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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娘也要一道去,田嬤嬤忙攔了道,“老太太、姑奶奶都是好心,哎,我們姑娘臉皮薄,奴婢回去幫著帶個話兒吧。待姑娘好些,您二位再去不遲。這會兒,正彆扭著呢。”

    何老娘直嘆氣,反覆念叨這幾句,“這可是怎麼回事喲,哎,這可是怎麼回事喲。”

    何子衿勸道,“祖母莫急。”又問田嬤嬤,“他們倆可傷著了?”

    田嬤嬤低聲道,“如今已是上了藥。”

    何老娘更坐不住了,急問,“還真打傷了?”

    田嬤嬤能說什麼,又怕何老娘這把年紀跟著著急,道,“老太太放心,已是敷了藥,並無大礙。”還得勸何老娘,“出來前奴婢勸著,姑娘姑爺都吃了些湯水,如今已是歇下了。”

    何老娘這才鬆口氣,都還能吃湯水,可見傷的不是很厲害。

    田嬤嬤略坐片刻,不放心主子們,便起身告辭回去服侍了。

    小兩口打架打得都驚動長輩了,阿念回府就知道了,根本不必打聽,何老娘就拜託阿念,“明兒你好生勸一勸阿冽,可不興動手啊。有事兒說事兒,哪裡有動手的!”何老娘雖說不大喜歡這孫媳婦,但也不是能看著孫子打媳婦的性子。  

    阿念立刻就應承了下來,在何老娘這裡沒有多問,只是寬慰了何老娘一番,回屋才問的子衿姐姐。

    子衿姐姐也不知道原由啊,就將自己知道的說給了阿念聽。阿念道,“要不是把阿冽惹急了,阿冽不是個會打女人的。不定怎麼著呢,這要是余氏占理還挨了揍,現在早把天掀起來了。”

    何子衿也想到了這層,何子衿道,“阿冽肯定是氣狠了,你不曉得,阿冽這可真是不動手是不動手,我敲門都敲不開,還聽阿冽在裡頭問‘知道錯沒?,直到阿幸認錯,這才停了。也不知打成什麼樣兒了,阿幸還不叫阿冽開門。”

    “剛挨過揍,一準兒是覺著沒面子。”阿念道,“明兒我說說阿冽,這光揍不成,得揍一回,再哄哄,叫她學個乖,這就好了。”

    何子衿目瞪口呆的望向阿念,阿念理所當然道,“這余氏啊,早就該教訓一下了。現在不把她壓服了,以後阿冽當不起家來。”

    何子衿道,“打人總不好。”

    “欠揍就得揍。”阿念立場鮮明,他跟小舅子一道長大的,深知小舅子脾性,阿念完全不同情余幸,就余幸成親後辦的這事兒,阿念早就不大喜了。只是因這是小舅子的內闈,他不說罷了。阿念道,“要不是惹急了阿冽,好好兒,誰去打媳婦啊。疼都疼不過來呢。”說著,還涎皮笑臉的摸摸子衿姐姐的小手。  

    子衿姐姐白他一眼,嘆道,“明兒你可得好生勸一勸阿冽。”

    “我曉得。”

    第二天早上,小兩口也沒出院門兒,早飯是在自己院裡吃的。

    阿念因是一縣之長,縣裡他最大,也沒人敢管到他頭上,就先把小舅子叫出來說打架的事。阿念不問為何打架,就問阿冽,“現在如何了?”

    阿冽道,“就那樣兒唄,她說要回府里,叫我鎮服下來了。”

    “這就對了,夫妻又不是仇家,得過一輩子的。打已打了,跟弟妹說一說道理,這人哪,多少年的性子,可能不大好改,你得有些耐心。打這一回就算了,別總動手。”

    阿冽點點頭,道,“真是氣的我。”

    “要不說媳婦是教的麼,女人呢,該疼時要疼,該教時要教,你就是生氣,心裡不能真生分,她哪裡不好,把她教好了,你要是不理,冷著她,非但冷了情分,她也不能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哪裡就能遇到特別合心的呢,我跟子衿姐姐這樣的,萬里無一。因為我們一道長大的,互相性情上早磨合過了,彼此就是心裡最合適的人。你同弟妹,剛成親,你想要什麼樣的媳婦,就把弟妹教成什麼樣的,便能和睦了。”阿念不忘秀恩愛的同阿冽道。  

    阿冽還是很認真聽了的。

    倒是阿冽這一出門,叫何老娘見臉上三道血道子,何老娘立刻把昨兒擔心孫媳婦被打壞的心拋九霄雲外去了,連忙拉著孫子問長問短,心疼的直抽抽,念叨,“這個狠心不舍的,萬一破了相可怎麼著。”氣孫媳婦手黑。

    阿冽道,“沒事,也不疼。”

    何老娘心說,這樣的娘們兒,還真是欠捶,拉著孫子到近前看孫子的傷,見已結痂,這才放下心來。又問打架的緣故,阿冽支唔過去,並沒有說。何老娘私下同自家丫頭猜測,“你說,是因著什麼呢?”

    何子衿道,“這哪裡曉得,阿冽也大了,正要臉面的年紀,他不願意說就不願意說吧。”

    何子衿問阿冽,“阿幸那裡,要是願意見人,我去瞧瞧她。”

    阿冽道,“姐姐去就是。”

    何子衿便去了,余幸正臥床休養呢。一看余幸都躺床上了,何子衿還以為她病了呢,看臉上,倒沒見傷,又見余幸是側臥的,何子衿就知道是怎麼打的了。俊哥兒小時候特愛得罪阿冽,把阿冽惹毛了,屁股常挨兩下子。何子衿道,“真是嚇死我了。”  

    余幸也聽田嬤嬤說了,大姑姐一天打聽她好幾回。余幸一見何子衿就想哭,何子衿拿帕子給她擦眼淚,打發了丫環方道,“別哭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問阿冽,他也不肯說。”

    余幸哽咽道,“就是話趕話,我也不是有意的。他就直眉瞪眼的打人。”

    何子衿道,“你們倆呀,我都不曉得說什麼好。平日裡好的時候蜜裡調油一般,說干架就干架。我已說訓斥過阿冽了,再怎麼說,有理講理,不該動手。你叫我聲姐姐,我就再說說你,雖不曉得你們為什麼因著話趕話打了起來。我想著,肯定不是尋常的話趕話,以後都要留心,話趕話,最容易傷著人,也容易傷著情分。你想一想,倘當時稍稍留點兒心,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吵架?”

    “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何子衿撫摸著阿幸的頭髮,道,“不用不好意思,阿冽臉上有傷,都以為你是把阿冽打了。”

    余幸氣苦,“我哪裡打得過他。”

    何子衿看她指甲,鳳仙花汁染的長指甲,這會兒都剪的平平的,何子衿問,“你自己剪的?”  

    余幸就更鬱悶了,昨兒個死何冽按著她的手給剪的。

    余幸氣得直捶床。

    第367章 北昌行之五十五

    夫妻倆打架這事兒吧,能夫妻倆解決最好,因為長輩一插手未免事情就多。故而,雖然何老娘挺想幫著解決一下,在何子衿的勸說下,並沒有多加過問。阿冽還好,得了阿念哥的提點,具體如何,並不知倆人怎樣和解的,反正何子衿也託了田嬤嬤勸一勸倆人,尤其田嬤嬤是余幸的奶娘,她說的話,余幸還是能聽得進去的。當然,也有不醒事的,像余幸的大丫環佛手就憤憤道,“必要告訴咱們老太太、太爺去,斷不能這樣算了的!咱們姑娘千金小姐,在家都沒挨過一根手指……”反正話沒說完就被田嬤嬤打罵了下去,田嬤嬤罵道,“自來都是勸和不勸離,勸好不勸散的,這死丫頭,不懂事的東西。”

    余幸靠著床頭嘆氣,道,“佛手也是個實心腸,她都是為了我。”

    田嬤嬤攪一攪碗裡的燕窩,溫聲道,“這幾個丫環是與姑娘自小一道長大的,嬤嬤知道,姑娘心腸軟,待她們素來寬和,這才慣得沒了規矩。姑娘想想,這事兒要鬧到老太太、太爺面前,誰是誰非暫且不說,這麼大老遠的,兩位老人家豈不牽掛。外頭又下雪,要是冒著大雪趕路過來,路上有個好歹的,姑娘心裡如何過意得去。”

    余幸沉默半晌道,“是嬤嬤說的這個理,我沒打算跟祖父祖母說,不然,早打發人去了。”

    “嬤嬤曉得,姑娘自來最懂事。”田嬤嬤輕聲道,“小夫妻兩個,還是那句老話,上牙還有磕著下牙的時候。姑爺動手不對,可姑娘細想想,姑娘是不是也有錯處。我看姑爺待姑娘是實心腸的,姑娘說的那話,要是叫小人傳出去,可是要生大風波的。那江姑娘同親家大姑奶奶的交情,是打小兒的,連帶著江姑娘母親紀夫人,她們都是蜀中人。親家大姑奶奶小時候就相識,後來在帝都就有往來,大爺別的上頭不敢說,一顆心都在姑娘身上,最清白不過的人。姑娘那話,要是別人說的,還能說個小人作祟,可出自姑娘之口,倘叫人聽到,人家就得當了真。大爺的名聲就先毀了,這種話再傳出去,壞了江姑娘的名聲,紀將軍紀夫人哪裡會罷休。”田嬤嬤說是不曉得打架的緣故,哪裡是不曉得,為著自家姑娘是再不能說的。不然,倘叫親家知曉,豈不著惱?就是江姑娘,還在何家住著呢。她家姑娘,心腸沒壞心腸,就是說話有時不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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