輩子,不至於為這點事吃醋。可何老娘有個毛病,你偏心馮翼就偏心吧,偏要把何子衿說的一文不值。何子衿忍不住道,“表哥兩包柿餅子就把您收買了,見了表哥,您老眼裡還有誰呀。我是撿來的嗎?我回來這半日,您瞅也不瞅我一眼。您跟姑媽還是親母女呢,差別也太大了吧?”
馮翼正色道,“肯定是親的,妹妹不知道,我娘也看不上我,時時得訓我兩訓,不然過不了日子。”
何子衿給馮翼逗樂,一攤小肉手,聳肩做無奈狀,“那就實在沒法子了。”
何老娘何氏給這馮翼何子衿這一唱一和鬧得哭笑不得,何氏笑嗔,“可見你們是親兄妹,倒心有靈犀了。”
馮翼說了在陳家的事,何氏道,“本來就打算明天去給姑媽請安的。只是我這是喪家,回娘家倒罷了,不知姑媽家忌不忌諱。”
何老娘道,“哪兒這麼多規矩,你跟女婿難得來一次,去瞧瞧你姑媽吧,她時常惦記著你呢。”
何氏笑,“我也備了好些東西給姑媽。”
閨女做事,何老娘素來沒有不滿意的。
馮翼則跟表姐妹說起帝都的風光來,尤其帝都的美食,說的何子衿垂涎三尺,馮翼壞笑,問她,“妹妹是不是饞了?”
何子衿看馮翼那一臉壞樣,怎會如馮翼所願,便翹著嘴巴道,“我就奇怪表哥怎麼突然就長這麼胖了,是不是在帝都吃多了好吃食的緣故啊?”
甭看馮翼是個黑胖,他如今漸大了,很知道些美醜。他一直很喜歡何子衿,不單是因這個妹妹論血親與他親近,也因這個妹妹生得乖巧可愛。想一想紅樓里賈寶玉初見林黛玉,若林黛玉生得貌比無鹽,想必賈寶玉也不會說“這個妹妹我曾見過”了。馮翼是很喜歡何表妹,但他同樣很不樂意別人說他胖,道,“妹妹倒沒吃過帝都的好吃食,還不一樣圓圓的,好似你瘦似的。表姐這樣才叫瘦呢。”
三姑娘只是一笑,並不插嘴他們兩人的話。
何子衿哪怕活了兩輩子,也是女人哩,更不樂意別人說胖,她道,“你仔細瞧瞧,我這是胖麼?我是怕冷穿的多。我裡面穿了小夾襖,外頭穿了大棉襖,才顯得跟胖似的。”
馮翼道,“你臉圓的跟包子似的。”
“這叫福氣。”何子衿給自己的小圓臉兒做注釋。
馮翼道,“你看你手,伸平了,好幾個肉窩窩。”
“手胖的人也有福。”何子衿給自己的小胖手做注釋。
馮翼道,“你看你的小胖脖子。”
“脖子胖的人也有福氣。”何子衿給自己的小胖脖子做注釋。
馮翼哈哈大笑,“這還不叫胖,以後我乾脆叫你小福氣妹妹算了。”
何子衿:怎麼這麼想一巴掌抽飛這黑胖子呢。
第64章 最適合的職業
????何子衿覺著馮翼真不愧是狗都嫌的年紀,自從嘲笑她胖後,馮翼還無師自通的給何子衿取了外號,就叫小福氣。
何子衿白眼翻他半日,他則愈叫愈歡,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何氏這樣聰明的人,見馮翼喊何子衿作小福氣,竟半分看不出何子衿心中的鬱悶來,反是仿佛何老娘智商附體,樂呵呵的同沈氏道,“阿翼與子衿就是投緣,上次來就玩兒的很好,這次頭到來多少天,阿翼就念叨子衿呢。”
沈氏不愧何子衿的親娘,無中生有的本事簡直張嘴就來,她笑道,“子衿也是,上次阿翼走時送子衿的木雕小馬,子衿一直擺在屋裡放著。有時還悄悄同小夥伴們吹牛說表哥怎麼怎麼著,我想想都好笑。”木雕小馬做擺設的事何子衿承認,只是,她可沒跟小夥伴們拿馮翼吹牛啊,她娘可真是……
何氏與沈氏仿佛知音相遇,那是越說越投機。唯有何子衿,她自覺是個孝女,又事關她娘的面子,以至於她也沒法子為自己辯白一下:她真的沒拿馮翼吹過牛啊啊啊啊!這樣沒智商的事,誰會幹啊!她娘真是太誇張了,稍有智商的人都不會信好不好!
誰知,馮黑胖就信了,馮黑胖堅信何表妹雖然面兒上喜歡翻他白眼,但背地裡對他祟拜頗深,於是,帶著一張自得嘴臉的馮黑胖更加討人嫌了。
更讓何子衿不服氣的事在後面,馮翼喊她小福氣,全家人都樂呵呵的,她叫馮翼一聲馮黑胖,何老娘先罵她一頓,沈氏也說她不懂事。
馮翼除了日常喊何子衿小福氣外,還喜歡揉她的包包頭,每次不揉歪不罷休。還有諸如在何子衿的必經之路的樹上跳下來嚇唬何子衿,捏何子衿的小圓臉兒,檢查何子衿的功課,故意說何子衿笨,等等幼稚行為,何子衿都懶得一一細述,直接私下寫了一本“狗都嫌幼稚大全”。
好在,馮翼也不只是做些狗都嫌的幼稚事,每當欺負了何子衿,何子衿嘴一扁做出要大哭的樣子時,他又會想出各種法子哄何子衿。當然,最有用的就是給何子衿買各種好吃的。
何子衿這等一生兩世之人都能被狗都嫌逼到裝哭的份兒上,可見馮黑胖有多麼的狗都嫌,以至於讓向來不大喜歡上學的何子衿都恨不能天天去上學了。
誰知,自從馮翼來了,何老娘與沈氏很有默契的給何子衿請了假,讓何子衿在家與馮翼玩兒。面對這樣鬱悶的人生,何子衿也只得慶幸她並不是真正的小孩兒,她知道哪怕馮翼現在比較討人嫌,也只是小男孩兒成長中的必經之路罷了。何子衿自覺心胸開闊,雖然馮翼現在比較討嫌,她其實並不會太與馮翼計較的。
唯一讓何子衿惋惜的是,每當她陪著馮翼玩耍,三姑娘是素不參與的,三姑娘寧可安安靜靜的做針線,縱使與馮翼說話,也帶著表姐表弟的客氣與禮貌。三姑娘這樣端正嚴肅,馮翼在三姑娘面前也很有做表弟的樣子。何子衿就琢磨著,她也學著三姑娘端正嚴肅一把,也好治一治馮翼這討人嫌的病。誰曉得,她越是端正嚴肅,馮翼就越喜歡來討嫌,以至於何子衿時時照鏡子研究面相,難道她臉上寫了好欺負三字嗎?
討人嫌是一種病。
好欺負也是一種病啊。
何子衿想了半日想出個給馮翼治病的法子,如今她既不上學,也不一徑在家與馮翼玩兒,免得馮翼總做出幼稚事來戲耍她。何子衿乾脆下帖子請來何洛何涵與族中念書的小夥伴,備好茶水點心,擺好桌椅板凳,就在她的花房,弄個詩會啥的。
花房裡因要養花,每日要籠一盆炭保持溫度,較他處暖和些。何子衿原是自薦為評委,馮翼第一個不服,“你剛學念書還是我教的,貪嘴小丫頭一個,你會看詩?別笑掉我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