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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分銀子的,你把車馬費掙回來就成。”何老娘一個勁兒的給何子衿放哀樂,氣的何子衿直翻白眼。
阿念挺想跟去的,只是看這情形,子衿姐姐根本不會帶他去,他憋了憋,就沒說要去的話。何冽問東問西,“姐,你什麼時候去?能不能帶我跟阿念哥?到時瞧見州府有什麼稀罕物兒,可得買些回來。”何冽巴啦巴啦的問了一堆事兒,他話還沒說完,一捂肚子,跑出去撒尿,何老娘喊一嗓子,“尿院裡菜地,漚肥!”
何子衿說,“祖母,阿冽可七歲了,甭成天叫他隨地大小便成不?”
何老娘一撇嘴,“瞎講究!”卻還是接受了何子衿的意見,又朝外喊一嗓子,“乖孫,尿尿桶里吧!一會兒再澆菜地!”
何冽在外應一嗓子,“尿完了!”
何老娘十分自得,“我家乖孫,就是俐落!”
何子衿也不知老太太瞎得意個什麼勁兒!
一家子正七嘴八舌的說著九月初何子衿三姑娘去州府的事兒呢,陳大奶奶便大呼小叫的找了來。陳大奶奶一進門兒,既不給何老娘請安,也不與沈氏寒暄,更不顧還有孩子在場,劈手就去抓撓三姑娘,嘴裡罵道,“你個克父克母的小蹄子!好毒辣的心計!我大妞要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何老娘說三姑娘手腳俐落隨了她,其實還真有些道理。陳大奶奶瘋瘋顛顛的進來撒潑,直撲三姑娘,三姑娘正坐椅子上聽何老娘何子衿說相聲逗樂,一見陳大奶奶撲來,身下一矮就自陳大奶奶腋下逃了出去,陳大奶奶用力過猛一下子將椅子撲翻。沈氏怒拍著茶几,喝問,“大嫂子!你瘋了不成!這是來我家做甚!”
陳大奶奶目眥欲裂,恨不能咬死三姑娘的模樣,大嚎,“我就是瘋了!這狐狸精把我大妞嚇傻了!我跟她拼命!”
三姑娘冷笑連連,“要真傻,你還心來拼命,你是把咱們都當傻子了吧。”
陳大奶奶自地上爬起來,追著三姑娘就要打,三姑娘往外跑去,陳大奶奶身邊一個丫環還要攔她,何子衿抄起碟子裡的熟透的大紅柿,兜頭就砸過去,直砸得那丫環一個趔趄,臉上柿子開花,淋了一頭一臉的柿子汁水,何子衿過去拽住這丫環頭髮就是兩個耳光,“你再動手試試!”陳大奶奶發瘋,好歹是陳家的大奶奶,如今陳家丫環也敢在何家打人了!何子衿指揮阿念何冽,“先給我打她!打完捆起來!”
陳大奶奶只顧往外追打三姑娘,哪裡顧得上這小丫環。何子衿跑出去,她天天練健身拳,當初一個人就能把五嬸子干翻,說句良心話,陳大奶奶在家養尊處優,還跟不上五嬸子的體能呢。何子衿剛要給陳大奶奶些好看,三姑娘從廚房出來了,三姑娘可不是何子衿這種用拳腳解決問題的人,她手裡抄著一把菜刀,對著陳大奶奶的腦袋就飛了出去,陳大奶奶再發瘋,菜刀還是認得的,她嗷的一聲慘叫,動作又慢,那菜刀打散她高高梳起的朝天髻,接著往後飛去,落到地上,倒是沒砍下陳大奶奶的頭來。但就這樣,陳大奶奶也嚇傻了,三姑娘一看菜刀失手,接著又從腰裡抽出一把雪雪亮的剔骨尖刀,衝著陳大奶奶就撲了來,喊道,“先捅死你,我再給你嘗命!”
陳大奶奶這沒用的,釵環掉了一地,腿也嚇軟了,眼瞅著就要癱。何子衿也不收拾陳大奶奶了,拽她一把,道,“還不快跑!”
陳大奶奶此方如夢初醒,哭嚎慘叫,披頭菜發,連滾帶爬的逃出何家。
三姑娘轉身去看兩個隨陳大奶奶來的小丫環,冷冷一笑,“主子逃了,正好拿狗腿子來練練刀。”
那兩個丫環其中一個已被阿念何冽打一頓捆了起來,另一個瑟瑟發抖,見三姑娘要殺人的樣子,哆嗦半日,連句分辨的話都說不出口,兩眼往上一插,裊裊娜娜的便暈死了過去。
第122章 解決
????陳大奶奶突然來發瘋,實在把何家一家子氣個好歹,陳大奶奶自己個兒跑了,兩個丫環卻是留在了何家。何老娘怒道,“都給我捆起來扔柴房去!老娘這般忍讓,這些畜牲就以為老娘好欺負!”
何子衿道,“再不能像以前一樣算了!”
何恭先勸老娘,道,“娘就是生氣,也不至於為這種人生氣,您氣壞了身子,擔心的還是兒孫。”
何老娘怒火難消,將榻邊兒上放茶盞的矮几拍的呯呯響,道,“我要任著生氣,早氣死了!”
“祖母先彆氣,為那等渾人,也值不當生氣。”何子衿道,“一個個的,就是看祖母和姑祖母好脾氣,便沒個消停了!翠姐姐,你去鋪子裡,找小福哥,把這事兒跟小福哥說一說,叫小福哥去找姑祖父!告訴姑祖父,倘沒個說法兒,以後我們兩家就恩斷義絕,再不來往!”
翠兒忙跑去找未婚夫了。
陳姑丈因多年無子的二兒子喜獲雙生子,正為自家人丁興旺樂呵兒呢。這會兒快中秋了,尋常人情交際便交給幾個兒子跑出去打點關係。陳姑丈在鋪子裡轉轉,瞧一瞧生意啥的,聽身邊兒管事說何家下人有事來回稟,陳姑丈還尋思,什麼事兒呢。
因近中秋,陳姑丈還沾沾自喜的以為何恭要請他這姑丈吃酒啥的。何家是老妻的娘家,且這家人不差,認真有幾門不錯親戚,這年頭兒,姻親故舊的,就得關係多,才做得起生意來。陳姑丈素來很給何家面子的,便令人叫了小福子進來。
小福子一五一十的將事說了,就是前天那蛇自合歡樹上掉下來砸陳大妞身上的事兒,小福子因是趕車送阿念去看田地,也是跟在一干孩子身邊瞧的真真兒的。小福子也不是笨人,道,“實在是陳大姑娘誤會了,我家表姑娘怎會帶蛇在身上,表姑娘是看那蛇掉陳大姑娘身上,陳大姑娘又害怕的很,就去幫著抓住了。表姑娘一片好心,貴府大姑娘不知為何,張嘴就罵我家表姑娘是狐狸精,還說這蛇是表姑娘帶去的,實在不知所云。”小福子是何恭的親隨,何恭出去拜師訪友都帶著他,也學了幾句文縐縐的話兒,“原就是姑娘家拌嘴,貴府大姑娘罵的太難聽,表姑娘就把蛇又扔回她身上去了。其實,就是嚇她一嚇,終是將蛇捉了去。昨兒晚上,家裡吃的燉蛇羹。就為這點事兒,我家是沒放心上的,今兒下晌,貴府大奶奶便張牙舞爪的去了家裡,一句話不晌的就要打死我家表姑娘,還帶了兩個丫環做幫手,主僕三個在家裡打罵不休。我們太太氣的了不得,叫小的來跟姑老爺說一聲。太太說……”小福子瞄一臉陳姑丈陰沉的臉,咬咬牙道,“太太還說,還說,要沒個說法兒,以後就恩斷義絕,不再來往了。實在是,受不得這個氣。”
“竟有這事!無法無天的王八羔子,大過節的,不說去給舅太太磕頭討喜,倒背著我去得罪舅太太!我饒得了哪一個!”陳姑丈怒不可遏,對小福子道,“你回去只管跟舅太太說,我再容不得這些不孝子孫無禮!定會給舅太太一個交待!”
陳姑丈是真的氣個半死,他前些天百般算計過三姑娘,把人家親事都攪黃了,人家卻幫他把他孫子給勸解了回來,孫子這就要跟許舉人家的閨女定親了,陳姑太正打算中秋厚厚的送份禮給何家。再者,也得給三姑娘些好東西,算是對前事稍做補償。還有,陳姑丈早打上何子衿的主意,就等著何子衿大些叫老妻去親上加親了!他滿肚子主意要兩家親近一二,不想陳大奶奶這不知好歹的東西,竟然敢去拆台!
陳姑丈鋪子裡也不呆了,命人備車回了家。
他一回家,陳大奶奶正披頭散髮渾身狼狽的在陳姑媽屋裡哭訴,“那狐狸精好生歹毒,把大妞嚇個好歹不算!我去舅媽家問她幾句,她倒拿了菜刀要殺我!母親,我不活了!”
陳姑媽還沒說話,陳姑丈走了進來,道,“你不活就去死!”喊人,“大郎呢?大郎回來沒?”
陳大郎正在家裡帳房處清點家裡備下的中秋禮,見仆下叫他去太太屋裡,他繼續瞧著禮單問,“什麼事?”
來傳話兒的是陳姑丈身邊兒的小廝,家裡就這麼幾口主子,小廝伶俐,也樂得給陳大郎透個信兒,那小廝湊到陳大郎耳畔,悄聲道,“大爺,您趕緊去瞧瞧吧。大奶奶把舅太太給得罪了,老爺太太氣的狠了,叫您過去呢。”
陳大郎臉色微沉,放下禮單,命府里管事繼續做事,抬腳去了正房主院兒。
陳大郎到時,丫環婆子都守在外面,陳大奶奶還在屋裡嚶嚶的哭,“把大妞兒嚇成那樣,睡覺都不能安寧,總是嚇醒說屋裡有長蟲。爹,娘,大妞可是我親閨女,難不成,我去問問那歹毒丫頭都不成了?”
陳姑媽扭著臉兒,陳姑丈一見兒子來了,指著陳大奶奶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婦做的好事!大過節不說孝敬孝敬你舅媽,反帶著丫環跑到你舅媽家胡鬧,把你舅媽氣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