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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巡撫笑道,“是啊,添丁進口,大喜事。”
這次大孫女與三孫女的親事,李巡撫李夫人是打算一道辦的,姐妹倆一同出閣,也是一樁緣法。何況,李巡撫陛見後又要外任,這次姐妹倆都在帝都成親,以後還能有個照應。
李氏夫妻一道參加了何家的洗三禮,李夫人見著何子衿,難免打聽一回阿曄阿曦的喜事什麼時候辦,得知要六七月去了,李夫人有些遺憾,“那時我與老爺要往晉中赴任,怕是來不及參加了。”
何子衿笑道,“看來,親家的缺已是定了?”
“是,要是沒差的話,當是晉中巡撫。”
何子衿立刻道,“晉中富庶,雖不比江南,亦是繁華之地,好地方。”
李夫人笑,“也是趕得巧。”晉中的好處,非但是地方繁庶,又因晉中離西寧關近,亦是軍事要衝之地,為西寧關之外,第二處抵擋蠻人入侵之關卡。如今今端寧大長公主的駙馬忠勇伯都駐兵西寧關,所以,晉中巡撫之位,非是朝廷信重之人不能擔當。今丈夫謀得此位,李夫人亦十分歡喜。
再者,李巡撫有了這樣的好缺,李家兩位姑娘的親事也是更添顏面。如江何這樣的姻親之家,自然亦為李家高興。
何子衿又打聽了李家兩位姑娘出閣之事,李夫人道,“他們父親正在任上,是半點兒離不得的,他們母親已是往帝都來了,介時也看著她們出嫁。”
何子衿道,“是啊,大老爺身上有朝廷的差使,這是沒法子,可做娘的,閨女一輩子就這一遭,能過來必然要來的。”
李家一家子回帝都述職,何子衿沒見著二姑娘,只是,李夫人沒提,何子衿也不好貿然打聽。待得回家,何子衿隨口問了阿曦一句,阿曦與李家兩位姑娘走的近,對二姑娘的事就比較清楚了,阿曦道,“李二姑娘早就回李大老爺那裡去了,聽三舅媽說,原本李夫人是要給李二姑娘說一門親事的,她不大樂意。在北昌府,北昌府顯赫人家有限,李夫人也不想耽誤她,就著人送她去李大老爺那裡了。”
拈顆葡萄剝皮吃了,阿曦又說一句,“早在北昌府的時候,我就看她心高。其實,依著李夫人這親祖母,李家是巡撫門第,說的親事難道還能差了?李夫人又不是只她一個孫女,她這回去,倒也是親爹親娘,可她這樣的心氣兒,能不知李大老爺不過知府門第,難道說的親能好過李夫人給她說的。”心高不錯,就是這利弊分析上明顯沒算清啊。
何子衿道,“要不是覺著李巡撫權勢更高,李二姑娘如何肯去北昌府,怕是北昌府超出她想像,方回了李大老爺那裡。”反正爹是親的,哪怕祖父母這裡沒有好姻緣,有親爹看著,也不能嫁得差了。
阿曦轉過彎兒來,一笑,“也是。”
阿曦又道,“我看別人家,庶女都可老實了,娘,你說,李二姑娘怎麼這樣能折騰啊。李家大姐和三舅媽也沒她這樣兒。”
何子衿笑,“她能折騰是能折騰,難道長輩們是傻的?你看她折騰這幾年,李大姑娘嫁了蘇家,三姑娘嫁了你三舅,她呢,姐姐妹妹都出嫁了,她還沒個著落,你說她急不急。做人哪,最忌自作聰明,反不如笨些的好。”
母女倆說一回李二姑娘,原本不是閒話時的談資,不想竟還能在帝都再見李二姑娘。
李二姑娘是隨著李大太太一道來的,何子衿一時還沒見到李大太太,她正忙弟弟的親事酬備,沒空出門。是阿曦見著的,阿曦去找李三姑娘說話,到人家去拜訪,自然要給長輩請安。結李夫人請安時,一道見著剛來帝都的李大太太。李大太太聽說是三女婿的外甥女,還與閨女們做過同窗,李大太太待阿曦便很是親切。再看阿曦生得相貌極好,說話也討人喜歡,李大太太還給了阿曦一份兒見面禮,方讓她們小姑娘家自去說話了。
李大太太這回來,就是想幫著準備兩個閨女成親的事。倆閨女自小跟著公婆長大,不在親娘身邊,李大太太也想得慌啊。不過,這年頭,孫輩跟在祖父母身邊,倒也是常事。何況,婆婆給倆閨女都定得好親事,李大太太就更感激婆婆了。時久不在婆婆身邊孝敬,李大太太自來來了帝都,每天晨昏定醒,極是恭敬孝順。
媳婦這般恭敬,李夫人心裡亦是喜歡,覺著沒白為兩個女子操心。
待阿曦去尋閨女說話,李大太太方道,“這江姑娘生得可真俊。”又問,“不知這江姑娘親事可定了?”她家裡兒子的親事還沒定,見著出挑的姑娘就愛打聽。
李夫人笑,“這你就甭想了,先帝御賜的親事,定的是北靖大將軍紀容的嫡長子。”
李大太太端茶奉予婆婆,笑道,“我這見著好姑娘就愛打聽的毛病,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一面道,“先帝聖明,這親事委實不差。”其實,阿曦這裡,李大太太就是順嘴兒打聽一下,知道阿曦有好親事,這是閨女以後婆家的外甥女,阿曦的親事好,於閨女婆家也是好事。這麼一想,李大太太就覺著,小閨女這親事雖不及長女,卻也不差。
李夫人接過茶,呷一口,笑道,“阿曦有一位龍鳳胎的哥哥,定的就是蘇二郎的妹妹。”
“唉喲,這可真是轉著圈兒的親戚。”李大太太見屋裡沒別人,遂道,“這江姑娘,一看就是個出眾的,她龍鳳胎的兄長,聽母親說也是個極好的,難怪兄弟二人都是這樣的好親事。”
“是啊,這親事上,家裡能出力的沒有不出力的理,咱們做長輩的,哪個不盼兒孫結一門好親事呢。可也得孩子爭氣,是不是?”李夫人這話聽著只是隨口一說,李大太太面兒上卻是一窘,低聲道,“娘,我也實在是沒法子。你說二丫頭,當初自北昌府回家,老爺就張羅著給她說親,這親事沒說一百家也有八十家了。如今,徽州大戶人家聽說是二丫頭說親,人家媒人都不敢應承,都知道咱家挑女婿挑的厲害。我真是,在大丫頭、三丫頭身上也沒操過這許多心,遭這許多的難。”李大太太說的是千難萬難,可要說心裡是不是這樣想,就兩說了。她自己生的倆閨女都是這般好親事,李大太太正是滿心歡喜的準備兩個閨女出嫁之事,只是,這個庶女的事,卻也不能不提,這畢竟也是她嫡母的責任。
李夫人聽長媳討這一通苦,有些奇怪的問長媳,“那你這是打算給她在帝都尋一戶好人家?”
李大太太道,“帝都這裡,我兩眼一摸黑,可認識誰呢。可我這過來,老爺必要我帶著二丫頭,說是過來讓她孝順祖父母。她這個年歲,再耽擱下去,怕就真沒好親事了。”
李夫人想到這個孫女就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因著庶出的身份,關鍵是不識好歹,當初李夫人是想把二孫女說給興哥兒的,奈何二孫女自己就不樂意。好吧,她不樂意,人何家也不樂意。三孫女就格外有眼光,三孫女樂意,如今這親事如何?看何家多麼上心,就知道以後小兩口日子定然和睦。
而二孫女那心高的是個什麼打算,李夫人也能猜到一二。
正因如此,李夫人方不願意再為她打算。
反正眼下得先說大孫女、三孫女的親事,李夫人決定先將二孫女的親事暫放一放。
李家兩位姑娘同一日出閣,蘇二郎與興哥兒自然是同一天成親了。
江家頭一天晚上就住何家去了,兩家人都是天未亮就起,紀珍也是早早的過來,看興哥兒這裡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其實,家裡基本上都準備好了,但紀珍能這樣早的過來,仍讓何家覺著欣慰。就是江岳父,也倍覺有面子,女婿有眼力,可不就是間接證明他這岳父眼光好嗎。
其實,主要是,這樣的大喜的日子,家裡要忙的事也多,親戚朋友,不就是這時候來用的嗎?
不只紀珍來得早,沈家一大家子來得也很早,何老娘屋裡滿滿當當的一屋子人,說笑喝茶,極是喜慶熱鬧。杜氏還在月子裡,余幸這一胎孕吐期還沒過,就讓余幸坐著說話,招待客人什麼的,都是沈氏帶著何子衿、阿曦幫著操持。
頭晌開始,李家按吉時先送嫁妝過來。
李巡撫雖是寒門出身,不過,做這許多年高官,積蓄自然不少。何況,李夫人可是出身大族,且,李大姑娘李二姑娘都是在李夫人膝下長大,這情分又是不同。李夫人自然不會委屈兩個孫女,嫁妝頗是豐足。不過,嫁妝這方面,何家與蘇家又有不同,蘇家是世宦之家,蘇二郎自己爹是新升的巡撫,祖父已位在內閣,蘇二郎嫡出,娶妻自有份例。何家呢,儘管何家不算窮了,但仍不能與蘇家這樣的大戶相比。就比如兩家聘禮,蘇家聘禮折合下來得萬兩銀子,何家滿打滿算,兄弟間都一樣,也就三千兩。一般,嫁妝與聘禮是相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