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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贏笑,“我喜北昌清靜。”

    何子衿一聽這話便知有事,只是,江贏沒有再說的意思,何子衿也不好再問。

    倒是紀珍,說是去給羅大儒請安兼接阿曦的,一去不回頭,直到傍晚,才帶著阿曦與雙胞胎回來了。阿曦與雙胞胎都很高興,就是紀珍,那神色,都沒法兒形容。因為,雙胞胎一口一個“漂亮哥哥”,叫得紀珍臉都臭了。

    何子衿道,“阿曦,怎麼阿昀阿晏都要阿珍來抱?”平日裡雙胞胎都是要找姐姐抱的。

    阿曦道,“這倆臭小子,見著阿珍舅舅就流口水,不叫我抱哩。”說雙胞胎,“到家啦!不許再賴在珍舅舅身上,給我下來自己走!”

    阿昀阿晏那叫個不樂意,一人兩隻小胳膊勒著漂亮哥哥的漂亮脖子,硬是不肯下來。阿曦挽起袖子,大步上前,先把阿宴自珍舅舅身上揭下來,阿晏一著地立刻撲過去抱漂亮哥哥大腿,阿曦腳尖一點就把他點開了,手裡再揭下阿昀,雙胞胎氣得跺腳大哭,阿曦一手一個拎著他們就往屋裡去,倆人立刻閉嘴不嚎了,雙雙道,“我們聽話,我們聽話,不打屁股!”阿曦大姐一向很暴力,弟弟們不聽話,就一個字,揍。阿昀阿晏年歲尚小,卻是給大姐揍服了的。  

    阿曦指著他們教訓,“甭以為我看不出你們假嚎來!抱你們一路就可以啦!再得寸進尺,我揍不死你們!”

    對著大姐,雙胞胎簡直是敢怒不敢言啊!

    紀珍鬆口氣,他一向不喜小孩子,何況以胞胎還是一對。阿曦給他遞盞蜜水,道,“珍舅舅,你喝水,歇一歇。這倆就是屬狗皮膏藥的,好貼不好揭啊。”

    紀珍好玄沒一口蜜水噴出去,笑道,“阿曦妹妹,你別逗我笑。”

    “本來就是啊。”阿曦道,“看,又去粘我娘了。”果然,雙胞胎一人一個坐在自己娘腳面上玩兒了。

    紀珍道,“去年我走時,阿昀阿晏還在襁褓中呢,這才十個月不見,他二人就已是能跑能跳會說會笑了。”

    “你覺著一眨眼,哪裡知道我帶他們多不容易,教他們說話,一個個笨的不行,走路更是跌個沒完,這才走結實。”阿曦嘴裡說著嫌棄,心裡可是美滋滋的,覺著自己很會帶弟弟,看她把弟弟們帶的多好啊,阿曦與珍舅舅道,“祖父都說雙胞胎聰明哩。”  

    紀珍暗想,這不過大半年不見,曦妹妹咋就學會了這不實誠的脾氣哩,虧得他聽了後半截,不然還得以為曦妹妹多嫌棄雙胞胎呢。既然曦妹妹喜歡雙胞胎,他也少不得多喜歡雙胞胎一些啦,於是,紀珍很言不由衷道,“這是,雖有祖父教導之功,也是曦妹妹你督導有利啊。”

    阿曦給紀珍這般一捧,愈發要美上天去,道,“上月女學考試,我she箭還得了第一哩。”

    “厲害厲害,曦妹妹眼瞅就要超過我了。”紀珍看她臭美得意的小模樣,怎麼都覺好笑。

    阿曦道,“明早咱們比一比。”

    “好啊。”

    紀珍一來,阿曄、重陽、大寶、連帶二郎二寶幾個都很高興,尤其興哥兒,重陽幾個還沒來的時候,他與紀珍年紀最是差不離,算是一道長大的,知道紀珍來了,晚上孩子們就都過來了。何子衿也高興,單給他們設了一席,孩子們熱熱鬧鬧的在一處吃飯,阿念還破例令人上了兩壺黃酒,每人皆飲了幾盞,待得天晚,就在江家歇的。

    待得晚上,都到阿珍那裡聽阿珍說北靖關戰事,男孩子們,沒有不愛聽這個的。阿曦也湊過去一道聽,連帶雙胞胎這啥都不懂的,都跟著湊了半宿熱鬧。  

    要說最為扼腕的就是俊哥兒了,他自詡大人,不與小孩子湊一處,所以就沒過來,卻是未料到阿珍說起北靖關戰事。俊哥兒悔的喲,第二天早早到了,拉著阿珍打聽北靖關戰事,直聽得熱血澎湃、渾身顫抖,恨不能拔劍殺敵,方得痛快!

    孩子們的事暫且不提,倒是何家來了一行意料之外的客人,姚家管事客客氣氣的到訪,打聽他家大爺所在。

    何子衿聽聞此事就覺著:這虧得姚節命大啊,這要是命短的,估計等不到老家來人啊!

    第394章 北昌行之八十二

    何家見到姚家來人真的挺吃驚,是的,吃驚。

    倒不是對於姚家來北昌府尋姚節的事吃驚,主要是,對於,姚節都來北昌府三四年了,姚家才著人過來。這,這姚節可不是姚家庶子啊,他是他爹嫡親的兒子,還是嫡長子。用個不恰當的話說,這要是在朝廷,嫡長子出走,就相當於太子失蹤,而且,是有方位的失蹤,結果,硬沒人來找,連個作態來來的人都沒有,這事兒……就叫人一言難盡了。

    好在,姚節不是太子,他爹也不是皇帝,他爹只是個小小的兵部主事,官職不高,卻是正經肥差。但,這也是親爹啊!  

    反正,何家將心比心,是辦不出這等事來的。

    所以,姚家人在何家也沒受到什麼特別的款待。

    來的是姚節的二叔,當然,管事奴僕的沒少帶。姚二叔是攜重禮而來的,這事兒,叫誰家來也不好空著手的,孩子離家出走好幾年,多得人家照應,怎麼感謝都不為過。但,雖姚家這禮物頗為豐厚,便是向來有些貪財的何老娘也對姚家意見不小,還問姚二叔,“二老爺如何來了?”

    姚二叔一身狐皮大氅,三十幾歲的年紀,眉目間帶著幾分硬挺俊朗,自相貌而言,姚節與這位姚二叔還真有幾分相像。姚二叔道,“家裡長兄思念阿節,尤其我那老母,年事已高,日日想著盼著,竟思念成疾。長兄朝中有差使,實在離不得,遂著我過來,給阿節送些東西,也看他現下可好。”

    “行啦,要是不好,你們也不會來不是?說這些花頭話做甚!”何老娘一句話說的姚二叔臉上很是不自在,何老娘道,“我也不怕你們不愛聽,就實說了。阿節出來這好幾年,他們不是不知道他在這兒,如何就不聞不問?娘雖是後的,爹可是親的,你那大哥,啥人哪。這可真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了!”  

    姚二叔大驚,顧不得何老娘的刻薄,連聲問,“老太太說什麼,阿節來北昌府前給家裡留了書?”

    “可不是?他這般大了,就是與家裡賭氣離家,也沒有不留書信的道理。”何老娘懷疑的小眼神兒瞟著一幅震驚模樣的姚二叔道,“你不會說沒見著留書吧?”怎麼事情不似她老人家所想那般哪!

    姚二叔聞留書之事本就震驚非常,再遭遇何老娘不信任的小眼神兒,真真是氣苦的緊,道,“看老太太說的,倘家裡知曉留書之事,定一早打發人來尋阿節回家去了。阿節雖是繼母,可我大哥一向疼惜於他,就是我娘這些年,因著他無音無信,病了好幾場,平日裡都不能提阿節,只要一提起,老人家都要落幾場淚的。要是當初他留下書信,何至於此。”

    何老娘看姚二叔的模樣不似做假,道,“這可奇了,有沒有留書,阿節不至於跟我們說謊話吧。”

    沈氏也說,“當初阿節隨我們家阿冽來北昌府,我就是擔心他是賭一時之氣偷偷跑出來叫你家著急,還細問過他,他分明與我說將書信放在他父親書房了。倘非如此,我也是為人父母的,早打發人給你家送信了。”  

    姚二叔受他哥請託過來幫著尋兒子,對侄子的事自然也做過打聽,知道侄子與何家長子交好,見何家婆媳都不似不講理之人,而且,人家也不至於為這種事說謊來著。他能行遠路過來看侄子,就是個穩妥可靠之人,姚二叔正色道,“此事我大哥全然不知!”又起身,“謝過老太太、太太相告,待我見了阿節定會細問於他。”

    沈氏道,“你們倘不知阿節留書,如何尋到我家的?”何家就是何冽同姚節有交情,何家與姚家一向無甚關聯,故而,沈氏有話也就直說了。

    姚二叔嘆道,“倘不是北靖關紀大將軍的軍報,阿節亦在有戰功之列,我大哥還以為在朝聽錯了呢。後來去吏部打聽才曉得就是阿節,這孩子,就在北靖關,我大哥知此事又是生氣又是傷感,家裡尋他三四年沒個音訊,哪裡料得他就跑北靖關來了。我大哥原想親自過來,偏他衙門事忙,脫不開身,我就說,乾脆我過來吧。當初阿節離家出走,我幫著大哥一道尋過他許久,知道離家前幾天招待過朋友,後來問詢小廝,知道是您家公子。我家在北靖關一向沒什麼關係的,他偏生在這裡,我就想著,先來您府里打聽一二。來之前,我去了沈翰林家中,方知曉您家住址。”

    沈氏感慨,“這可真是陰差陽錯。”

    姚二叔起身正色謝過,道,“阿節這些年,蒙貴府照顧了。”幸而來前多給何家備了禮,不然,就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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