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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聽了又是一樂,何老娘心下此方恍然,心說,喲,原來重孫重外孫的名字都有這諸多奧義啊,果然不愧是進士老爺們取的名兒呢。一想到不論兒子還是孫女婿,取名都這般會取,何老娘心下不禁暗暗得意。

    說一回話,孩子哼哼唧唧哭起來,余幸忙抱起來,伸手摸一摸,並沒尿,道,“許是餓了。”不是許是餓了,而是一定餓了。小傢伙閉著眼睛就往他娘胸前拱,余幸忙叫丫環放下帳子,她餵孩子。余太太還說呢,“不是預備下奶娘了麼。”

    余幸道,“也不知怎麼這麼嘴兒高,第一天我沒奶,吃奶娘的奶也挺好的。第二天有奶了,我覺著漲,就餵了一回。從此就再不肯吃奶娘的奶水了。”

    沈氏與余太太笑道,“昨兒把一家子急的不行,就早上吃了一回阿幸的奶,快吃中午飯的時候,就開始鬧騰,奶娘怎麼餵都不行,阿幸一抱就不哭了,在阿幸懷裡一拱一拱的,餵他一回,吃飽就去睡了,從此再不肯叫奶娘喂,真真箇磨人的。”

    何老娘道,“這親娘自是不一樣,有血脈管著呢。”

    余太太笑道,“也真是奇。”  

    一時,余幸把孩子餵飽,小傢伙就又闔上眼睡去了。余幸輕戳孩子鼻樑,小聲道,“以後定是個挑剔的。”

    何老娘忙道,“可別戳鼻樑,會戳矮的。”

    余幸忙又給她兒子捏了捏,似要把鼻樑捏高似的,讓諸人不由心中暗笑。

    洗三宴自是極豐盛的,何老娘這得了重孫的,險吃多了酒。待親戚們告辭而去,何子衿扶著祖母去屋裡休息,何老娘還一個勁兒的拉著兒子的手說呢,“跟你爹說一聲,有重孫啦。這可是咱們老何家的大喜事,告訴列祖列祖,我把咱們老何家給興旺起來啦。”

    何恭雖酒也吃得不少,到底還沒醉,聽他老娘囉嗦這些話,卻是沒有半分不耐,仍是耐著性子連聲應道,“是,我這就去跟爹說,也跟祖父祖母說一聲。娘你就放心吧,咱們家,都是靠著娘你的福氣才旺起來的。”

    “雖然你們也知上進,也是因我時時沒忘給你們燒香哪。”何老娘清醒時還不甚謙虛呢,醉了就更不謙虛啦。

    何恭連聲稱是。

    何老娘拉著兒子的手,悄悄說出個大機密來,“阿幸這胎,我在佛上添足了二十兩的香油錢,請佛祖保佑得一重孫,可見,佛祖是靈的。”  

    何子衿道,“祖母你這可真是捨近求遠,你有那二十兩,幹嘛不請我來給你卜一卦,我卜一卦,只要十兩。”

    “我這不是想著佛祖威能大,比你靈驗麼。”怕自家丫頭片子不高興,何老娘道,“下回吧,下回有難事兒再找你卜。只一樣,不准收我銀子啊。”

    她老人家,也不曉得是真醉還是裝醉,反正,涉及到銀子的事兒還是很清楚的。

    何子衿回家都同阿念說,“虧得阿冽這得了兒子,不然,還不曉得祖母如何失望呢。”

    阿念笑道,“第一個重孫輩,祖母心切一些也是難免的。”

    阿曦聽著爹娘說話,也跟著道,“曾外祖母的嘴巴都要笑到耳朵根兒啦。”

    阿念笑斥,“說長輩不能用這樣的話,這話只有在平輩說話時才能用,知道嗎?”

    阿曦半懂不懂的年紀,不由問她爹娘,“阿燦那麼丑,怎麼曾外祖母還那樣高興啊?”

    何子衿道,“你也是念過書的人,聖人都說,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剛生下的孩子,都差不多。雙胞胎剛生下來的時候,你還說人家醜呢,現在雙胞胎還丑嗎?”  

    阿曦道,“要看跟誰比啦,跟多比是差的多,跟阿燦比就好看多啦。”

    “就你好看。”何子衿真不曉得她閨女怎麼長成了個顏控,教導她閨女道,“看人得看品性,長得好有什麼用,只長得好,沒本事,那叫繡花枕頭。”

    “我,我枕頭上又沒繡花。”阿曦道,“大寶哥的枕頭上有繡花,娘,大寶哥是不是繡花枕頭啊。”

    何子衿自從做了母親後就生出無限耐心,道,“你怎麼知道大寶枕頭上有繡花啊?”

    “重陽哥笑話大寶哥來著,說大寶哥是繡花枕頭,我們就偷偷去瞧了,果然大寶哥睡的是繡花枕頭。”阿曦強調,“我從來沒睡過有繡花的枕頭,我覺著,有繡花的枕頭磨的慌,臉上還會壓出印出來,我枕頭沒繡花,我也不是繡花枕頭。”

    何子衿道,“繡花枕頭是一個比喻,意思就是說這人中看不中用。你大寶哥,長得好,念書也好,還會存錢過日子,所以說,中看又中用,不是繡花枕頭。”  

    阿曦連忙道,“我也一樣啊,長得好,會念書,也會存錢過日子。”

    何子衿頭一遭聽人這般自誇的,頓時哭笑不得,跟阿曦打聽,“你現在存多少零用了?”自孩子五歲時,何子衿就會每人一月一兩零用給他們,這錢在大戶人家不多,但於小戶人家也不算少了。零用發下去,就隨孩子們花用,阿曄呢,喜歡買紙筆,不曉得這是什麼愛好,家裡什麼樣的紙筆都有,阿曄還是要拿錢去鋪子買來用。阿曦呢,開始是喜歡買絹花,後來審美有所提高,外頭鋪子的絹花就不大看得上了,但每月有了零用,也會用個精光的。可以說,一兒一女皆是月光貨。何子衿也是聽阿曦自誇,這才想起來問她存款呢。

    阿曦有些臭美又有些神秘,“現在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我知道你早花用盡了的。”

    “誰說的!我——”阿曦原是個存不住事的性子,這回卻硬是憋住不說,可是把她娘好奇的緊。閨女越是不說,何子衿越是想問,終於,阿曦受不了她娘的花樣打聽,丟下一句,“我去接雙胞胎啦!”乾脆遁走。  

    何子衿“切”一聲,自言自語,“什麼神秘兮兮的事兒,我還不願意知道呢。”轉眼見阿念一幅悶笑樣,問,“你是不是知道了?”

    阿念笑,“一點點。”

    “到底什麼事啊?”

    “阿曦的銀子拿去入股了。”

    “什麼股啊?”

    “重陽盤下了一家鋪子,手頭銀子不夠,又不敢跟三姐姐說,就找他們幾個來籌銀子唄。阿曦平日裡月銀是花的一乾二淨的,不過,過年的壓歲錢有好幾十兩呢。再加上阿曄的,大寶、二寶、二郎的,湊了聽說有三百銀子,就把鋪子盤了下來。重陽說了,等著年下分紅就是了。”

    何子衿道,“唉喲,重陽這孩子,膽子可真足。這才多大就敢弄三百銀子去盤鋪子,叫三姐姐知道,非收拾他不可。”

    阿念笑,“重陽念書上實在尋常,這做生意上倒有阿文哥的機伶。”

    

    “現在到底還小,不若多念兩年書的好。”

    阿念道,“念書也得看人,實在沒這天分,死求白賴的要念,孩子的心不在這上頭,也是無用。”

    “這事兒阿文哥知道不?”

    “阿文哥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你知道就成了,別叫三姐姐曉得,三姐姐要是曉得,非揍重陽不可。”

    何子衿想想也好笑,道,“我曉得。”又問,“哪裡的鋪面兒,重陽年紀小,可別叫人坑了。”

    “平安街府學斜對過的鋪面兒,豈會差的?”

    “平安街上的鋪子,三百銀子就盤下來了?”

    阿念笑,“原是文同知的族人在那裡賣鹽來著,文同知離任,這鹽的生意以後可是不好做的,文同知當時急著去晉中赴任,文老爺就留下來把鋪子生意什麼的收尾。因離府學近,重陽不曉得怎麼跟這位文老爺認識的,一來二去的,文老爺也是看著咱們幾家的面子,再說,他這鋪子當初也不是自己盤的,是霍家巴結文同知走的他的路子,孝敬的他這鋪子。文老爺臨走做個人情,重陽這小子也機伶,讓阿曄俊哥兒同他過去坐了好幾回,文老爺在這上頭極機伶,做價三百,半賣半送的,重陽就把這鋪子盤了下來。”

    何子衿頗是感慨,道,“真箇小人精,重陽這才多大,就知道扯虎皮做大旗了。”重陽不見得有多大面子,阿曄與俊哥兒就不一樣了,一個是同知家的公子,一個是文政家的少爺。這些孩子們,何子衿想到重陽這狐假虎威的手段就感慨不已,不禁道,“這人吧,太木頭了不成,可也別太機伶,取巧取慣了,以後就不踏實了。重陽把這鋪子一轉手,怕得賺三百兩不止。”

    阿念道,“他哪裡是為了轉手,要是賺這轉手的銀子,就該打了。家裡又不缺銀子,用得著他們出面叫人半賣半送麼,這面子也忒不值錢了。重陽已是想好了,要開書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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