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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巡撫派了一隊府兵保護著何家,原本余巡撫還想邀請何恭夫婦來家裡居住呢,但,何恭想著,那樣有些著眼了,就婉言謝絕了余巡撫的好意。
至於其他的,紀大將軍在臨年下也著了一隊百人護衛隊過來接了繼女與長子回北靖關。當時,在已入臘月,也就讓何老娘帶著阿冽余幸夫妻以及興哥兒,一併跟著百人護衛隊回了北昌府。
何老娘見著余巡撫給自家派的府兵,同沈氏道,“余親家當真是個好人,多顧著咱們哪。知道路上險出事,還給咱們派了府兵,這要擱別人家,再沒這樣體面的。”
沈氏,沈氏光擔心會不會再遇到強盜了,主要是,巡撫大人特意派了府兵,她,她這心裡就有些緊張。何老娘倒沒啥,何老娘與兒媳道,“你呀,素來心小,這都看不明白,這是老親家給咱家作臉哪!老親家把府兵一派,意思就是說,誰要再敢打咱家主意,那就是與巡撫大人做對!”
沈氏道,“我就是擔心那案子還沒結,要不,怎麼老大人還派兵過來。”
“哪裡沒結了,山匪都抓起來了。阿幸與我說,阿念臨任期滿得這麼一個繅匪的功勞,明年定要升官兒的。”何老娘喜滋滋道,“咱丫頭就是旺阿念,先時一定親,阿念立刻就中了解元,後來生了阿曦阿曄,立刻就謀了外放,正經實缺,雖地方比不得帝都,但做縣尊老爺可比做翰林老爺風光一千倍不止。如今這生了阿昀阿晏,你說說,這又立一大功。唉喲喂,咱丫頭咋這麼旺哩。”
何老娘都琢磨著阿念明年要升啥官兒以及她老人家如何跟著一道風光啥啥啥滴啦~有婆婆這麼插科打諢的一解釋,沈氏也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何老娘是樂觀的了不得,尤其是余幸在年前診出了身孕,何老娘更是手舞足蹈,直道,“明兒就去廟裡上香還願。”
沈氏見家裡有了大喜事,再顧不得多想是不是自家遇強盜的事,一顆心全在兒媳婦肚子上了,沈氏笑道,“那天阿幸抱阿昀把尿,那小子一泡就尿阿幸身上了,我就說是大大的吉兆。”又說兒媳婦,“你這孩子,先時竟無所覺麼?”
余幸極是欣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上月身上沒來,我又怕不准,白令婆婆跟老太太空歡喜,就沒說。不想當真是的。”
何老娘道,“一定是的,唉喲喂,我的重孫兒喲。”盯著孫媳婦的肚子就拔不開眼了。余幸給太婆婆那火辣辣的目光都看羞了,沈氏笑道,“孫子孫女都好,咱家男孩子太多了,我就盼著頭一胎是閨女,我想要個孫女。”
何老娘忙道,“先生兒子,再生閨女,也無妨的。”直覺著兒媳不會說個吉利話,哪裡有頭一胎就盼閨女的。
沈氏笑道,“頭一胎是閨女,閨女貼心,跟咱們子衿一樣,能照顧底下的弟弟妹妹,多好。”
何老娘一想到自家丫頭片子,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閨女不好了,何老娘就勉勉強強的道,“那也成吧。反正又不是生一個,頭一個也是,閨女貼娘的心。”
余幸這剛有了身孕,婆婆太婆婆的就對於是生閨女好還是生兒子好進行了一番辯論,辯論的余幸到了巡撫府,與祖母說起來都是,“我們家老太太喜歡重孫子,我們太太就盼孫女。”
余太太笑,“要是跟你在姑姐似的,生對龍鳳胎最好。”
余幸笑道,“誰不想生龍鳳胎啊,我長這麼大,就見大姑姐生過,她真是有雙生的命,這又生了阿昀阿晏,長得可好看了,特像我大姑姐。”
余太太道,“一般來說,養女隨姑,你要是生了女兒,多有像你大姑姐的。”
“大姑姐相貌是沒的說了,我們大姐夫,唉喲,你不知道,大姑姐說句話,比聖旨還管用呢。”余幸笑的直搖頭,“要是我生個小閨女像大姑姐,一準兒是個美人兒。”
余太太道,“就是性子像,以後也沒你愁的,你大姑姐多能幹哪。”
“這倒是。”余幸也很承認這一點,悄與祖母道,”我大姑姐那人,說來真是個敞亮人,她那胭脂水粉的鋪子,初時我覺著沒啥,不就是自己配了些紅參潤膚膏麼,現在賣的可好了。西涼那邊兒,連帶著比西涼更遠的蠻國,每年不知道要買去多少。連帶咱們府里,但凡有些家私的太太奶奶們,多有用這個的。先時我就是胡亂給出了幾個主意,今年大姑姐給了我一千兩分紅。我沒想要,大姑姐非要給。”
余太太笑,“看吧,先時你還說婆家清貧,人家清貧,可人家一點兒不小器。”
“婆家的宅子也的確是小了一點兒麼。”余幸撒嬌道,“其實婆婆不是沒錢置大宅子,以前我不明白婆婆的苦心,現在也明白了。下頭畢竟還有兩個小叔子呢,自然要精打細算的過日子。主要是相公家底子薄,不然,要擱個底子厚的人家,一家子都是過日子的人,婆婆也精明能幹,不知如何興旺呢。就是現在,也是越來越好,我想著,等我生了孩子,也把鋪子收回一間,做個生意什麼的。”
余太太笑道,“那就看你了,眼下不急。眼下先顧著你的肚子,平平安安養好胎,再者,服侍好孫女婿,讓孫女婿用心念書,明年就是秋闈的年頭兒了,你祖父說孫女婿的文章,問題不大。但也不能鬆懈,秋闈之後還有春闈呢。”
余幸連忙道,“我曉得。就是一百個鋪子,也沒有相公秋闈要緊。”
余太太一笑,“明白就好。”
余幸有了身孕,兩家都極盡歡喜。
尤其是即將當爹的阿冽,孩子還沒影兒呢,就弄了一堆玩具回家,每天必說,“我閨女如何如何。”
余幸第一胎是比較想要兒子的,聽丈夫不停的叨咕閨女,余幸道,“怎麼這麼喜歡閨女啊,這要是兒子,你不不樂意是怎地?”
“哪兒能不樂意啊。”阿冽道,“我已與阿念哥說好了,咱們有了閨女,就與阿念哥做個兒女親家。阿昀阿晏是今年的,咱閨女是明年的日子,正好大一年,同年般配。要是配阿曄的話,阿曄明年就七歲了,有些大了。如果孩子們實在投緣,也不是不行。反正阿念哥仨兒子,隨咱們閨女挑。”
余幸都不曉得此事,狠捶了丈夫一記,“你怎麼不與我說!”
“這不是說了麼。”阿冽道,“你不常夸阿曄他們嗎?”
余幸道,“孩子好是一回事,親事是一回事,萬一以後脾氣不相投如何?”
“我就不信,難道阿曄他們兄弟三個都與咱閨女不相投。”阿冽道,“你不是常夸阿昀是福星麼。”說著,阿冽搔搔沒毛的下巴,道,“其實我比較喜歡阿曄,這小子念書上十分伶俐,阿念哥就是探花出身,以後說不得阿曄得考個狀元呢。要是阿曄中狀元,你說這親事好不好?”
余幸鐵面無私,摸著肚子道,“那就誰中狀元,就嫁誰。”
阿冽笑,“好一個勢利眼的丈母娘!”
余幸氣笑,雖不滿丈夫給閨女定下親事,可轉念一想,大姑姐夫是極會念書的人,倘如丈夫所言,幾個外甥那般出息,也當配得自己長女,便捶丈夫一記,道,“以後再說,小孩子的性情哪裡說得准。得性子合適,才好做一輩子夫妻的。不然,非但害了孩子們,咱們與姐姐姐夫還如何相見。”
阿冽完全不是這等心腸,阿冽道,“放心吧,要不是孩子們年歲差的太多,我還想阿曦做兒媳婦呢。”只是,眼瞅著阿曦一年大似一年,他跟姐姐實在年歲差的有些多了。
余幸好笑,“也不一定以後姐姐就不生閨女了。”
“那咱們說好了,不論閨女兒子,必要做一門親的。”阿冽趁機道。
余幸不想自己不留神入了丈夫的話中圈套,沒好氣道,“以後再說!”
除了給兒女定娃娃親這一點外,余幸對丈夫近來的表現甭提多滿意了,就是,肚子裡的淘氣鬼沒一刻消停,余幸孕吐的,整個年下半點兒好東西都沒吃上,連慣常吃的血燕都是吃一口就吐。奇異的是,有一回見著鋪子裡送了辣白菜來,余幸突然就有了胃口,她以往很少吃這種重口的菜,這次卻是一見之下就流口水,一個人吃了一碗,險把大家嚇著。
獨何老娘見怪不怪,道,“讓阿幸吃。有身子就這樣,以前我懷著阿冽他爹時,就愛吃醋醃蘿蔔,也是一吃一碗,聞見那味兒就特忍不住。”然後,何老娘掐指一算,“酸兒辣女,阿幸愛吃辣的,嗯,這胎多半是個閨女。”
沈氏道,“一般懷了女兒,肉皮兒細緻。懷了兒子,則肉皮粗糙。阿幸這個,像是兒子。”覺著一說肉皮兒粗糙,媳婦就有些變臉色,沈氏笑道,“你頭一次有身子不曉得,我懷阿冽時就這般,臉上都長了斑,待生產後,就褪下去了,你看我臉上,哪裡有斑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