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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琪道,“豈不尷尬。”
相對于大寶自小就是個細緻人,二寶完全不同於他哥,說來,二寶當年降生,於江家簡直是意外之喜,二寶自小也挺慣著的,但二寶的性子完全不似大寶親弟,倒似重陽親弟一般。他娘這般說,二寶渾不在乎,道,“不就是求親隋師姐沒應麼,這有啥尷尬的,一家女百家求,哪怕應一家,還得回絕九十九家呢,何況隋師姐一家都沒應,不獨咱家的。尷尬啥?不尷尬!”
何琪給二兒子這話氣的沒法,道,“你知道個甚!讓你去就去,哪兒來得這諸多話!”
二寶簡直就是個兩面派的滑頭,無師自通的陽奉陰違,先面兒上應了他娘,背後又把消息漏給他哥,最終還是兄弟倆一道去的。其實,是何琪大驚小怪了,便是去了隋家,除了二寶年紀略小,大家都是成年人,難不成大寶還會拉著隋姑娘問“你為什麼回絕我一樁深情”不成。大寶很關心的問過隋夫子隋師母的身體,余者並未多言。隋姑娘知道大寶過來,因著避嫌,只在後頭安排席面兒,並非出來相見。兄弟二人在隋夫子這裡用過午飯,就起身告辭了。
隋夫子令兒子小隋相送不提。
二寶悄悄問他哥,“哥,你還沒放下隋師姐呢?”
大寶嘆,“如果你將來對誰動心動情,就能明白了。”如果能簡單的擱置或者放下,那也不是動心動情了。
世間情緣並不總如人意,今日尚且避嫌不忍相見,怎知明年再見面時彼此已是一句淡淡“隋師姐”“江師弟”,就此擦肩而過。
作者有話要說:PS:看了許多讀者的留言,嗯,主要是關於何子衿、三姑娘、何琪對于大寶隋姑娘親事的意見。第一種是認為三姑娘、何琪自己苦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然後現在富貴就咄咄逼人啥的。第二種是何子衿不靈秀了,魚眼珠了。對此,石頭說一下石頭這些年的一些看法吧,石頭年輕時(這話一說就感覺石頭真是老了啊),好吧,石頭年輕時也是個充滿熱情的孩子啊,那時還是學校禁止早戀的年代,老師父母都視早戀為洪水猛獸啥的。現在石頭也認為青春期有感情的萌動實在太正常了,少男少女沒有青春期的曖昧,簡直就是不完整的青春期。但石頭到如今的年紀,也得承認當年老師與家長雖然是有些緊張過度,但他們的緊張也有他們成年人的道理在裡面。所以,成年人與少年人,母親與兒女,有思想上的代溝,而人隨著成長有思想上的變遷,是很正常的。至於何子衿讓隋姑娘出面與大寶說明白的事,我真不認為這是侮辱,當年陳志對三姑娘有過什麼幫助嗎?大寶對隋姑娘和離之事盡心盡力,一直是隋夫子的得意門生,他可能不成熟,嬌慣,媽寶,但有著先時的交情,隋姑娘勸他一勸,竊以為不算離格。另則,在石頭這個年紀,雖則還未結婚,但也是魚眼珠了吧,不要說是我的兒子,就是我的晚輩,在十八九歲的時候準備娶一位離過婚的女士,我也會勸他多想一想,婚姻不是一時激情,婚姻是一種長久的責任,不是那種說愛就在一起,不愛立刻分開的事。何況在古代。
至於何子衿魚眼珠,已失靈秀,不信任隋姑娘之事,何子衿於情感上自然更偏向大寶,她對隋姑娘的了解僅限於兒女與隋家的交情。她的確是用了一些手段,這種手段涉及到以退為進,涉及到辱沒了隋姑娘的人品。這裡要說一句,一個人的人品,不是靠別人辱沒,而是自己辱沒的。隋姑娘如果兩面三刀,一面說與大寶沒關係,一面應下江家提親,這個局要怎麼解?難道到時一句“我看錯了你”就完了嗎?只有少年人會認為你傷害我的感情,你由珍珠變魚眼珠,我看錯你,我再不與你來往。對於成年人,你侵犯我的利益,我必要還以顏色。
何子衿考慮問題,的確是將人性之惡放在當前,先慮後手,故而不討喜了。不過,阿曦介紹隋姑娘來女學做事,是何子衿允許的。當然,也有讀者會說,是隋姑娘有這種才能。唉呀,我的妹妹們,你們醒醒吧,世界上除了謝莫如那種才幹,更多是平庸之人,很多時候,還有人情這種事。
再說一句“魚眼珠”這個梗吧,這個梗出自紅樓,大家都知道。
話到這裡,不禁想起《紅樓夢》時
第七十三回 ,賈寶玉怕賈政查他功課,嚇個半死,晴雯便出主意讓寶玉裝病,說園子裡進來人,嚇著寶玉,進而逃避賈政查看功課。結果是,寶玉自然不必再查功課,王夫人拷問男女上夜人等。那些上夜人等,是否無辜。他們因是魚眼珠,或者已無人在意,但後來晴雯被逐,是否與這些魚眼珠們結怨有關。
我不是在為魚眼珠們辯白什麼,只是想說一下自己的一些觀點吧。
如晴雯這樣的人,當然很好,她們美麗、熱情、一心一意,卻也不計後果。如魚眼珠們,她們世故市儈,但很多時候,她們也人情練達,圓融周全。
對不對的,就是這麼個意思。
一扯就扯遠了,總之,魚眼珠就魚眼珠吧。
第438章 北昌行之一二六
新春過後,阿念按察使任期已滿,阿念簡直不用多想,直接上了任期滿的摺子,帝都的皇帝陛下很痛快的給江按察使升了官兒,正四品宣慰司副使。
阿念這種升官速度,整個北昌府也沒誰了。
阿念私下都與子衿姐姐道,“這鬧得,我都不曉得我到底做官做得如何了?”
何子衿鎮定道,“你於任上盡心盡力,無愧於心,只管安心就是。”
阿念微微頜首。
何子衿接著問一句,“對了,這宣慰司副使,到底是個什麼官兒啊!”
阿念升官升的順利,只是,這春節剛過,紀珍就得回帝都當差了。紀珍特意來岳家小住幾日,說來,這定了親就往岳家這麼住著的,也沒誰了。好在紀珍小時候就在岳家一住五六年,他住慣了,並不覺什麼,也不讓阿曦妹妹在學裡請假,依舊是每天傍晚去接阿曦妹妹放學,倆人在一處說說話,聊聊天。待紀珍走時,阿曦做了好幾個荷包,還有一身春天穿的薄料袍子,許多肉乾啊山貨啊,讓紀珍帶著路上吃。紀珍也給了阿曦,嗯,那啥,一匣子金錁子,是給阿曦的零用,而且跟阿曦說了,阿曦都是紀家的人家,以後都讓阿曦用自己的銀子。這事兒,原本紀珍是偷著辦的,不曉得如何叫阿念知道的,阿念氣的,“我閨女用他養!”要不是紀珍先走一路,阿念得拿金錁子糊紀珍一臉。
好在紀珍走的快,阿念無法,要是默收,好似他貪紀家銀錢似的。可不默收吧,又氣紀家小子張狂,於是,阿念跟閨女說了,“這銀子只管攢著做私房,不要動,咱家還養不起你啦。”
阿曦笑眯眯地,“爹你還真跟阿珍哥生氣呀,以前阿珍哥捎東西也常有金銀錁子一類啊。”
“唉,先時沒看出這小子險惡用心來。”阿念這話把阿曦笑得夠嗆。
在這上頭,阿曄同他爹是站在一處的,雙胞胎則是站在他們大姐這邊兒的,用雙胞胎的話說,“真金白銀比真心還真呢,要是光鬧好嘴,說些甜言蜜語,一點兒實際表示都沒有,那才叫滑頭呢,我看阿珍哥實在的很。”
總之,大家各抒己見啦!
阿曄抒己見的時間也有限,轉眼就是秀才試了。這些年,家裡一直沒斷人科考,阿冽、俊哥兒、興哥兒、大寶、二郎,都考過秀才試的,但,自家兒子考是頭一回啊,家裡秀才試的板凳桌椅是有的,說來很是苦B,舉人試都是在貢院有桌有房的,秀才試卻沒有固定場所,一般都是在官學那大院子裡考,還要自帶桌椅板凳。也就阿曄這本地人,倘是外地學子赴考,得自備桌椅,簡直是要多坑有多坑。
阿曦還說他哥,“哥,你先練練扛桌椅,這雖是簡單樣式的,到時也沒五喜幫你扛,都得你自己扛,你看能不能扛得動。”
重陽也說,“試一試,這是先時興舅舅用的,泡桐木的,你還是別用家裡的,咱們家裡多是紅木的,沉的要命。這泡桐的輕省,好扛。”
大寶笑道,“有一年考試,咱們北昌府一財主家,有錢,然後,那財主家的兒子要去考秀才,為顯財力,扛的是家裡的紫檀案跟紫檀椅,我就從書院門口到院子那百步遠的距離,累得滿頭大汗,那一年可是把我們笑得夠嗆,險捉不住筆。”
大家聽的都大笑起來,阿曦還追著問是哪家的事兒。一時間,院裡熱鬧的緊。
何子衿還問阿曄和二寶,要不要吃及第粥。
阿曄道,“大寶哥他們都是考舉人才吃及第粥,我們考個秀才,不用吃,待考舉人再吃不遲。”阿曄對考秀才還是極有信心的。他剛說完,二寶鬱悶的,“你先叫我說成了不成?”二寶笑嘻嘻地同子衿姑媽道,“姑媽,他愛吃不吃,我吃。我吃了及第粥,方有自信。”把何子衿逗樂。